这一天要结束的时候
苏格兰场 监禁室
马特一拳打在监禁室的墙壁上，隔壁舱室传来笑声。
他抓住栏杆，愤怒的对隔壁喊道：“你和我都知道那不可能是真的。”
伯明翰笑着捋了下胡子，并不做多的搭理。
大门开了，韦什走了进来。
马特换了一边，问道：“什么情况？”
韦什摇摇头。
“尽管阿斯特先生提供的资料不能帮自己脱罪，但能让你入罪。
你们现在一同被起诉了。”
阿斯特那边传来笑声，清爽但不失阴险，马特记起，上一次听到这种笑声是在自己很诚恳地和他道歉的时候。从那时他就打算报复社会了吗？马特不知道。
笑声停下了，转而的，是严肃的声音。
“我想我需要休息了。”
逐客令，韦什皱了皱眉，说“你们明天会一同被送往看守所，等待上庭。”
他走开两步，低声对马特说：“你真不应该这么莽撞的。”
马特耸耸肩，“你知道我的，帮我看好我的姑娘们。”
“我会的。”
韦什离开监禁区域，坐电梯回到特勤队A组办公室，原格里芬的人形在后面的机械室录入战斗数据。充公，这也许是对他们而言最好的结局
他问克劳迪：“人形的战斗数据有没有能帮到马特的？”
克劳迪递给他平板，上面的战斗数据清清楚楚地展示了之前发生的所有，没有任何东西能帮到马特。
他叹了口气，放下平板。
“看来真的没办法了。”他说。“你和温特去准备明天押送的相关事项。我得去找一趟瑞恩斯。”
他从办公室出去，迎面遇上Block1一行人，看上去很急的样子。
“虽然这不合规矩，但.” Block1有些犹疑的样子，但SCAR更加直接，打断了Block1的发言。
“我们想探望指挥官。”
韦什略加思索，对里面叫了一声：“来个人陪他们去。”
里面出来两个军装，韦什转头说：“你们指挥官拜托我看好你们，安分点。”
然后，他往电梯方向走去。三个人形在军装的伴随下，走去看守所。
瑞恩斯的房间算是比较干净的，装修朴实无华，除了六个连接着整个苏格兰场周遭的显示屏，一套全息投影仪，一张办公桌，三把凳子，一个衣柜之外再无他物。用他自己的话说就是简约——不需要的东西不应出现——的艺术。
韦什推开门，看见瑞恩斯放下电话。他是整个苏格兰场唯一还在用老式通讯工具的人。但不得不承认，在卫星因为坍缩云时不时故障的时候，排线的固定电话的确是最好的选择。
韦什敬了个礼。
“我是来确认路线的，长官。”他说。“克劳迪和温特应该已经把路线发给你了。”
“是的，”蒂姆回答，“我决定使用B路线，这条路线最为安全。”
“但B路线将穿过黄区。”韦什说，“伯明翰的私人军队尽管解散，但他的人形我们没能全部收缴，我很担心……”
“不用担心。”瑞恩斯说，“护送任务交给B队做，你们负责快速反应。
另外，这是你想要的东西。”他把一份文件推给韦什。
韦什展开文件，笑了。格里芬的原人形将全部划归他的部署，这会绝对性缓解AB两队人手不均的问题，一旦录入苏格兰场系统，之后这批人形可以不交走，直接扣下来，甚至可以直接扣下马特，前提是他得自证清白。
“另外”，瑞恩斯嘴角扬起一个弧度。“还有个惊喜要给你。”
他拍拍手，隔间的门打开，走出来一个人形。
“你要的副官兼秘书。”
韦什用很复杂的眼神看着蒂姆。“我一年前提的要求，怎么现在才来。”
“你也不说你的要求有多苛刻。”瑞恩斯白了韦什一眼。“要能做饭，整理公文，写代码，排查病毒，还要能协同作战。这是军方的新产品，ICD-1(intelligence combat doll 1)，我打了点人情牌，刚下流水线就送过来了。”
