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姒将一捧冰凌花束放进玻璃花瓶，摆在窗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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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再给他读故事了，开始和陆离说些外面的变化。
动漫、小说，新上映的电影……多数时候，是她在讲，陆离在听。
一开始陆离不回答，想要让她放弃，可…后来却渐渐无奈的习惯了。
因为医生已经不让他出门了、甚至不能过多接触电子设备。
仿佛回到了孤单的小时候…
最后…唯一的陪伴竟然是赶也赶不走的夏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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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途，每隔几天就会有安楚幽的视频通话打来。
情况并不乐观：尽管已经开出重金，可是没有一位国外学者说可以解决他的病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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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到了月中。
从电子游戏变成了翻花绳，木头人游戏……越来越幼稚了，陆离不配合她，可她却低声甜甜的看着他的样子，笑颜可爱。
夏姒眼中的依恋越来越多，她甚至时常会产生一种幻想，幻想这只不过是一场梦境，而他们还是心心相属的恋人，只不过场景从校园变为了病房…
但无论在哪里，只要有陆离的话…哪里都可以…
但是，现实却骤然击碎她的梦。
“……”
血将蓝白病服抹上触目惊心的红，也让夏姒一瞬间目光苍白。
“病人咳血了……!”
然而…护士们走来，医生们摇头。但这只是开始——几次之后，只留下基本的呼吸机。
做更多、也只不过是在更多的折磨患者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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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廊中，刚才还心情很好的夏姒绝望的双手遮挡自己的表情。
其实…她知道这种病是基本没有救的。
以前她曾经听长辈说过，一开始是晕眩、最后会一直咳血，昏迷，器官衰竭…不治。
但是…在他面前不可以哭了…不可以要像以前一样。
要坚强起来…不能再一味向他索取了…
还，还会有机会的…那个女人正在找治疗方案，我一定要在他面前开开心心的…
夏姒曾经想过…自己该怎么办，可无论如何…她都比不过医药行业继承人的安楚幽。
但，哪怕只有一点……她也…想把温柔全都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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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院三周后的周三。
夜晚悠长而静谧。
陆离在夜半醒来。
他疲倦的睁开双眼，用略略茫然的目光看向四周…倏然听到微微灼烧纸页的声音。
在做什么……他看向声音来源。
这几天，视线已经有些模糊不清……但陆离依稀看到，窗开着，夏姒似乎在烧书。
不，是在烧…笔记本。
此时，像是心有灵犀般，夏姒轻轻回过头。
月光落在她精致的容颜上，让她像精灵一样空灵。
大晚上她却穿戴整齐，而且罕见的化着淡妆。
陆离语气疑惑的轻声开口问：
“你…在做什么?”
夏姒声线温柔的轻轻回应道：
“我将那个烧掉了哦…陆离。”
说着，她慢慢走到陆离床前，皎洁的月光只落在窗前几分，她完美的容颜在略略的阴影里显得爱慕又温柔。
那双酒红色的双瞳充满恋慕感情的与他对视，接着手指畏惧又惧怕的伸向陆离。
陆离抓住她伸过来的手，用平静的目光看着她的眼睛，问她：
“…做什么?为什么不睡觉?”
他说完，等待夏姒的回答…可夏姒却朝他抱过来。
“陆离……”
他以为她又要纠缠他，可…她怀抱的动作却没有停止，而是一直侵占到了床上。
鞋子被踢开、她轻轻拉开被子的一角，穿着白色吊带袜的纤细双腿占据了一半病床。
姿势近乎于跨坐在他的身上，她身上好闻的柑橘味道一样接近过来。
穿着病服的陆离想要阻止她，但发现如今的自己，才是无力的一方。
紧接着，陆离看到…
夏姒轻轻解开自己的胸前系带、眼神羞涩又直视着看他。
“你…?!”
陆离目光微惊…然后，突然明白了她在做什么。
“你疯了吗?”
“放开我…你累了、快去睡觉。”他催促她，又像是在躲藏。
可是，说这些话的时候…身体却不自觉被激起了欲望。
仅论颜值而言，夏姒是校花级别。不，或许要凌驾在那之上，而且还有初恋光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陆离深呼吸，感受着冰冷的空气……然后用自己的理智推开她。
他用冷淡的语气说道：
“因为我救了你，所以想要以身相许吗?”
