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然不知自己被数个人物盯上的柚子,这个时候正在雁夜给她安排的房间里,同樱一起吃着草莓蛋糕。
外面还在滴滴答答下着雨,不过天上的乌云比起早晨的时候似乎变得稀薄了一些,压抑的乌色散了少许,隐隐从云层中透出一点光亮。
“小樱,来,啊~~~”
“啊~~~~”
雁夜从外头进来的时候,就看见柚子正在将蛋糕上唯一的那颗草莓送进樱的嘴里,而樱乖巧的坐在她旁边的椅子上,身体微微向前倾着,像等待喂食的雏鸟一样张开嘴巴。
虽然樱很努力也很听话,但还是只能将那颗草莓咬下一小截。大概真的很好吃——就连她那灰灭的眼睛都忍不住亮起微末的神采。
气氛好到雁夜不想出声打扰,但他还是没能逃开某人的感知。
“啊,是雁夜回来了,不过没你的份哦!”柚子心情大好地说着俏皮话。
“我已经是大人了,”雁夜回以一笑,虽然没有人在看他。两个人都只瞧了他一眼,就迅速地将注意力转回到彼此身上去了。
被这样忽视,雁夜也并没有在意,倒不如说,他是乐于看到她们两个在一块的。樱在这里遭受了痛苦,封闭了心灵,自打被过继到间桐家以后就不再显露喜怒哀乐的脸上,还是头一回,恢复了少许和年龄相称的表情。
想起早上一见面就被柚子的过分热情闹到局促不安的樱,那个样子才是生动的人类,而非麻木的人偶。
雁夜一瘸一拐地走过去,然后在樱对面的位置坐下,“小樱,好吃吗?”
樱捂着自己略略鼓起的脸颊,点点头,“……叔叔,很甜的。”
“嗯,不过还是不要吃太多,不然肚子会难受。”尽管想让那种隐秘的满足表情多在樱的脸上留一会儿,但雁夜还是得提醒她注意身体健康。
“最后一口了。”柚子把剩下的一口送到樱嘴边。
吃饱喝足,接下来就该谈正事了。
柚子擦了擦手指,问雁夜刚刚出去做什么了。
“Assasin被杀了,是昨天晚上的事。”雁夜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摸出一只外表看上去竟然非常正常的虫子放在桌子上,“这是用来监视的使魔。根据魔术师的喜好和实力,使役的使魔也不一样,间桐家托老头子的福,用的是这种名叫‘视虫’的东西,能够将虫子的视觉与魔术师本人的联系起来。”
他忐忑的瞄了一眼乖巧地去了旁边玩的小樱,然后身体向柚子那边靠近,同时将声音压了下去:“这只就是昨天晚上监视远坂邸的视虫,我已经确认过了,被Archer杀死的Assasin就是我们看到的那个。”
“时间呢?”柚子和时臣想到一块去了,她问雁夜,“和我们遇到Assasin时相比,时间是早是晚?”
“凌晨两点多,比我们遇到Assasin要晚上四十多分钟。”
“哼,看样子是特意调整过了,要不是我知道Assasin有问题,肯定要被骗过去。”
“的确。最初确认这个消息的时候我十分震惊,但是想起你说过Assasin有多个个体,我就猜这是不是Assasin的御主使出的障眼法,好让人误以为Assasin已经死了,从而放松警惕,等到最后再跳出来杀掉自以为胜利的御主,抢走圣杯……”
雁夜说着说着就捏紧了拳头,好一个瞒天过海,如果他没有遇到柚子,恐怕也会就这么被骗了。
“而且,就在今天早上,Assasin的御主言峰绮礼,真的作为失去从者的失败者去教会寻求保护了。真是狡猾。”
不是对方狡猾,是你太小白了。柚子在心里默默吐槽,如果我再告诉你言峰绮礼和远坂时臣其实是一伙的,这样做其实是为了确保时臣取得胜利拿到圣杯——
大概雁夜会带着Barserker直接冲进时臣家里拼命吧,然后被Archer就地射杀,再然后间桐雁夜的圣杯战争和他的人生、他的愿望一道结束,而樱的命运也会一直那样下去。
唔,是不是应该将提高雁夜的心理承受能力也纳入行动计划中呢?
