祸的结界外部,原本还在安然看戏的摩多罗隐岐奈小姐,现在已经完全没有了平日里散漫的样子,她紧急联系上了自己的同行,“喂,我们现在需要插手吗?那里面好像出了个比较棘手的家伙诶。”
在摩多罗隐岐奈的眼中,机场的所在地如今十分正常,但若是她细细探查,才能够发现机场的上空有些许的微红。这意味着这个由不知名存在构建起来的结界,其效果甚至达到了可以一定程度上欺骗大妖怪感知的程度。这可不是随随便便就可以做到的事情,尤其是对于她和八云紫这种对空间十分敏感的妖怪贤者来说,能在这方面做到蒙蔽自己的感知,此世几乎无人可以做到。
“嗯,咱一直在看,不过事情的发展似乎有些超出咱的预料了呢。”八云紫的身影出现在摩多罗隐岐奈的身边,目光直视眼前看上去“十分正常”的机场建筑,紫色的双眸中隐隐地有些担忧之色。秘神小姐注意到了这一点,便调笑道:“怎么,紫你担心里面的那个小家伙了?”
若是在平时,八云紫只会笑呵呵地说起其他的话题,对这个问题两人一般都是一笑而过。但是现在的八云紫似乎有些奇怪,随后,在摩多罗隐岐奈微微睁大的双眼中,境界妖怪缓缓点了点头。
八云紫注意到了摩多罗隐岐奈那睁大的双眼和微张的嘴唇,立刻猜到了她的想法,以及那惊讶的目光中所蕴含的信息——“你个谜语人居然也会说真心话?”于是八云紫没好气地摆了摆手,“都这个时候了,咱当然没什么心思去否认明摆在台面上的事情了。”
“现在事情已然发生,咱的精力便只用在破局上即可,无需再考虑那么多事情。”
“这么坦率,有点不像你的风格啊,紫。”摩多罗隐岐奈笑了笑,没营养的话题便就此打住了。“那么,对于这个结界,你这个结界大师有什么看法吗?刚才我可是试图在里面打开一扇‘门’来着,但是通道只维持了几秒钟,就直接坍塌了。之后我再如法炮制,就再也没有成功建立起‘门’过。”
“这个结界内部也许是被那个施术者设下了禁制,直接从规则上封死了我的能力在里面起效的可能性。”秘神小姐摊了摊手,脸上露出无奈的神情,“不过,在第一次构建时,通道建立的一瞬间,那股祸的气息几乎要把我熏吐了。”
“哦?难不成那里面的祸极为浓郁不成?”八云紫挑了挑眉,随即笑道:“能让你这家伙都受不了的剂量,咱倒是好奇起来了,这里面究竟储存了多少的祸呢?”
“喂,我把这件事说出来不是让你笑话我的,紫。”摩多罗隐岐奈无奈扶额,“我想你应该察觉到什么了吧,那种分量,绝对不是幻想乡自身的祸所能持有的分量,绝对是混进去了什么杂质。”
八云紫眉头紧锁起来,陷入了沉思。摩多罗隐岐奈说的很对,就算是博丽之力中滋生出的幻想乡之祸,其力量也不可能强大到现在这个地步。况且根据她们之前的观察,在祸巫女力量暴涨的前后,其表现似乎有些诡异的不同。一个残暴好斗,而另一个则更为内敛,完全看不出实际的想法。
而且……八云紫不由得想起了,当祸巫女的结界再次构建起来,即将完全闭合的一瞬,对方向自己的方向投来了若有若无的一瞥。这让八云紫感到有些不安,如果是巧合那还好说,但如果不是巧合,就说明对方的力量,至少是在空间方面的造诣,要比自己这个境界妖怪高得多。
另外……“隐岐奈,你刚才说,幻想乡的祸混入了外来的杂质,咱觉得这句话也许可以用另一种方式来说。”八云紫想到了某个可能性,而摩多罗隐岐奈则点了点头,“你说吧,紫。”
“也许,幻想乡的祸,并不是吸收了什么杂质才变得这么庞大而且无法控制。她有可能是吸收了和她同源,甚至精纯程度要比她高得多的存在——或者被反吸收了也说不定。”
八云紫的话音刚落,摩多罗隐岐奈便立刻联想到了一个存在,脸色瞬间就变了,“喂,等等……与祸同源,还比祸要纯粹,紫,你指的难道是?……”
但是秘神小姐没能从八云紫口中得到猜测的具体结果,在八云紫保持沉默的当下,她也没有再追问。不过,无论八云紫和摩多罗隐岐奈内心掀起了怎样的滔天巨浪,至少她们二人都本能地不希望那样的事情发生。
“紫,你的计划,如今能够成功的部分还剩多少?”