韦什扫量着这个ICD-1，穿着标准的特勤队作战服，发色也是最干练的黑色，身高比自己矮少许，她似乎还没有启动好的样子，电子瞳里的发光管还在微微闪亮。
几分钟过去，她启动好了，敬礼，说：“ICD-1启动完毕，长官，您可以叫我艾希。”
这个名字让韦什想起了自己小时候玩的一款同名的游戏，似乎还是2D横版的。主人公也叫艾希。再看到ICD-1，或者按她自己的要求，艾希，除了挎着一杆ICR-1之外，还背了把刀。看上去似乎是在致敬那个游戏？
“她能适应很多情况的作战，”瑞恩斯意味深长的补了一句，“看着点，这是公家的财产。”
韦什苦笑了两声，“好吧，艾希，让我们看看你能做点什么……”
马特蜷缩在狭小的拘留室里，虽然很安静，过去仍然萦绕着他。
侦查小队到了岸防炮位。接替了原来驻守在这里的一个班。马特爬到机枪塔上，调校了一下机枪，随后拿起机枪塔上的电话，打给格林。
“抓完战俘了？”格林问，信号不是很好，也许坍缩云又飞到了正上方。
“你先走到甲板上。”马特拿出了一个手电筒，整个人缩进了机枪塔里，往格林的船上闪了几下。
“噗嗤”一声笑传来。“接班？”格林问。
马特以摩尔斯密码的“是”回答。
格林本来还想再问什么，但突然看到探照灯划过水面，一条皮划艇静静的躺在那里。
霎时间，陆上和海上同时枪声大作。
第二天
上午八点
车队提前开到苏格兰场的正门，尽管韦什百般不情愿，但韦伯力请从正门押送两个犯人出去，还安排记者摄影，甚至直接越过瑞恩斯向上面请愿，不用说也很清楚他的动机。瑞恩斯和上面谈了一个小时没能熬过上面。只把来的记者从五十家减到三十家，而本来伦敦的报社就已经只剩下15家，算上联络处也不过30家。改和没改区别为0。
但在和平复兴的表象之下，一直都没有过大的案件，自然而然执法部门就失去了关注。这件事宛如一颗深水炸弹，引爆了整个伦敦——甚至比大洋彼岸的和平峰会更加受欢迎——乃至整个英国。上面希望用这件事恢复整个社会对执法部门的关注，以及恢复被削减的经费。毕竟，除了隔离墙分区，苏格兰场一向被军方和内阁骑着一头。
车门打开，韦伯跳下车，指挥小队散开，呼叫：“B小队准备完毕，正在转移犯人。”
韦什回应：“A小队在阿尔法点了，等待B小队。”
韦伯的两个手下提着人出来了，马特的战术胸挂上染了些尘土，垂头丧气的，一看就知道昨天没睡好；阿斯特依然精神矍铄，体面地爬上了车。
韦伯关上车门，拍拍司机让他开车，司机发动车，却发不动。
“似乎发动机坏了。”司机说，“我得下车看看。”
司机打开车门，打开引擎盖。韦伯拉开车门，持枪向外警戒。记者们见状向内拥挤，争取拍更多的照片，而外面，记者们的车辆似乎都有些不妥起来，但没有人注意到这些。
韦伯走到司机前面，跟他说：“快点，我们得尽快离开这里。”
司机抹了把汗。“这辆车不能用了，引擎烧了。我早上检查车的时候还好好的。”
韦伯还要再说什么，但他的战术警戒系统开始蜂鸣，他低下头，密密麻麻的红点向代表他的蓝点靠近。
“500英里，大量不明飞行物体，高速接近，找掩护！”
他大声呼喊，让他的人散开。
密密麻麻的黑点出现在了视线可及之处并逐渐变得清晰。是无人机。他们发射了一轮火箭弹，然后呼啸而去。