“那只不过是我的自我感动而已。”
“你听清楚…我不爱你、不喜欢你。所以…”
可还没说完…
她亲吻他，像薄荷一样青春的味道从唇瓣上传递而来。
一寸一寸，像是要在他身上汲取甜蜜，也像是要将自己的全部都奉献给她的男孩…
陆离感觉到她的泪滴落下，沿着脸颊一直滑落在他的脸上。
“没关系哦…”他听到她用带着哭意的声音说。
“就算陆离你不爱我也没关系…”她的声线开始哽咽，像是遭遇了莫大的苦楚，可仍然开口继续说道。
“我不想…不想最后陆离你都没办法得到这么一点幸福…”
“等等…停下……”陆离瞳孔微惊。
但他太虚弱了，抵抗不了多少。
她解开自己内衣的系带，将身体压在千钧一发的位置上。
然后，一点一点的坐下，发出一声轻轻的悲鸣。
轻轻喘息着，那双酒红色的眼瞳直视着他的双眸…她声音轻柔的对他说道：
“我不后悔哦…以后也不会嫁人了。”
“darling…我的初吻、初夜、第一个和最后一个孩子…都是你的哦。”
初绽的血将被单染得微红。
少女低吟着贴合着他的身体，轻轻拉起裙摆，忍受着微微的刺痛感，眼中全都是绵软而哀怜的爱意：
“这是我们初恋时，你最喜欢的衣服哦……”
她穿着一身可爱的lolita黑白裙…像是Cosplay动漫人物一样可爱。
“你一直要我穿…可是我总是故意吊着你不穿给你看……”
“真的…好抱歉……”
“你记得那时候吗？第一次一起出去玩时…我一个人累了、你就背着我走了好久好久…回到家里才发现…你的衣服都脏了。”
“可是我…却害怕你会对我做些不好的事情，没有让你进家门…把你赶出去了。”
“我很不懂事，对不起…当时，我只在意我自己…”
她说着说着就落下泪来，又轻轻地说道：
“还有，…我们都很喜欢的桂花糕，但每次你买来以后…我都自己一个人吃完…”
“于是，昨天给你买来了哦…虽然你没有吃…”
“…对不起，现在才知道做这种事…我很糟糕吧…是不称职的女友……”
“但是……我真的很爱很爱陆离你…呜…”
泪水一滴滴落在肌肤之上，陆离目光怔然的看着她。
“还有…其实，那次合照什么的…都是我以前太在意那些‘朋友’们……所以……”
“才…才会让你伤心……”
“我知道错了…可是…我现在真的好爱你。”
“陆离你…还记得告白的时候吗?”
“其实，当时…我很心动。其实很喜欢……可偏偏装出一副不在意的表情…”
“你不会原谅我…讨厌我……”
“但是…就算这样……”
“我也不想放开你…”
“抱歉，一直用让人讨厌的方式缠着你……”
“我一定，很卑鄙吧？”
“我真是个糟糕的坏女人…对不起。”
说到这里…她哭着泪如雨下，终于忍不住，温柔的表情也破碎了，完美的容颜上完全是哀伤的表情——
“我爱你哦。”
她轻轻将他的引入怀中，抱着他的头肌肤相抵，哭泣着说道。
“求求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窗外的月光不知何时暗了，淡淡的夜色没有星辰，也没有圆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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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天之后，陆离就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可很快，他就不需要思考这个问题了。
病情恶化的比想象中要快许多。
时间走过月半。他的身体越来越虚弱，有时甚至会分不清日期，常常陷入昏迷。
于是她几乎无日无夜的守在他身前。她就经常和他睡在一起…有时候在夜半的时候什么也不做，只是看着他的侧颜。
可即使这样……
某个阳光倦怠的午后，她轻轻问他，可陆离躺在另一侧、一直没有回应她。
“…陆离?”
“……陆离??”
她意识到什么不对。
她拉过他的肩膀，看到他的脸色苍白如纸。
她一瞬间心慌意乱…眼前泪水模糊。
不要慌张，不要慌张，呼叫铃，去叫医生…
颤抖的手指立刻去按下呼叫铃。医生们进入病房，将他送入手术室。
她期冀的望向手术室…想到安楚幽的财团背景…想到一切可能会发生的奇迹。
可奇迹并不眷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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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离最终没有撑过这个冬日，甚至没有等到安楚幽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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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喜欢你。”
陆离感觉忽冷忽热，重复着清醒和迷惘，像是在做梦。
许多旧事重复的出现在脑海中，有时见到的是医生、有时是安楚幽。
但每次…都会见到夏姒。
她穿着一身黑白巧克力色的裙子，红色领结随风微起，在春日的阳光里笑靥如花。
那双酒红色的眼瞳那样…
明媚动人。
“好呀……那以后你就是我的…男友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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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
“夜11时27分，抢救无效，病人……宣告死亡。”
夏姒眼中再没有光亮了。
她失去魂魄般看着手术台上少年苍白的身躯，
身影像白色的幽灵。
△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