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寻声看去，提议者是徐晃。
在李傕中弹的同时，徐晃就主动让开了长柄战斧放弃了抵抗，乖乖被捆绑起来晾在一旁，一丁点儿怨言也没有，让人几乎要忘记他的存在了。
离徐晃最近的蔡玳，率先发问道：“为什么你要替李傕收尸？他待你很好吗？”
“没有，谈不上好与不好，李傕大人压根就没有把我们白波军当成自己人。”即便是被捆绑着的状态，徐晃依然保持着很有精神的状态，“食君之禄忠君之事，虽说还没有公开，不过我们白波军也确实是听从李傕大人的命令行事。所以，下属替上司收尸，是很正常的事吧。”
徐晃不卑不亢的态度，赢得了在场有所人的敬重。
法正又问道：“白波军那边，你打算怎么处理？”
徐晃看了看不远处郭泰的尸体，叹了一口气，说道：“如今算上我，白波军也就两位头领了，估计也不能长久吧。之前白波军干的勾当，和流寇盗匪没什么区别，我是极力反对的，只可惜没有发言权。现在我想趁这个机会，劝杨奉大人解散白波军。就算他还想继续，我对他的报恩也足够了，所以我也打算离开。”
鲁肃猛地冲过来，两眼放光地说道：“要不，你跟我一起回柴桑吧！”
徐晃面不改色地回绝道：“请恕我难以从命。”
鲁肃失落地走到众人身后，甘宁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谁让你带人把别人的上司给干掉了呢？不过还是有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鲁肃不抱希望地问道。
“基于同样的理由，徐晃也不可能跟我会荆州，或者跟法正大人回永安。”
鲁肃姑且把这个当成是好消息，让自己心里好受一点：“不知道会有哪个幸运的混蛋，会得到这位忠心又有实力的‘魂将’呢。”
在鲁肃的示意下，黄忠拔刀将徐晃身上的绳索切开。徐晃点头表示感谢，便开始默默地为李傕和郭泰操办后事。
“我就在这里跟你们告辞啦。”法正的离别宣言，就像他本人一直，直接不拖泥带水，却不会给人无情冷漠的感觉。
与法正脾气相投的甘宁问道：“不和我们一起，继续参加‘西凉游戏’吗？”
法正率性地回绝了：“不玩了，玩够了。再说我本来就是找人来的，既然要找的人不在，我也没必要继续待下去。”
知道留他不住，大伙便纷纷向法正道别。
魏寻说道：“虽然相处的时间不算长，但我总觉得，和法正大人像是认识很久了。”
法正哈哈笑着，笑得很纯粹：“我也有这样的感觉。我觉得凭我家主公跟刘表大人的关系，我们以后会有很多机会见面的。”
最后再留下一句“告辞”，法正便潇洒地朝南方走去，启程回永安了。
目送法正离去，剩下的人也该出发了。虽说李傕没能在咽气之前，把他们下一站的目的地说出来，是个遗憾，不过鲁肃说，他们可以先前往潼关打探消息。
潼关位于武关的东北方向，继续向西可以通往董卓阵营的大本营长安，转而向东北则可以抵达函谷关，以此地作为中转站是再合适不过了。只不过，经过了宛城和武关两站之后，董卓势力会将他们当客人还是当敌人，可就不好说了。
“出发吧。”
鲁肃一声令下，众人带上行装，朝着西北方向前进。身后是徐晃以斧为铲为李傕挖墓，不远处的白波谷里的灯火和喧闹，被东升的朝阳吞食。魏寻收拾好心情，跟随着队友们的步伐，只要前行的方向是明确的，踩在坚实的道路上就让人感觉踏实。
在武关通往潼关的道路旁，有一家茶摊，供来来往往的过客提供茶水和吃食。过客中，以商人小贩居多，从他们喝茶吃东西的姿态，大致就能看出他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
那些个亏钱的、失本的，只能点上一碗最便宜的粗茶，一边小口小口地啄着，一边复盘自己的发财大计究竟在哪个步骤出了岔子；而那个挣到钱的，特地挑选这种路边小店歇脚，人还没坐下就吆喝着“给我上最贵的”，就差把全场的茶水钱全包了。
这会儿，鲁肃一行人也来到茶摊。经过茶摊老板一顿上下沟通协调，几人才得以在一张桌子旁坐下。他们每人都点了一碗茶和两份馒头，一份现在吃下填饱肚子，一份打包带走当作干粮。
喜欢安静吃东西的人固然不会开口要求，但习惯边吃东西边聊天的人自然就会提起话头。
蔡玳用手将馒头掰成小块，送入口中，细细品味后，便迫不及待地打破沉默：“你们说，咱们接下来会跟谁打？”
“你个千金大小姐，不要总是把‘打呀’‘杀呀’的话，挂在嘴上比较好。”甘宁一口馒头一口茶，三两下就解决了吃喝问题，“说起来，我们已经解决了‘董卓四天王’中的张济和李傕，该不会剩下的那两位，也交给我们来对付吧。”
黄忠一口咬住馒头的一角，撕扯下一块，也不管大小就这么放在嘴里细嚼。她接着甘宁的话说道：“我们不过是赢了张济一场，就把他的死算在我们头上。李傕倒是死在我们手上，董卓怕不是要倾尽所有，来找我们报仇？哼，有趣得很。”
魏寻将馒头划分成四个部分，分四口吃完了。他担忧地说道：“张济和李傕，虽说结果是我们赢了，可赢得都很悬呢，只是侥幸罢了。还有，剩下的两人，是什么样的人物呢？”
鲁肃终止了对馒头的品鉴，将最后一块吃下肚，缓缓说道：“‘豺狼虎豹，董家四将’，这就是‘四兽将’名号的由来。体内寄生着豹子的张济，跟召唤狼群的李傕，大家都在战场上见识过了。至于剩下的两位，趁着这会儿歇脚的空闲，我就跟你们说说好了。”
难得鲁肃愿意免费送出珍贵的情报。虽说不知道以后会为此付出怎样的代价，大家心里想的都是：总之先听了再说，以后大不了跑路就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