火箭弹凌乱地打在人群之中，不需要十分精确，因为本就是为了干扰的目的，许多人被炸得飞起或倒地，余下的人群则混乱不堪。韦伯尝试回复秩序，但根本没人听他的。
几辆记者车打开舱门，释放出四批警戒机器人，通过简短的启动，他们拿起枪，开始向广场突击。
“突袭！”韦伯大喊，“找掩护！”
无线电里传来声音：“A小队，出什么事了？”
“B小队，这里是A小队，我们正遭到不明势力的猛烈袭击，需要立即增援！”
韦什按下回应键：“A小队，这里是B小队，我们来了，坚持住。”
克劳迪发动装甲车，装甲车的警笛鸣起，车队从阿尔法点向苏格兰场正门疾驰而去。后座上的少女们打开保险，艾希摘下背后的火箭筒，填装上空爆弹。
“有没有交战限制？”她问。
“尽量不要命中平民”韦什说，“所有单位，这里是威尼斯1-1，我正将交火区域的情况发送给你们，目标是不要让犯人逃走，掩护犯人转移。”
苏格兰场门口已经混乱不堪，B队的人已经所剩无几，其他部门的人仅有少许出来帮忙，大部分从楼上向下射击。幸存的记者团纷纷扔下器材逃命，无视他们的同行或同事是否变成了垫脚石。
装甲车开进，艾希一脚蹬开门，扛起火箭筒，对着无人机群射出，火箭高速往无人机群的位置行进，无人机群自动散开回避，那枚空爆弹随即爆开，击毁了所有的无人机。
“所有队员！控制场面！疏散人群！”韦什打开车门，大吼，“找到犯人！把他们带回监禁室！”
韦伯从车辆的残骸后面招手：“在这！带他们上去！”
两个警员把阿斯特和马特带走。韦什和韦伯交替射击，撂倒了又一组敌军。
“他们在增援！”韦伯喊道，“我们需要更重的火力！”
“交给那些姑娘们。”韦什说，他呼叫，“瑞恩斯，这里是韦什，敌人正在增援，我们需要重火力支援，请求兰开斯特，结束。”
“这里是雨人，这是市中心，否定兰开斯特，但增援在路上了。”瑞恩斯从上向下看。“我会带着增援过来，坚守原地，支援马上到。”
韦什咒骂了一句，命令其他人各自为战。
事情仿佛是七年前的重演，还是同一群人坚守在散乱的掩体里，不同之处也许只有马特的位置被换成了他的三个人形，他们都艰难的抗击着各自的敌人，而敌人数量仿佛无穷无尽
马特打完了机枪塔上所剩不多的弹药，刚跳下机枪塔，一枚火箭推进榴弹直接击毁了这个麻烦的机枪位。他以一枚枪榴弹回应。
电话没有挂，他也能听见格林那边的枪声大作。新苏联海军的无畏舰被格林的船击沉之后，格林的导弹巡洋舰就成了新苏那边的心头大患，射程足以直接覆盖双方任何一方的指挥部。看来他们是打算直接拿下格林的船。然后顺势陆军推进，如果失败的话，则有陆军攻取岸防炮，击沉这条船。
马特暗暗祈祷着格林不能有事，一遍扔给埃德蒙一个弹匣，韦什在努力的呼喊支援，但无线电里毫无动静。
正门口的战斗随着瑞恩斯从楼上征调的一批冲锋队赶到很快就终结了。瑞恩斯跑步下楼，他翻过一具安保机器人的残骸。
“不太对劲。”他说，韦什和韦伯聚拢过去，“什么？”
“如果阿斯特绅士要安排人来接他出去的话，他不会用这么低级的机器人，除非.”
话音未落，苏格兰场的后墙上发生巨大的爆炸，瑞恩斯撒腿就跑，其他人随即跟上。
“指挥官不会出事吧？”BLOCK1问SCAR，“我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放心，等下，你怎么枪口对着我？”
“我不知道，SCAR，”Block1举起枪，“我好像控制不了自己了.”
