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莱茵的末期，一点也看不出是末期的样子。就仿佛，一夕之间的投降，永远永远，都那么泛着迷雾。
当然，对我来说，这只能稍稍思索，作罢，也只能掰着手指，计算着距离投降，剩余的日子。
也不知，知道这个时间，到底是好，还是坏。
毕竟我也是知道，最后三年开始的大屠杀的。
想来，想去，只觉得脑袋被轻轻敲了一下。
“注意姿势。”我捂着脑袋，望着面前的身影。
“啊…哦…”我回应着。
“用心些，你在用心的情况下学习进度是很快的。”
可是，该如何用心呢，明明很熟悉的词语，为什么又这么陌生呢……
“用心，就是用心啊。”剑兰也许看出了我的困顿，然而，这种解释，却加深了我的困顿。
“那么，用你最顺心的角度，去学习吧。”
我，开始纠结在最这个字眼上。
现在的状态是最让我顺心的吗？还是这种，或是那一种？
“你在，想什么啊……”剑兰抿嘴，神情颇是无奈，“哭了一场，我突然感觉认不清你了。”
“是…么…？”
“以前，总感觉你仿佛一个人偶，现在总感觉……怎么说呢”剑兰皱皱眉，“封闭？”
说着，又摇摇脑袋：“也似乎不怎么是。”
“嗯……”我以不含同意与否认的语调回应。
“似乎，是对于学习有些好处，可是，长远来看，到底是好呢？还是坏呢？”他抿嘴，又无奈地摇摇脑袋，“我又不是学习这个方面的，去想它做什么……”
“算了，我们继续吧。”他笑着先是自己摇摇脑袋，然后又伸出手来，扶好站着的我。
“说起来月翎，我还不知道你的年纪呢。”
“（莱茵）我……十六岁。”
“果然孩子啊……”
“什么孩子……”不满地撇撇嘴。
“我已经四十多了，虽然，在精灵三百年的寿命里并不怎么大，甚至折来折去大约也就比你要大一些。不过，看见太多，比我还小就死的人了……”剑兰笑笑，眼神有些迷离“你说，为什么偏偏是精灵呢？”
我明白他的意思——为什么偏偏是精灵作为仇恨与舆论攻击的对象，这个问题，如果是过去（对我而言）我觉得往往是历史小白才会问的东西……
然而我，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回答，只知道，我并不怎么希望，用过去跟其他人说的话语，去跟面前的人说。
“因为什么呢？是因为人类一直信奉着的“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吗？还是，因为族里某些人的过错而归结到整个族群？因为长寿种的缘由？因为我们身上具有着罪恶？因为我们侵害了人类帝国？”剑兰一边扶着我走，一边发问。
而往往可以旁征博引的自己，却不敢作答。
“你那个时候，是怎么想的呢？”剑兰这么问，随即笑着摇摇脑袋，“不管怎么想的，当真真实实的经历到这里的时候，你有是否，对过去的观点而感到后悔呢？”
“我……”
“我不要回答，我只想，你继续思考下去，但是不要忘记，你现在作为铃兰的身份。”他摇摇头，“不论怎么也好，别忘了现在你是铃兰。“
“我……”张了张嘴，自己随即又垂下脑袋，不知道，该想些什么。
如果我认为精灵有罪，那么我现在也是罪恶最深的一撮。
所幸，我大概没有这么认为过。
只是，自己却把自己放在了要为莱茵崛起倾付生命的地方，放在了，该死的地方。
“注意每一步的距离。”剑兰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微微轻呼浊气，我调整姿势，继续一步，一步……
“（莱茵）我说过……”我自语着，心情从哀婉又到沮丧
“原来我说过的啊……”
不止，一次。罪也好，恶也罢……
纵使，有的时候是带着情绪的，纵使，有些话语是刻意的中伤……
“然而，你真的能面对，自己说过的话吗？作为承受者。”剑兰许是听到了我的话语，又添油加醋了一把。
“真的愿意，把这些话，诚诚恳恳的作为现在自己的定义吗？”
“我……”
走到床边，我坐了下来。呆呆的，空白着脑袋。
“累么？”剑兰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