好吧,扯得有点远了。
柚子低声同他说话,“虽然狡猾,但对我们来说也是机会,至少Assasin的监视行动要收敛一些,雁夜,再弄几个使魔,去监视教会,做的明显些,务必让他们发现。”
“你是要——”
“毕竟我也没有什么机会能见到Archer,这样的话,总归会把注意力放在怎么处理我身上吧。”
雁夜有点担心她的安全问题,这样做是明目张胆的挑衅。
见状柚子爽快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目光指引他向前看,“教我魔术的老师还是很厉害的。”
“小樱啊……”顺着视线看过去,雁夜长叹一声,就不再说什么了。
于是一整个下午,柚子都在认真地学习魔术。或许因为是穿越人士,所以她在这方便有着近乎极端的执着——始终认为自己距离成为魔术高端人才就差入门了。说不定睡一觉起来就能拳打Saber,脚踢Archer,战争一夜结束。
而叫醒这个美梦的,是她第二天绕着深山镇跑步锻炼身体、顺便熟悉地形的时候看到了藤村组的人,正好还就是在门口抓她的那个。对方似乎也因为突然的相遇愣在原地,但等反应过来,那个人就头一扭想装作不认识从旁边走掉了。
反应慢一拍的柚子赶紧追上去,将人一把扯住。
有道是:被俗事缠身,才是俗人。在看到藤村组的人后,她才猛然记起自己还有遗产的事情没处理完。于是就告知了那个人自己这段时间搬到间桐家住了,免得到时候监护人相关的事情处理好了要找人的话,结果找不到。
毕竟是和黑道打交道,得小心一点。万一他们不讲理,扑空之后认为是她骗人,搞不好自己的手手脚脚要被砍下来当个教训。
“啊啊,累死了。”结束了早练回到房间后,柚子嘟囔着,人直接往床上一倒。
虽然这是临时抱佛脚,但不得不说,原身的这具身体,还是有点弱了。女的怎么了,霓虹国的高中生每天都不跑早操课间操么?
她大口地喘着气,翻身的时候不小心手碰到了床头,“嘶、”的一下,手背好像有点疼。
举起来一看,原来是在小指指骨的位置多了一道小口子,仔细看那伤口只是划破了表皮,甚至都没流什么血。柚子又扭头看了看刚才不小心碰到的床头,显然不是因为这个划的。
兴许就是在什么地方被刮了一下吧,反正伤口不大,她也就没有在意。倒是昨天晚上修习魔术有点太晚,加上早上这一番运动,这会儿她又觉得累了,看着屋顶迷迷瞪瞪的就睡着了。
梦里并不安稳,甚至有点羞于启齿。醒来的时候多少发了些汗,柚子松开夹紧的双腿,有些恍惚地看着被蹂躏得乱七八糟的被子,过了一会儿才念念叨叨的,认为自己是该早点将那个男人弄到手里了。
吉尔伽美什啊,她的欲念。
不过,用强的话,能行吗?
“……还是算了。”仅仅一秒钟后,这个不切实际到荒诞的念头就被压下去了。开什么玩笑,这根本不是行不行的问题,是连开始都不可能。
如果对象换做是库丘林的话, 提出这样的要求可能会被欣然接受;可如果是吉尔伽美什——哈哈哈哈,光是想象一下那个场面她都要笑出来了。想想看,有一个女人提出想与他这样那样,怕不是会被认成是疯子,被他嘲笑着、睥睨着、轻视着,最后再被他的宝具打成筛子。
说到这里有条线里C妈的死法忽然就浮现在脑海里,柚子忍不住打了个冷颤。这下好了,那点因梦里虚妄的旖旎而生出的狂妄之心,彻底收敛住了。
“……有点饿了,做*梦也要体力啊。”
她舒爽地伸了个懒腰,从床上爬起来,但在整理床被的时候却发现,睡之前手上的伤口居然不见了。
难道梦还没醒么?还是眼花了?
