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孩子双眼盯着地面，似乎是不敢看我们一眼。
“我家的拉尔夫真的没有闯什么祸吧？”
床上的妇人有些焦急地想要弯过腰来。
“这个您放心吧，我们只是来看望您一下而已。”
赫尔曼赶紧把她扶着放了下去。
“那……我家孩子平时……”
“是的……”
两个人直接就聊了起来。
赫尔曼还真会编啊，明明没有过的事情，他到说的好像真的发生过一样。
我眯着眼睛盯着这个少年。
呼呼~现在不敢正眼看我了，之前不是还把我当傻瓜耍吗？
要是之后有机会的话，我想稍微教训一下他。
“这我就放心了……”
妇人抚着自己的心口说道。
“这孩子从前一直到处闯祸，就连他亲生父亲又有些管教不来。”
说罢，她的眼神又向着赫尔曼身侧飘过去。
顺着她的目光望去，那边已经破烂不堪的衣架边摆放着为了用于铲开坚硬顽石而特殊加厚的锄头，应该是这家男主人的遗物。
在这个连摄影技术都没有的时代，贫穷人家里用来悼念家人的方式就只剩下睹物思人了呢，而且就算是想要留下能够纪念的东西也只有生活中可以用得到的工具。
“这孩子，终于也变得懂事了，也开始知道认真找点活来干。”
女人的双眸中流露出喜悦。
“这个礼物，是这孩子刚刚送给我的，我还以为他又出去偷盗了，没想到竟然真的如他所说是自己工作换来的钱啊。”
她从床头的小盒子中摸出一条银光闪闪的东西来。
“这孩子只有孝顺这一点值得夸赞了，每年我的生日都会送我礼物。”
一看就知道了，那条项链正是他之前从我手里诓走的那个。
不过…看着他的母亲那发自真心的笑容，还真是让人狠不下心来告诉她真相。
拉尔夫听到了自己母亲这么说，已经快要羞愧的无地自容了。
但是赫尔曼还是那副浅笑，看样子他肯定也是舍不得说出来。
“正如您所说，这孩子就算曾经犯过小错，但是如今已经开始认真工作谋生了，今后也一定能撑起这个家吧。”
赫尔曼说罢，歪着眼睛瞄了一眼拉尔夫，而少年避开了他的目光。
“哎、我就知道我家拉尔夫迟早有一天会长大的。”
女人眼角的喜悦之情已经掩饰不住。
赫尔曼站起身。
“那就不叨扰了，我们今天还有工作，恕不能久留。”
他弯下腰行了个礼。
“告辞了，夫人。”
“拉尔夫，快点送送人家！”
“哎？哎、是……”
少年随着我们走了出去。
与其说是送客，他的姿态不如说是上刑场才更像。
一直缩着脖子小步跟在我们身后，直到走出了房门。
“先生，我……”
“拉尔夫，你也知道那条项链价值不菲吧。”
赫尔曼打断了他的话，转过身来正对着他说道。
“是……”
少年的声音渐渐衰弱，小的微不可闻。
“17枚银币，应该足够像你这样的家庭生活三个多月了，没错吧。”
“是……”
“那么，你应该也知道自己赔偿不起吧。”
“没错。”
“既然你知道如此，为什么还要做这种事呢？”
“……”
少年沉默良久。
“今天是我母亲的生日……”
他稍微抬起了一点头。
“父亲还在的时候，因为贫困的缘故从来没有给母亲买过像样的礼物，但是只有一件事，他永远也不会忘掉。”
少年的话语变得迟缓。
“那就是每年母亲过生日的时候，父亲都会送她一条项链，不同样式的，不同材质的，虽然都是廉价品，但是、但是今年，父亲已经不在了……”
他的声音变得哽咽。
“我是这个家里唯一的男性，我只希望能够给母亲一个像样的生日……”
“我知道自己做了这种事，是不会被轻易原谅的。”
他抬起头来直视着赫尔曼。
“我愿意尽全力赔偿，不管你提出什么要求，我都会努力去做！”
赫尔曼用食指托着下巴。
“就算要你去赔偿的话，你肯定也会去偷别人的钱来补这个缺口吧。”
“我——”
男孩哑口无言。
“你已经习惯盗窃和坑骗了，这种习惯并不是一天就能改过来的，用赃款作为赔偿我们可不能接受哦。”
“那……”
少年有些手足无措。
“但是，如果——你能为我工作的话，那么从你每月的工钱里扣一部分作为赔款也不是不行哦。”
赫尔曼竖起一根手指。
“诶？”
“你的年纪也不小了，如果再这样生活下去，迟早会变成游手好闲的废人吧，如果给你工作做的话，愿不愿意接受呢？”
“我愿意！”
少年没等他说完，就一口答应下来。
“之前因为我曾经做过的事……一直没有人愿意雇用我，您真的能让我在您手下工作吗？！”
“那是当然，我的承诺肯定是要兑现的，不过你要和我好好签下合同才行。”
“嗯！”
少年用力地点着头。
“会孝顺父母的孩子本性不会坏，但是要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能做，才算得上真正的男子汉哦~”
赫尔曼微笑着抚了抚拉尔夫的头发。
父母啊……对我来说，慈爱又值得尊敬的父母，只是停留在遥远记忆里的一段模糊的景象而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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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回去的路上，步伐放的轻松了许多。
赫尔曼给我的印象又一次改变了。
该说他是老好人才好呢，还是该说他本性善良才好呢。
要是原本的我的话，就算不想当着那少年母亲的面说，也会私下和那男孩子要来赔款，至于钱是怎么来的，我可不会管。
像他这样还要替别人考虑，迟早有一天会让自己也受伤。
真是个奇怪的家伙。
不过……是个好人呢，像这样的家伙，肯定永远都会逢凶化吉的吧，说不定是我多虑了呢。
“哟~~赫尔曼~~”
快要走到店铺门口的时候，突然听到了一道高亢的女声。
抬起头啦，拜敏锐的视力所赐，正看见一个身着紧身裤和大胆开胸衣的女性靠在店门口，她正挥着手望着这边。
而她的身后还有一个女孩子，那孩子有着一头如太阳般的金发和健康的肤色，一脸得意地表情。
但是更加吸引人注意的是，那女孩子的双臂与我相同，有着一双巨大的羽翼。
只不过那羽翼上与我不一样的是，上面生长着金色的羽毛，太阳映照下如金子般闪闪发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