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头对比盔甲的体型而言,不比它持握的双爪大上多少,因为是匆忙投掷的缘故,并不充足的力量另岩石慢悠悠地在半空中滑过一道抛物线,坠向盔甲头顶。
盔甲立刻给予反应,原本冲向星绯色的身形突然停滞,细碎零件近乎以被撕扯般的转动,将主体转向萤火,受惯性影响的刀刃僵硬地举起,刀面交叠格挡袭来的石块,仿佛如临大敌。
“咚。”
石头打在刀刃上,轻易地就被弹开,翻滚着掉落回它该在的地方。
“喔~”
盔甲的反应一下印证了萤火的猜想。
什么破防御机制,不就是只会适应当下攻击类型嘛。
“星绯色,这玩意儿只会适应当下攻击类型,你我轮流揍它!”
萤火看向星绯色,飞奔向自己的后者脸蛋憋得通红,浮空的双脚时不时踩到地面跌跌撞撞地跑几步,靴子亦不知所踪,露着洁白的脚丫。
“我......我......我.....”
强烈的运动和魔法出力另星绯色像个醉汉般摇摇晃晃,胸口连续起伏,干燥的粉唇吐出一串串热气。
“算了算了,你休息去,我自己来。”
萤火皱了皱眉头,在星绯色身后,盔甲的身影遮蔽阳光,成为作一片低沉庞大的黑影。
可能是受创的缘故,盔甲飞行高度比之前低了很多,近乎到了[悬浮]的标准。
这样的话,它也没有什么变向空间,跳上去完全可行。
只是......
萤火紧盯波光粼粼的盔甲表面,这层在她看来并不聪明的防御,在少了星绯色的情况下,还真有点苦恼。
必须在几次攻击内结束。
萤火握紧了手心,那种独自面临大敌的被压迫感另她沉浸在兴奋中,燃起高傲的烈焰。
区区被别人当标本的破铜烂铁,也配算难度?
一次......一次干碎!
“嗡——”
萤火恶狠狠地盯向盔甲顶部的晶核,只是稍稍思考的时间,盔甲已随机械的嗡鸣来到眼前,高举的双刃直直向萤火劈来。
“###,来啊——”
怒喝一声,气血涌入肢体,依据上次的经验迅速后退几步,炽热便于面前燎过,双腿稍稍弯曲,奋力蹬起,轨迹直指盔甲的胸口。
盔甲如抵御石块那般作出反应,不太灵巧的辅助手一卡一卡地重复动作,配合收回的双臂,刀面一层层交叠于胸前,试图挡住这次冲击。
成功了!
“下次告诉你那傻子设计师,整个双刃剑吧!”
在如孩子恶作剧得逞的开朗笑声中,萤火高举的双臂抓住交叠的刀背——这不是冲,是扑。
手中传来相对的阻力,但借着惯性,按照脑海中预想的动作变向再度跃起,这次的轨迹直指盔甲的头部。
“咚!”
萤火头顶结结实实撞上晶核的保护外壳,冲击旋即抓住受力的部位,将它掰动,直至如纸片被撕开,无数细碎的零件从裂口倾倒而出,在阳光的舞池中展示它们的光泽,然后落幕。
晶核,那宝蓝色的晶体随着一阵连续而黯淡的闪烁,最终失去了光。
随着萤火的坠落,盔甲亦缓缓倒在地上,嵌入沙地中。
“阿巴巴巴巴叭叭叭~”
在萤火的认知中,时间从未如此漫长,开始时,剧烈的冲击另她眼前一黑,随之而来的是天地旋转,思绪空白,她眼前仿若看到了浩瀚宇宙,缤纷世界,耳际接受着琐碎而无法理解的话语。
直到思绪归来,头疼,眩晕,恶心感包裹了她的脑袋,就像被搅成浆糊,要爆炸般,蜂鸣翻腾着她的脑海,眼中的蓝天白云忽明忽暗,黑色丝线若隐若现,对萤火而言,恍惚地像不在这个世界,嘴里念叨着无意义的语言。
当体肤感到灼热,神智因沙地的粗糙而恢复些许时,机械运作的余音让萤火还未松懈的身体意识到,自己刚刚还在战斗。
“哎呦——”
捂着脑袋,萤火用力站起来,茫然地四下展望,终于看见了瘫倒于沙地中的盔甲。
此时,那只剩下一个晶核尚在缓缓转动。
搞定了.......
萤火长长呼出一口气,紧张,期待混合着吐掉[晕眩]的气息。
头顶传来细腻的触感,萤火缓缓转过头,便对上了星绯色淡紫色的眸子,对视那份杂糅的目光。
“白鹿小姐,还疼吗?”
星绯色嘴唇动了动,凝重的表情,似乎有很多话想说,但最终说出了一句温和的问候。
“一般,敲不碎。。”
萤火感受了一下头顶伤势,大概多了个包吧,不怎么要紧。
“嗯,不过,我们的配合还有很多上升空间。”
萤火点点头,捋过自己的发梢,缓缓走到盔甲前,蹲下来仔细打量着晶核。
“白鹿小姐有对晶核造物的知识吗?”
“我咋认得。”
萤火摇摇头,稍稍拍了拍外壳,现在的触感又变得跟薄薄的金属一样空洞。
这是什么鬼东西?造它有什么用吗?
萤火不禁对自己问道,但答案是想不出来。
“唉,晶核造物出现在[奥秘时代]末期,理论上来说,[奥秘时代]终结后,所有魔法秘密都已经公开,可依旧没人知道[晶核造物]的来历.......”
