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想碰端木公子……”璃音冷冷地看着那个被自己举到半空也丝毫不见慌乱的少女，“妾身给你三个数的时间，如果不回答，妾身就让你体会一下人间最大的痛苦……三！”
璃音的触手猛然勒紧，大量的水从她发力过猛的触手之中流淌出来，少女的身体几乎被挤爆，骨骼咯嘣咯嘣地根根断裂。
“别这么大脾气嘛，你这家伙怎么说动手就动手啊，璃音？”
然而，少女依然笑嘻嘻的，甚至有闲心聊天。
“等等，我知道你是谁了。”璃音突然松开触手，把少女扔回床铺之上。
少女全身的骨骼都被巨力挤压得断裂开来，身体拧得像麻花一样，脸朝下无力地瘫在床上。
现在应该没有比她更符合“柔若无骨”这个形容词的人了。
不过，刚才还垂死的少女此时却毫无萎靡的样子，她的身体噼噼啪啪地响起来，诡异地扭曲着，一些细细的植物根须从她皮肤破裂的地方长出，将她错位的皮肉拉回原处。
几个呼吸的功夫，她就恢复了刚才的样子，依然是伤口刚刚被缝好，还有些虚弱的模样，连姿势都跟刚才躺着时一样。
“红菱，你来这干什么？”璃音走回座位，坐回自己原来的位置，“虽然我认识你，但你要是敢动端木公子一根毫毛……”
被称作红菱的少女把被子重新盖到自己身上，眯眼笑着说道，“怎么这么紧张？你怎么知道人家是来伤害端木公子的呢？给你个机会猜猜，端木公子上一个治好的神是谁？”
“猜不到，反正肯定是个小骚蹄子吧。”璃音倚在椅背上，轻蔑一笑。
“很过分啊喂！”红菱嘟起嘴来。
璃音认识红菱，她们两个小时候（二十多亿年前）还一起玩过，算是某种意义上的发小。
红菱同样是这个世界的一个神，和本体就是人形的璃音不同，本体是个类似植物的大藤球。她的尊号叫“玄明救难七心五毒天尊”，曾经主宰世上的生命——当然，是曾经。
她在五千年前也跟璃音一样得过病：叶子枯黄，藤蔓长斑，活力尽失。
在应对这个问题的方法上，红菱和璃音是同样的选择——躲起来不露面。
这些年来，红菱的苦恼应该跟璃音一样吧：神职被其他的神趁机接管，而信仰她的人现在只剩下了邪教徒。
神太久不发声，祂的教义就会被别有用心之人曲解，来达成自己的目的，这个世界的历史总是会这样循环。
多年未见，想不到红菱竟然已经把病给治好了，而且也是通过这位端木公子之手。
“这么说，你的病已经治好了，那你还用这种手段接近端木公子，有何意图？妾身知道你玩心重，但你要是想伤害端木公子，要先问妾身答应不答应。”
璃音看着在床上嬉皮笑脸的红菱，冷着脸问道。
红菱神秘地对着璃音眨眨眼：“当然是因为，端木公子身上有人家想弄清楚的秘密了呀。”
“秘密？”璃音朝着后院的方向看了一眼，“他身上有什么东西引起你的兴趣了？”
“嘻嘻……”红菱低声说道:“你难道就不好奇，他从哪里来，凭凡人的身份为什么能给神治病，又为何能够在治好我之后得到我的一部分能力吗？”
璃音沉默了，她的确也对这些东西非常好奇。这个端木公子虽然为人开朗活泼，但他身上的神秘之处太多，结合来看总是有些不自然。
而且经红菱这么一说，这位端木公子能看出凡人还能活多久，的确是她这位曾经主宰生命的神的能力。
“而且我跟着他，还有一个理由……”
红菱话还没说完，端木就捧着一个木盘子从后院走了进来。
“药来了，你们两个的都有，先趁热喝吧。凉了就更难喝了。”
他乐呵呵地走进来，一看到红菱身上盖着的被子，神色就突然严肃起来。
“呀，你怎么尿床了啊？难道膀胱也损伤了？”他把盘子放下，三步并作两步地跑到红菱身边，看着湿了一大片的被子。
刚才还从容自得的红菱被这么一问愣住了，随后支支吾吾地否认:“不……不是……”
“这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倒是我的失职了，之前没给你检查出来，我帮你把裙子脱了检查一下，你别紧张哈。”
端木一点都不含糊，直接把被子掀开，上手就开始解红菱的裙子。
“别！”红菱吓得连忙捂住自己的裙带，“人家真没有……”
璃音在一旁事不关己地看起书来——红菱被子上的湿痕就是她的触手刚刚流下来的水。
“不要啊！要嫁不出去了！人家不干净了！”
