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很能干啊。”
加油站中，看着塞满后备箱的食物，虞博士用力拍打月见的后背，脸上是对他的赞美之色。
“那检测器能给我了吗？”
“啊，等等，我看看。”
在白大褂的衣兜内搜寻半天，就在虞博士快要把兜底都翻出来的时候，她停下来，露出了疲惫的神色。
“好麻烦。”
接着，没等月见和学妹吐槽，她把手表摘了下来，丢给月见。
由于虞博士丢的准头不太好，月见差点没接住，手表在他的手里好几次反弹到空中，最后才被月见紧紧抓住。
“那手表有差不多的效果，我开发的小道具，算是便宜你了。”
把车钥匙从学妹的手里拿走，虞博士关上车门，按下锁车键。
“这个手表，怎么检测？”
“带上去，然后你会···嗯？”
正在解释如何使用手表的她抬起头，望向之前月见第一次来加油站的方向。
“怎么了？”
“没什么，有人在求救而已，不是什么大事。”
说罢，虞博士收回视线，打算接着给月见解释，可月见却是站起身，开口问道。
“在哪里！”
这是她没料到的反应，待她回过神来，月见已经冲出加油站，往虞博士望去的方向跑去。
见月见的身影越来越小，虞博士这才说出下一句。
“因为他们已经死了。”
来到学妹身旁，倚靠在加油站的柱子上，虞博士从衣兜里拿出一个铁盒，向她问道。
“吃吗？”
“不用，谢谢。”
无趣地收回手，打开铁盒，从里面倒出一块白色糖豆，丢进嘴里，一边感受舌尖上绽放的味道，一边用手指敲打着柱子，思考些什么。
过了一会，她不出意料地听到了来自远方的骂声，垂下眼眸，虞博士突然来了一句。
“他很善良呢。”
“···”
学妹没有说话，而虞博士却是把视线转移到了她的身上。
“你听得见，对吧？”
“···”
依旧无言，学妹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只是不时眨眨眼睛，代表她并不是人偶。
“你不如他想象中那样美好，来到这里的路上应该特意避开了许多求救的人，真是心机啊。不知道他知道了这点后，会是怎样的反应。”
把嘴里的糖豆嚼碎，虞博士迈开步子，准备回到超市，这时她得到了学妹的回答。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听不懂没关系，他能听懂就行。”
“···”
沉默，两个人再度陷入了沉默之中。
良久，虞博士抬起脚，想要离开时，学妹的声音传来。
“给我一颗。”
露出微笑，虞博士回过身，从铁盒里倒出一颗糖豆，放到少女嘴边，塞了进去。
“早这样不就好了吗？”
看着面无表情的少女，虞博士开口说道。
“你想要我干什么？”
一边说话，一边用力咀嚼嘴里的糖球，如同在她嘴里的不是糖球，而是某个令人愤怒的家伙，
“他如果能活下来，未来前途无量，甚至可能成为人类的救世主，你懂我意思吗？”
“关键时刻，放弃自己的生命，换取学长的生存。”
“很棒的回答，那就这么说定了。”
从铁盒中倒出第三颗糖球，丢入嘴中，虞博士双手抱胸，等待月见回来。
在她身旁，学妹目光阴沉，一言不发，看表情是在思考些什么，可惜月见不会知道她在想什么。
另一边，月见正在跟怪物还有刚被转化的人类搏斗，他的眼中有几滴泪水，在搏斗中渐渐干涸。
“为什么不亲自保护他？”
加油站内，沉默已久的学妹突然发问，而虞博士挑挑眉毛，给出了回答。
“有一定的危机成长速度会更快，更别说我是文职，没什么战斗力的，鸡都没杀过几只。”
“你在撒谎。”
“···是又如何？”
对于撒谎这一点，虞博士完全不做辩解，她过去一向如此，被人揭穿了也不愿意掩饰，那没有意义。
“你杀了谁？”
“有你什么事？”
“你很悲伤。”
“···”
叹了口气，虞博士摇摇头，用手揪住自己的头发。
这是第几次了？是第几次如此讨厌听力出众敏锐的家伙？
她想要遗忘过去的事情，不停告诉自己那是假的，就连梦境中也在这么诉说，说得她自己都快信了。
但这群家伙，仗着自己与生俱来的能力，还有那微不足道、不值一提的善心，一遍又一遍揭开她的伤疤，露出下面血淋淋的事实。
尽管眼前这个家伙不是因为善良，而是为了报复。
“你杀了自己的家人？”
“我没有！”
下意识反驳，下一刻，虞博士注意到自己的失态，想要收拾好心情，却得到了另一边更进一步的践踏。
“那你为什么那么痛苦？最初的时候，每天夜里应该都在哭泣吧？像个不经世事的小女孩一样，乞求对方能够活过来，原谅自己。”
“···”
“失去了某个人，世界都失去了色彩，很痛苦对吧？就像你现在要做的一样。”
“···”
“逼迫他人对你来说很简单吧？只需要几句话，用你的才能和他人比较，证明你更有价值，证明你更有能力，证明你才是值得被救的那个。”
如同恶魔的低语一般，少女的声音在女人耳畔回荡，她看向对方，依旧是毫无表情的样子。
她握紧了手，怒火在胸中涌动，深呼吸几口气，片刻后松开拳头，重新靠在柱子上。
“行吧，小看你了。或许你在，他能活得更好。”
“无意之举，多有冒犯，还请原谅。”
两个人再度陷入沉默，原因和之前截然不同。
咀嚼着糖球，虞博士撇撇嘴，不打算对少女多说什么。
不比身旁这个已经坏掉的家伙，她还是个正常人，需要时间平复情绪。
刚才的交流中，她差不多听完了少女的过去，一个只能令人叹息的过去。
偏偏少女对此没有感情，谈及过去如同看待一部毫无关系的电影，这不是人们口中的看开，她只是单纯的坏掉了。
“以心理医生的标准来看，你的精神问题很大。”
“不劳费心。我会保护好学长的，用我的命起誓。”
“但愿如此。”
至此，两女结束了交流，等待从远方迈着沉重步伐回归的月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