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荣副市长，太感谢您了，有您这句话，我们上杉集团可以放心投资西城新区的大型养老院了。”
坐在我旁边的加奈子用她那特有的平静语气说道。今晚的会面是我安排的，在上杉的住处，这样一来总算了结了上杉的事情，王荣看起来也很高兴，算得上是皆大欢喜。
说实话，我可一点也不想看到王荣高兴。
“那么，上杉小姐，我们就先走了。”
“好，可以，我不远送了。”
上杉的确没法远送，她身上穿着的和服松松垮垮，没系带子，下床走动的话会走光的。刚才交谈的时候我俩都尽量不盯着她的胸口看，虽然很难。
我和王荣点点头，起身下了榻榻米。
摆着装出来的笑脸，我和王荣一起上了电梯。电梯门关上的刹那，我俩的笑容同时消失了。
“不管怎么说，这次得谢谢你。”
王荣率先开口，他向我伸出右手。
“王副市长客气。”
我握上他的手摇了摇。
“有件事，我一直想问王副市长。”
“什么事？”
“你为什么和枫家过不去呢？”
听到我的问题，王荣咧嘴笑了出来，那表情仿佛是在说，你怎么这么晚才问我。
“这我不会告诉你的，你只需要知道我依然会和他家过不去，就行了。”
“王副市长，光华公司……”
“我说郎远宇，你精神没问题吧？自己心爱的女人都让枫家嫁给别人了，还给枫家说好话啊。”
王荣打断了我的话。
你……
冷静，郎远宇，冷静。
我攥紧了拳头，强把那涌上脑门的血给强压下去。王荣则是偏着脑袋看我紧咬牙冠的样子，像是看小丑般。
“你监视我。”
“不需要，我什么都知道，即使不用**也一样。”
王荣自信地摇摇脑袋。
他什么都知道？这怎么可能？如果不是用什么技术手段的话，那只有一个解释，就是有人告诉他。他应该在光华公司里有人。那，会是谁？
应该就在，那天晚上参加求婚的那群人当中，我明天得去公司。
“对了，你伯父和你妹妹呢？”
伯父和妹妹，王荣是说郎哲和远静吧。
“他俩去北京旅游了。”
“跑的真快，这么说来你已经同意用采矿权换水电站了？”
“是。”
“那，你就自求多福吧。”
电梯运行到一楼大厅，我和王荣走出公寓楼，他坐的车子就停在楼前的停车场里，是奥迪A6，应该是公车。旁边还站着位穿西服的男人，看起来像是司机。
但是据我所知，副市长现在应该是不配公车的啊。
和王荣一起走到他的车旁，本想向他道别，他却先开口了。
“郎远宇，听我说，我是为你好。你父亲去世之后，我们也很伤心，雄鹰矿业的倒闭，虽然让和他签订长期动力煤供应合同的电厂遭受了损失，也给我之前管委会那些企业带来了不小的麻烦，但我们都理解。”
王荣摆摆手，让自己的司机先上车。司机上了车后，王荣又让他把窗户升了起来。
“可是现在，你已经站立在了我们的对立面。你成为光华的一份子，我们难免误伤你，你拿了水电站的股份，那很抱歉，我们真的没法再和你和平共处了。”
“不和平？那就是战争？”
“你帮我，搞掉枫家，我们就能和平共处。”
我不明白王荣所说的和平和战争这两者会以什么形式呈现，我只能明白一件事，那就是，王荣背后的利益集团，已经呼之欲出了。
“不好意思，王副市长，我就算想帮，也帮不了你，你没有合法手段搞掉枫家。”
“如果我有呢？”
“那我也不会帮你。我知道我不是个好东西，但无论如何，我不会对我心爱的女人，以及她的家庭下手，即使她嫁给别人。”
“是吗？蠢到家了。”
王荣露出恨铁不成钢的表情，转身上了车。
他威胁我？第二次了，我记住了。
♢
回家之后，我就在卧室里设计给母亲的衣服。这件百褶连衣裙是从米兰时装展上获得的灵感，并不难做，只是渐变色的天蚕丝面料不好弄。我已经给纺织厂下了单，贵点就贵点吧。
这个面料我还是在Fashion Source博览会的照片上看到的，没想到碧空的纺织厂也能做出来。
等快递的面料一到，我就可以开始做衣服了。
“老哥。”
门外响起了远晴的声音。都这个点了，这孩子来干什么？
打开门，远晴手里捧着两杯咖啡，腋下夹着一打纸，她心不在焉地站在外面，她似乎正看着门框发呆，甚至都没发现我就在她面前。
“诶诶，发什么呆呢？”
我抬手在她眼前晃晃。
“啊？没事。”
远晴摇摇头，走进了我的房间，将咖啡和纸放到桌子上，她就跳进了我的床里面打滚。
纸上是设计图和纸样，远晴设计的是黑色紧身连衣筒裙配一件黑色披风，披风左肩上是波浪样的金丝和一朵立体的玫瑰花，服装的工艺并不复杂，关键在于玫瑰花。
“喂，你来这不会就是为了打滚的吧？明明你的床比我的还大点。”
端起杯子啜饮一口，嗯，口感醇厚，焦糖味丰盈，几乎没有酸味，这次远晴用的是波旁的深焙豆。
“当然不是，你觉得这套给咱妈穿合适吗？”
“挺合适的，咱妈不是有双打满了铆钉的鞋嘛？正好配你的衣服。”
“呵——”
不知为何，远晴轻笑一声。
“知道吗，哥，有时候我就在想，她不是我妈该多好？”
“……为什么？”
“那样的话，我就能嫁给你了。”
远晴站起身，踢着拖鞋走到过来，从后面抱住了我的脖子，她那长发撩过我的脸颊，灼热的鼻息扑打在我耳边。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握住远晴的手，就这么发呆。
我不知道该怎么去回应远晴的心意，我和她终究是兄妹，如果在另一个世界，她和我没有血缘关系，那我也许会娶她，但至少我这辈子，是不可能了。
“哥，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不会离开你的。”
“谢谢你，远晴。”
“就当是小孩子的撒娇吧，今晚抱着我睡，可以吗？”
“可以，不许做多余的事。”
我转动椅子，让自己面对远晴，揽住她的脖子和膝盖窝，把她抱了起来。远晴搂着我的脖子，那张娇小的脸埋在我胸口。走到床边，像是对待无价的珠宝般，我小心翼翼地将她放到了床上。
关了灯，这里是只属于我们两人的空间，我躺上床，将她搂进怀里。
“你现在肯定在想，如果搂的是枫蓬兰该多好，对吧？”
“远晴……别提她了。”
“就算我不提，你心里想的也是她。”
没办法反驳，即使抱着远晴，我心里想着的依然是枫蓬兰。但这又有什么意义？我已经失去她了，她做了自己的选择。我应该早点走出来才对……
“睡吧，远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