屃主动请缨当了引路人。
穆孤烟是他找着的嘛，自该由他带入朝廷。
今日却是殿试了，穆孤烟却依旧毫不在意。
“不紧张？”
“难道我一定要紧张吗？”
穆孤烟笑得巧俏，背着手走在屃的身后。
她头一回见到庞大恢宏的皇宫，心中满是惊叹与好奇。
好奇是万物皆有的美好的天性。
害死猫？
其实是好奇心投在错误的地方嘛。
但这会儿有身份颇高的屃在领着她哩，她当然不会成为被好奇心害死的猫猫。
皇宫里其实有很多猫猫的，养得肥肥胖胖。
吃饱饱。
晒太阳。
猫猫的生活就是这么简单。
今日殿试，宫中肃穆庄严。
可猫猫呢。
却在每一个路过它们身边的脚丫旁蹭呀蹭，期待着脚丫子的主人能够给猫猫们日渐增长的肥膘添加一份助力。
“给。”
穆孤烟拿出了小鱼干。
麻辣味的，前些时候做的小零嘴儿。
本来是龙初灵缠着她要吃。
正好。
“猫猫能吃辣味鱼干吗？”
穆孤烟看向屃，但手上的小鱼干却被飞过的黑影掠走了。
“应该能······毕竟也被灵气滋养过。”
屃黑着脸瞪了那道黑影。
“吃吃吃
旁不死你。”
黑影显露了真容，却是一只大橘。
至少穆孤烟是横竖料不到这只肥嘟嘟大橘的动作为何会如此之快。
“惯犯，宫女们见它可爱才养的它。”
“哦～”
许是大伙儿都对大橘太好了一点。
“胖死你。”
“喵喵喵。”
慵懒地品尝着小鱼干儿，但大橘好歹晓得再凑过来蹭一蹭穆孤烟，表达若有若无的感激。
感激有，但不多，毕竟猫猫不懂得人情世故。
但猫猫知道谁对它好，它们也对他们特别好。
“别蹭别蹭。”
穆孤烟今日没有穿袜子。
鞋子凉凉透透，这会儿毛蹭得她痒。
其实现在是深秋嘞。
穆孤烟不怕冷，故而可以穿得清凉些，漂亮些。
“穆姑娘，你的殿试依旧特殊。”
屃忽地回过头，却见穆孤烟的脚边一时围绕了好多好多的猫猫。
小姑娘正捏着好多好多小鱼干看着他。
“怎么啦？”
“陛下为你准备了属于你的殿试，你那好友玉儿和禹天吴正候在皇宫之外，确实因为你是凤凰，与妖族密不可分才会如此特殊。”
“若我不是凰？”
“你有才能，也可如此特殊。”
屃笑道，顺手驱散了猫猫们。
贪婪的小家伙们。
从穆孤烟那里薅了这么多鱼干还不满足。
过两日让宫女们与穆孤烟学学，把麻辣小鱼干的做法给学过来。
尤其是大橘，大橘也该去好好练练，减减肥了。
“陛下在书房等你，穆姑娘。”
······
穆孤烟送别了猫猫们。
屃引穆孤烟来到一处偏僻宁静的木屋。
“这里是书房？”
“是，怎么了？”
“出乎我的意料，总觉得会更加华贵。”
这倒是正常，所谓帝王家大多需要华而不实的装饰来映衬身份。
披金带银者往往身份尊容，位高权重。
这里······
便是屃自己都觉得不像龙帝应当批阅文书的场所，更像是采菊东篱下的农家院落。
“所以那位在书房前务农的是······现在能种什么？”
“白菜，蓬蒿，萝卜。”
务农的老者笑吟吟地放下手中的农活。
“醋熘白菜，清炒蓬蒿。
萝卜炖汤，加一些排骨。”
虽是深秋，但长时间的劳作终究让年事已高的老者出了不少汗。
老者抹去了额上细细密密的小雨。
穆孤烟也才看清老者真正的模样。
很慈祥。
这是第一印象，第二是不怒自威。
第三······
穆孤烟未能在老者身上看到任何妖族的标志。
老者仿佛只是一介人间凡人罢，在远离尘嚣、偏远寂静的住处隐居，但想来应该不会是什么普通人嘛。
“小丫头，你是穆孤烟？”
穆孤烟点了点头，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
“其实应该行君臣礼的。”
穆孤烟朝屃翻了个白眼。
马后炮。
······
老者确实是那位传奇的龙帝。
无数的传说歌颂他，无穷的传奇因他而被传唱至今。
说书人最为津津乐道的永远是龙帝大人以无敌之姿降临此间，开天辟地，剔除混沌。
荒天界确实是这位龙帝开辟的空间，亦是妖族的家园与乐土。
“陛下。”
“小凤凰当初还是个蛋。”
穆孤烟眨了眨眼。
老人一袭粗布衣裳，随意地扣起了脚。
桌上的壶凭空悬浮了起来。
“借个火。”
穆孤烟让掌心燃起了一抹火苗。
“你的亲生父母也拥有这般温柔的火，我记得很清楚。
只是那小子的火更加霸道一点，你母亲与他互补，是皎洁而纯净的净白之火。”
龙帝听见少女的呼吸一下子变得沉重了几分。
“别想了。”
随着茶水冒起了些许氤氲。
“他们死了。”
为少女面前的杯倒上了茶水。
“喝吗？”
······
穆孤烟默默地坐在龙帝对侧。
扣脚老人是龙帝，平日里听了太多赞颂，一时有些不习惯。
龙帝比自己想象得更为和蔼可亲。
“我无姓，名古。
本体是金龙，天下唯一的金龙。
你是天下最后的凤凰，倒是巧。
你若愿意喊我一声金古爷爷也好，若是不愿那便与别人一同喊陛下吧，凤凰与龙之间哪有那么多尊卑次序需要理得清清楚楚。”
老人笑了笑。
哦，现在应该是龙帝金古。
“您这么说也是有金姓的。”
穆孤烟捧起茶杯。
不愧是龙帝······这茶叶是好茶。
“你不多问问你的父母？他们曾与我是多年的好友。”
“虽然我知道不是他们的原因。
但比起他们，父亲······穆武才是养育我多年的人。
好奇心只能给他们分到一小部分。”
穆孤烟将大拇指与食指微微捏起。
嗯。
这就是那一小部分到底有多少。
“也是，反正现在空闲忒多，我与你说说荒天界的妖族吧。
算是比较沉重的往事，但数千数万年过去，妖族休养生息得极好，如今大抵没了忧虑。
我且问你，你听说过天道吗？”
老人的话很多，看来龙帝大人的话匣子很容易被打开。
分明是一朝之君，却尤其得平易近人。
“当然不是。”
金古大笑数声，皱纹拧巴成了大麻花。
“或者说，你这丫头尤其好奇，想见见朕于朝堂之上的模样？”
金古忽地收敛了笑意，威势刹那间充斥了一方天地。
“天道？”
小姑娘果断更改了话题。
金古也觉得好笑，轻道：
“一方世界总有天道在替某位存在管理着。
我等妖族本不属于此间，妖族在当初的世界气运大败，必须离去。
而这一方地界······是没有天道管辖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