柚子轻抚着不存在的伤口,在床沿坐下,她并不打算放过这个看似不值一提的小事。或者说,自从上次被吉尔伽美什尾随后,她就十分在意和相信自己的直觉。这个伤口绝不是无缘无故就出现,也不是无缘无故就消失。
会是神明的指引吗?华夏神不骗华夏人,霓虹神就不知道了。所以,柚子决定找个人一起合计合计。可惜的是,雁夜和樱都不在各自的房间里。
“虫仓……”这个字眼从她的嘴里颤抖得蹦了出来。
不在房间,那就是在虫仓接受脏砚的教育。
柚子实在不想接近那个地方,她安慰自己这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可以等一等,到了晚上再找人。可是等回过神来,她已经站在那个略显阴寒的小院里了。
柚子从来没有到过这里,即使是刚来的时候,为了和樱亲近而拜托其带自己熟悉环境,樱也似乎特意避开了这个地方。
建在最偏僻的角落,一年四季无论草枯草盛都被虫鸣环绕,明明也被阳光无差别的照亮着,但是墙皮已经染上了湿暗的青苔色。仅仅是站了一会儿,人就想离开这里了,不料刚刚被提起的人正好从门里走出来,两人不经意打了个照面。
四目相对。
樱大概是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见柚子,起先是愣住了,然后慢慢地,她低下脑袋,两只小手局促地捏着衣角,呆在原地也不走了。
这时候,从看不见的角落里传来一声悠长的虫鸣打乱了思绪,柚子快走几步,上前抚慰般地摸摸樱的脑袋,“小樱,真巧啊,知道你雁夜叔叔去哪了吗?”
“嗯嗯……”樱微微转开脸,像是在闹别扭,“在里面,爷爷也在里面……”
小孩子说话总是慢吞吞的,但樱却给人一种非常惹人心疼、但又无力的感觉。见她这样,柚子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只能弯下身子虚虚抱了抱她。
又听小小的声音自怀里传出,带着犹豫和不确定,“姐姐……也要进去吗?”
“……”柚子本来是没想进去的,被这么一问,反倒不好回答了,如果说不去,会不会让樱感到难过。会认为被虫子教育了一年的自己,也是让人害怕和不敢亲近的。
于是,柚子只好硬着头皮说“嗯”。
“……会有点痛哦。”被放开怀抱的樱小声地提醒着,仰起的眼睛里诉说着淡淡的关心。
看着这样的樱,柚子是真的笑不出来,也切身体会到了雁夜一直以来的愤怒和拼命是为了什么。但是除了笑之外,她又能做出什么样的表情来呢?