八云紫沉默着,最后抬起头,语气竟是前所未有的坚定:“一直是百分之百,隐岐奈。无论最后是什么样的结局,咱都相信,他们会给我们带来令人满意的结果。”
对此,摩多罗隐岐奈只是撇了撇嘴。明明自己就很想亲自加入,但是非要费这么大力气让其他人去帮忙,难怪你当年是个败犬啊,紫。
利刃划破空气的声音再次响起,无形的气刃给四周的一切事物都留下了大大小小的切口,但是冴月麟知道,眼前这家伙要么一点伤都没受,要么就是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受伤情况。
这里是一座神社,样式就和冴月麟曾经见过(并且还住过)的博丽神社差不多,但是那破败的痕迹是如此的明显,并且四周充斥着一种诡异的气氛,就导致了冴月麟对这里连半点好感都欠奉。并且最关键的一点,便是此刻正站在她面前的一位身着巫女服的女性。她身上的红白二色巫女服是冴月麟见过的博丽巫女的款式,巫女的脸上还戴着一个罗刹面具,加上那巫女服上留下的斑斑血痕,使得这名女性看上去就像是个来自于地狱的修罗恶鬼。
当然,这个女性本来就不是人类。冴月麟可以很清楚地看到,巫女的四肢上都有着打斗之后留下的淤青与血痕,破坏了她整体的美感。并且她的身上也有着大大小小的伤口,其中一部分是之前与冴月麟战斗时留下的新伤,但更多的还是曾经的旧伤。但是这家伙完全不在乎血啊伤口啊什么的,她的身上因为受伤出现了更多的血迹,但她却对此不管不问,仅仅是在此处和冴月麟对峙着。
就像是,一段被设定好的程序一样。
冴月麟早已经对这个不会说话,没有思想,只会单纯地拦住自己和自己战斗的“巫女”厌倦了,便拨动琴弦,利用那削铁如泥的弦丝和杀人无形的风刃直接把“巫女”切成了碎片。
但是还没等她走几步,那些碎片便诡异地自行移动了起来,随后在冴月麟有点想吐的表情中,再次“组成”了人形,就连那原本破碎的衣物都被还原出了之前的样子,只是比之前更加血迹斑斑了。
在这个领域里面可以无限复活的敌人……自己不能被这么一个连活物都不算的东西拖住,晴一定还在等着自己,他需要自己的帮助!冴月麟的瞳中闪过一丝冷意,这个“巫女”什么情报都榨不出来不说,还总是袭击自己,烦人程度可以说是冴月麟此生见过的最高的东西了。于是比先前更加密集的天罗地网扑向了那只会战斗的人偶,将其切成了无数细小的碎片之后,又留下了几根弦死死地钉住了几个较为重要的部分。
做完这一切之后,“巫女”虽然再次被粉碎,但是她的复活已经被冴月麟阻止,相比这样就可以为冴月麟自己争取较长的一段时间了吧。
“虽然不知道你究竟是谁,但是被祸操控的你,已经不再是你自己了。希望你终有一天可以安息吧。”
冴月麟对被打成碎片的“巫女”低声说了几句,转身便离开了。她并不是什么情报都没得到,至少,出于某些原因,冴月麟确认了这宛若活尸一般的女性应该是某一代的博丽巫女。因为她之前和自己战斗所使用的招式,冴月麟曾在附身博丽灵梦时看到过。
而对于博丽巫女……冴月麟的感情是复杂的,这里面既有自己被剥夺仲裁者位置的愤恨,也有对扛起这项责任的巫女们的敬意,至于其中有没有过“嫉妒”的感情,麒麟小姐自己也无法确定。冴月麟在这个位置上坐过,自然明白博丽巫女究竟承担起了多么艰巨的重任。
不过,现在没有时间去想其他事情了。冴月麟环视四周,被严重干扰的感知能力在这里完全没有什么作用,那么她就只能漫无目的地寻找了,希望这个地方不会那么大。
不过,冴月麟并未注意到,在她离开之后,那被压制住的“巫女”渐渐地重组,复苏,再次拥有了人类的形体。只是这一次,“巫女”那原本浑浊无光的双眼之中,悄然之间出现了一抹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