老话说医者仁心，红菱这么不情愿，端木最后只好采取了个折中的方案，隔着裙子给红菱的膀胱做了检查。当然，他没检查出任何问题，最后只能困惑地给红菱开了点药。
饶是如此，红菱也一直在床上捂着脸哭唧唧的，嘴里说着“没人要了”“对人家负责”等难懂的话，端木则是手足无措地站在一旁，迷惑于为什么她会因为双方性别不同而反应如此强烈——看起来，他并没有什么男女授受不亲的概念。
在红菱掩面哭泣的同时，一根细细的根须也悄无声息地从床上沿着地面爬到了璃音这里，搭在了她的脚上。
“正好端木来了，人家就给你看看，不得不跟着他的原因吧。”红菱的声音也顺着根须传来。
接着，璃音就发现，红菱向她这边共享了自己的视觉。
她看向正在尝试安慰红菱的端木，只见他的背上此时燃烧着一团摇曳不定的火焰，这是他的生命之火。
不需要什么思考，璃音就能看懂这团火焰的含义。
“他还能活……三天？”
看到这里，璃音心里说着，惊讶地朝红菱那里望了一眼。
捂着脸的红菱把手指打开一条缝，也俏皮地回看了一眼璃音。
“对……他虽然医术高超，但完全不知道自己就快要死了的事实……人家已经观察过了，他的体质非常特殊……怎么说呢，人家没见过这样的凡人。他的寿命很短很短，但只要对他人进行成功的治疗，就可以延长寿命，如果就这么放着他的话，说不定过几天就真要死掉了呢。”
“所以……我们得保证他随时有病可治？”璃音恍然大悟。
“只有治好别人，他才能延寿。”红菱补充道，“就比如他治好了我的病，寿命延长了两个月，而他专心治了你一个月，但你的病还没好，所以他的寿命没有延长半点——话说回来，你不希望他死，对吧？”
“他若是死了，妾身的病就无人能治了。”璃音冷静下来，“妾身懂了，也越发好奇了。”
“对，人家就是想搞清楚他到底是什么来头？现在的他总给人家一种，他就是为了治病而生的感觉。”
“嗯，妾身明白了。”璃音微微点了点头。
端木看躺在床上的红菱好像没那么伤心了，便从地上木盘子里拿出一碗冒着诡异紫色蒸汽的汤药，送到她嘴边：“来，把这个喝了吧，姑娘。张嘴，我喂你喝。”
“人家能不喝吗……”红菱楚楚可怜地看着端木。
“不喝，身体怎么好起来呢？施针只能激发你的身体潜力，喝药才能为你的身体提供营养啊。”端木眼含宠溺地看着红菱，“喝吧，不要任性。”
红菱悲哀地张开嘴，被端木一点点地把口感像烂泥，味道像酒泡过的苦胆的药汤喝了下去。
“真棒，都喝下去了。”端木笑着直起身来，对着红菱点点头，“你还需要在我这静养一段时间，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姑娘。”
“人家叫红菱……”红菱苦着脸砸吧着嘴，回答道。
红菱之前在接受治疗的时候并没有把自己的本名告诉端木，现在的她也可以心安理得地用自己的本名。
“红菱姑娘，我会把你的伤彻底治好，你就不用担心了。”端木对着她点点头，“那就先躺在这里吧，你暂时还不能吃其他东西，之前你的胃伤到了，得靠我的药汤来促进愈合。”
“好吧……”红菱乖乖地躺在床上。
她开始有点后悔，之前为了好玩而装成凡人故意被端木救了。早知道，直接强行跟在端木身边，量他也狠不下心撵自己走，哪里还用喝这么苦的汤药，还要被端木扒裙子。
璃音看着聪明反被聪明误的红菱如此受折磨，不由得扑哧一笑。
“唉，你看我，差点把你给忘了，璃音姑娘。”
哪知道，她这一笑，把端木的注意力给引到自己身上了。
“啊？”璃音微微呆滞了一瞬。
“这是我给你调配的药，因为你耽误了一天，所以我只好加了点料增加药效。把药喝了，然后在那边的床上躺一会儿，我得给你做个全身检查，确定你现在的身体状态。”
端木从地上把木盘子重新端起来，走向璃音。
璃音顿时慌了，身体往后躲着：“这……这不用吧……”
“怎么不用啊？”端木笑眯眯地走过来，“让患者快点好起来是我的职责，你耽误了一天的治疗，就得弥补被耽误的一天。喝药就难受一小会儿，但对你的健康很有好处……”
“呕……这味道……！”
“来，张嘴，璃音姑娘，吃药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