她打开本关上的保险，霎时间，枪声大作。
瑞恩斯一行人跑到了爆炸所在地，是监禁室。
“救治伤员！”他大声呼喊着，跨过监禁室的门，冲过浓烟，看见墙上两个巨大的洞。
他扶起一边的警员，问：“犯人呢！”
警员咳嗽着回答：“我不知道.发生了爆炸，我在眩晕之中感觉到自己的配枪被拿走，似乎有人在交火，然后有人拿走了我的对讲机，接着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瑞恩斯检查了那位警员的装备，确实少了配枪和对讲机。配枪在角落里，对讲机是真的失踪了。
“所有单位，这里是苏格兰场特勤队总指挥蒂姆·瑞恩斯，统一发布命令”，瑞恩斯说，“定位SD1674的对讲机信号，进行三角定位并展开利剑攻势，不能走失犯人，重复一遍，特勤队A,B组将展开追击行动。结束。”
很快，A组的装甲车就开了过来。韦什从楼道缺口一跃而下。
“我和韦伯会继续提供情报支持，”瑞恩斯向楼下大吼，“做你该做的，把他们带回来！”
SCAR开着车，韦什环顾四周，没有看见Block1。
“她呢？”韦什问。
“她突然失控了。”AS50比划着说，“打坏了SCAR的发声模块，所以她不能说话了。”
韦什的HUD上浮现出一串号码，
“现在人手紧张，我还可以继续战斗。”
此时，伯明翰的吉普车上。马特偷偷拧开对讲机的旋钮。
“喂，指挥官。”伯明翰向边上瞟了一眼，“我觉得你是不是有点太贪心了？”
“什么？”
“我们都谈好了，”伯明翰说，“你雇佣一点查不到的人去袭击皮卡迪利，我出钱，就当为艾德蒙出口气。现在你跑来抓我，是不是觉得分的太少了啊？”
“你在说什么？”马特有些不解，但他突然意识到什么，伯明翰突然一个转身，背身抓住马特，缴下了他的对讲机，向外一扔，很难以想象一个60岁的大叔突然能爆发出这样的力量。
“你不懂不要紧，已经足够了。”他狡猾的一笑。
“我知道你肯定会做手脚的。”
“所以，你刚刚是故意说给他们听的？”
伯明翰点点头。
“为什么？”马特说，“您明明曾经那么向往和平，也厌恶战争，更何况那场战争才是让艾德蒙死亡的原因，不是我！”
伯明翰身边的人忍不住开口了：“马特，先生正是为了向这个国家复仇。”
那声音，怎么可能？马特努力扭过头，看见那个长得像格林的女子坐在伯明翰身边。
不，她就是格林，马特怔住了。连突然停了车都不知道，他被扔出了车，滚了几滚，磕到墙边，也没有动静。
韦什的车赶到这里，他扭上无线电旋钮，走下车，扶起马特，扇他一巴掌。马特显然清醒了几分，韦什扭开无线电。
“不准动。我从没想到你会是这样的人。”韦什说，“勾结富商，雇佣军队，发动恐怖袭击。”
“那不是我！”马特抓着韦什的胳膊说，“伯明翰计划了这一切！他准备好了一切！而且动机不明！”
韦什对着地板开了两枪，然后拧上无线电的旋钮。
“听着。”他说，“我相信你，瑞恩斯也会相信你，但公众不会相信你，他们会追捕你，找到你之后把你捆上绞刑架，吊死之后把你的尸体蹂躏，埋入地底，让你永世不得超生。现在，跑，这里交给我。”
他塞给他一张纸条，马特接过纸条，是一个坐标。
“谢谢。”
他转身向外跑去，韦什按下对讲机。
“这里是B小队，目标丢失，返回基地。”
与此同时。
“这里是'雨人'，你的目标已经离开，回声，你预测的没错。”
“回声收到，我在他的必经之路上了，让我赎了这笔人情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