所以最后,柚子还是以一个微笑作为告别,径直朝建筑深处走去。
越往里走,光线越暗,而虫鸣越盛。继续顺着台阶下去,自然的光亮被烛火取代,但那火光实在微弱,能照亮的地方也不过周围一点墙皮。幸而她夜视还算不错,凭着对雁夜的那点气息感知,兜兜转转、走走停停,差不多走了五六分钟的样子,还真叫她找对了地方。
她站的地方是个还算开阔的平台,视野要比走廊宽阔的多、也亮堂的多,但那光亮却不是正常的暖色冷色,而是一种黯淡的青绿,只是看着就令人无端胆寒。
雁夜在墙的另一侧。勉强能凭着弱光看见模糊的轮廓,孤单单的一个人靠在那儿,对面就是刚刚折磨过他的虫群,如果不是那微弱的呼吸声没有被虫群活动的声音完全盖下去,简直就像恐怖电影里的暗室凶杀现场留下来的尸体。
虽然但是,即使他人活着那也很像。
“雁夜,还好吗?”用极轻的声音先唤了一句,柚子才步步小心地从离得近的一面台阶走下去。
她打小胆子就不大,平时走个夜路、晚上起来上个厕所都胆战心惊,生怕从什么都没有的黑影里跳出个一二三四五来。所以面对着脚下充斥着腐臭腥味和黑暗的虫仓,也是鼓足了勇气才迈出第一步。
脚踩着并不干燥的地面,柚子心跳如鼓,很努力的不去想踩上去咕叽的水声是不是虫子的粘液。
短短几十步,体感上却长得仿佛是被慢放的镜头,她反复念叨着“将来要一把火烧了这个地方”鼓励自己,等蹲下来轻晃雁夜胳膊的时候,她已满头大汗、口干舌燥,甚至连呼吸都是烫的。
“……雁、雁夜,你怎么样?”声音也快抖成波浪线。
“唔、”直到身体被晃了一下,雁夜才发现有人来到身边,可见他的精神还没有完全平静下来。
因为左眼几乎到了完全看不见东西的地步,他甚至需要将头侧过来才能看清来人。见到是柚子,心情倒是好了一点,“还好,没死成。”
柚子却被他突然的转头吓了一跳,手一下子缩了回去。
因为刻印虫的副作用,雁夜的头发已经全部变白,之前说过他的左半边身体的神经接近坏死,在脸上也是,一半的肌肉处于麻痹状态,眉毛和眼睑都不能动弹,就连眼球也变成了混浊的坏死样,只看半脸的话,和死人没有分别。
可以说现在的雁夜,也不过是具行尸走肉,活死人罢了。
尽管是将死之人,但刻印虫的改造无疑是成功的,在这样昏暗的环境下,雁夜也能察觉出她的小动作。对此他只能苦笑,毕竟就连他自己照镜子都会被吓到,又何况是别人呢?当初小樱也是这模样吓到过,所以此时他并没有觉得难过。
早在作下这个决定的时候,他就没有尊严这种虚无的东西了。
“……吓到你了,真是抱歉。”
“没——不,嗯,是有点。”柚子不好意思的搓着手,“看习惯了也还好,前提是不在这种阴森森的地方。”
雁夜听到她话里明显的坦诚与嫌弃,忍不住笑了起来,“你说得对,这里的确阴森森的。”
环境又冷又黑,那群虫子令人又绝望又无助。
过了一会儿,他又开口说:“你不该来这里的。”说着便要站起来,可他哪里还有什么力气。
怕他跌倒,柚子赶紧扶住那副摇摇欲坠的身体,那条胳膊仿佛就是根杆子,肌肉都变得又僵又硬,干瘪瘪地贴在骨头上,比行将就木的老人还要干瘦。饶是如此,那刻印虫也是能通过的,那凸出的、移动的异物感,仿佛是赤裸地从她手心里钻过一样,让她当场打了个寒颤。
“快、快走吧,雁夜,这虫子实在……”
刻印虫要是多从手底下钻几回,她可能真的会控制不住直接把雁夜扔出去。
而就在她的面前,不过十几步远,没有围栏也没有结界,蠕动着数量庞大的刻印虫群。刻印虫不过是和谐的叫法,被间桐脏砚饲育的【那个】的真名,是喜好着人类血液、**、骨髓的魔物——**。
不仅名字糟糕,外形也糟糕,糟糕到在游戏里这二者都要换皮的程度。
来时不过五六分钟的路程,返回花了一倍还多,柚子虽然担惊受怕了一路,但到最后也没有发生虫仓暴动、虫群倾巢而出这种可怕的事情。