星绯色微笑着看向萤火,眼里的光映射着什么美好的事物,
“会不会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语言?”
“噗——”
萤火差点没喷出来,
“得了吧,八成是脏话。”
“嗯.......算对了一半?”
星绯色完全没有在意萤火看待神奇物种的目光,歪歪头,
“晶核造物对人存在不可化解的敌意,加上没有规律地游荡,所以必须在它们进入有人居住的地方之前,将它摧毁。”
“所以说是[非友善]的也......”
“啥时候出发?我也去!”
萤火直接激动地打断了星绯色。
“很快哦。”
“好耶!”
看着突然变得孩子气的萤火,星绯色的笑容露出些许未名的满足,转过身,准备联系萨拉马纳。
突然,星绯色眉头微微一皱,愣在原地。
“咋了?”
萤火看向发呆皱眉的星绯色,发问道,
“我总有点不好的感觉,好像我们忘了什么。”
星绯色认认真真地说道,
“不是......”
萤火正想吐槽,一股不安的感觉悄然涌上心中,让她赶紧忍下了嘴边的话语
两人的目光同时看向已经失去反应的盔甲,而此时,盔甲的晶核竟然开始凝聚起刺眼的光。
“你特喵补个刀啊——”
在萤火的惊呼中,光束喷涌而出,娇小的身形在混乱中被光幕吞噬。
“......”
“.......”
思绪断片的死寂,随之而来的是冲鼻子的药水味。
在萤火闻起来,这味道跟她印象里名叫[消毒水]的东西气味相像,但多的那份淡花香让它变得更为安抚情绪。
睁开眼睛,视野中已不是荒漠,也不是白天。
明朗的月光透过门窗,染上暗色的地面,清冷的色调逐渐延伸,缓缓变为灯火的暖光。
房间并不小,除去自己躺着的床铺,侧边是一张靠墙摆放的书桌,往里走,越过两道卷起的黑帘,摆放开始变得紧凑,各类橱柜与工作台排列两侧,那股[消毒水]味道正是从里面传来。
“嘶。”
萤火试着坐起来,但右侧身子立刻传来撕扯的疼痛,低头看去,整条右臂,右腿,都缠着绷带连脑袋都捂着纱布。
哀鸣的声音惊扰了夜晚的平静,一阵惺忪的呻吟中,里侧屋里传来轻快的脚步声。
火光逐渐点亮来人的身形,那是一位修女装束的少女,修身的黑白裙袍严密地包裹着她的躯体,却另魅力的曲线愈发凸显。
“您刚刚苏醒吗?白鹿小姐,身体感觉怎样?”
修女的表情有些惊讶,随之走上前来倾身问道,目光游走于萤火包裹绷带的部位。
“不是,这里是哪儿?发生了啥?”
“唔......这里是修道院,白鹿小姐是下午的时候被星绯色大小姐送进来的。”
修女顿了顿,
“虽然不知道白鹿小姐经历了什么,但您当时的伤势非常可怕,整个[右侧]都变成了黑糊糊的焦石。”
修女说着,从手指比划着她自己的身躯,从右臂,右腿,沿着腰部曲线直滑到脸庞。
“......”
温和的话语逐渐成为背景的音调,记忆随火光一同,回到了当时的场面。
自己想把星绯色拉过来,结果星绯色想要把自己拉过去,一下成了互相拉扯的模样,眼看光束就要激发,自己干脆扑过去推开星绯色,随之就感觉整个右侧都传来灼热的疼痛。
“怎么了?”
“没啥,想到点离谱的东西。”
萤火默默压下又好气又好笑的情绪。
“这样说,明明白鹿小姐也很离谱。”
“啊?”
“之前说过白鹿小姐的[右侧]都烧焦了吧。”
修女提示道。
萤火低下头,稍稍尝试动了动手臂,捏捏拳头,立刻被酸痛与针扎感疼的龇牙咧嘴。
不过除此之外,手臂还在,也没出现不听意愿的问题。
“没事啊。”
“那是因为,白鹿小姐明明已经烧焦的地方,竟然只在常规治疗魔法下,就开始自行恢复.......”
修女诧异地说着,
“通常来说这个程度下,常规治疗魔法应该做不到才对。这个过程要形容,就像把魔法元素结合出新元素后,凭空拆解回原来的样子。”
“停停,别提魔法,我脑壳痛。”
萤火赶忙打断了喋喋不休的修女,
“嗯,就像[不老不死]的传说吧。”
修女点点头,改口道,
“不管受多重的伤,都会自然恢复......是白鹿小姐的天生能力吗?”
“你问我我问谁啊。”
窗外传来悠远的钟声打断了两人的话语,修女似乎想起什么,
“稍等一下。”
转过身,来到橱柜前,器具捣鼓的声音从里边传来。
“那我可以走没?我还有事要找星绯色。”
“不行。”
埋头的修女回答地相当坚决,
“白鹿小姐的伤还没有完全恢复。”
“差不多就行了呗。”
“还没差不多呢,还要经过......欸,那个魔法步骤叫......”
“停停,那我想找星绯色可以吧。”
眼看修女即将开始长篇大论,萤火连忙略过了这个话题。
“星绯色大小姐让我转告白鹿小姐,她没事,明天就会来看望您。”
修女抬起头,得意的笑容似乎遇见到了萤火的问题,与此同时,手里的盘子内多了各类金属器具,
“另外,白鹿小姐,该换药了,请稍微忍耐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