从建筑一出来,柚子就松开雁夜兀自朝一边软了下去。冬天的地面十分湿冷,她只瘫了一会儿就不得不转移阵地,飞扑过去扒住走廊的柱子,解放因发软而撑不起身体全部重量的双腿。她把大半身体探到外面,寻求阳光的庇佑,似乎只有这样才能驱散心里的那股阴寒。
“真可怕,简直反人类。”
与精神层面的恐惧相比,闻起来只是恶心的臭味根本算不了什么。
一瘸一拐的雁夜慢慢在后头跟上来,对这话无比赞同:“确实反人类。如果说间桐家是地狱的话,那老头子就是恶鬼了。”
这话说得好极了,即使柚子整个人还在不停的抖,也要拼命点头,生怕幅度小了就显示不出她的决心。
“同客人编排自己的父亲,可不是什么值得认可的行为。”
在两人同仇敌忾的抱怨中,突兀地插入了一道沧桑的老人音。那股嘶哑并没有包含岁月的深重,而是令人再次从心底蹿出寒流的黏着。
光是听到声音,雁夜就立刻绷紧了身体,被自己厌恶、蔑视、唾弃的老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出现在走廊里。
干枯瘦小的老人呵呵笑着,从深邃的眼窝里露出矍铄的精光,他像幽灵似的悄无声息的出现,离柚子只有两个身位的距离,看得雁夜整颗心都提起来了。他自己不怕这个老妖怪,但是却害怕他的行为。
在间桐家发生的一切都瞒不过脏砚的眼睛,陌生的少女为雁夜提供了援助这种事情他肯定老早就得知了,搞不好还会在暗中监视他们的一举一动。
但是像今天这样出现又是因为什么呢?难道是被外人发现了间桐家的秘密——这个见不得光的地狱一般的虫室?
无论如何,雁夜都无法放松警惕。
“别紧张,雁夜,老头子我可不是来见你的。”
不找自己,那就是——雁夜瞥见老头子的目光所指,瞬时炸了起来:“你想对她做什么?”
“雁夜——”
“咕哒子?!”
令雁夜吃惊的是,竟是柚子本人拦住了他,并顺势向外一踏步一转身,在面对脏砚的同时,把他挡在了身后。
“请问有什么事吗?”这问句礼貌,但也生硬。
虽然一直以来梗是出在时臣身上,但是真正引起樱悲剧的罪魁祸首,柚子始终认为是眼前的间桐脏砚。所以在面对这个人时,自然不会给他什么好脸色。礼貌是出于她的自身素质和修养,和魔鬼没什么关系。
但脏砚却觉得眼前这一幕有趣,“像这种不肖子孙也有人护着,着实令人觉得好笑。”他没有在意柚子的态度,或许他本性如此,亦或是在柚子身上发现了什么,从出现之后,就一直用一种奇怪的视线来回打量着。
而就算被陌生人这样失礼的审视,少女脸上虽然显露出不满,却没有发怒。
很能忍。也很冷静。
“你比雁夜有才能,性格也更稳重,如果是我间桐家的子孙——”
“我爷爷长得很善良,和您不是一路的,请见谅。”柚子截住他的话头,并且很不客气地拒绝了。
论阴阳怪气,她可是在网络上拜读了不少大家的上乘之作,怎么可能会输。
但是脏砚还没有生气,大概是被雁夜那种直冲冲的口气顶撞惯了,这种迂回而平静的内涵反倒让他觉得新鲜。
年纪轻轻,是块好料子,就性格而言,比雁夜强上不知多少。更何况——他确实监听了不少她和雁夜的对话,自然而然也知道,目前她最迫切需要的是什么。
“呵呵,如果你想学习魔术的话,不妨过来找我。别的东西不敢说,就阅历和经验,绝对比你身后这小子,还有樱那个小丫头强多了。”说完,脏砚动了动拐杖,转身离开了。
他完全没有要等着听到当事人回答的意思,那缓慢离去的背影尽管瘦小,却露出一股自信。
雁夜看着陷入沉思、仿佛真的在考虑这提议的柚子,急的直接上手捉了她的胳膊一直晃,直晃得人回过神,“你不要听老妖怪的,他的修行不是人能承受的!你看看小樱,再看看我——才三个月我就变成了这幅样子!”
柚子还是没有说话,眼里的冷静看得雁夜一颗心都沉入了水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