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们商量了许久。
首先，狐狸们这段时间就老实待在家吧。
等风头过去再说，以免有些愣头青跳出来胡乱地挑衅韦丰。
姑娘们也躲躲好，小心被惦记上了。
接待使节的人选也在方才定了下来。
“依依。”
“我在。”
“忘我。”
“到！整这么一出有意思吗？”
穆忘我翻了个白眼，在场一共四只，涂山芊芊与小孤烟不去。
那不只有苏依依与穆忘我来招待使节了。
“有啊。”
涂山芊芊冷哼一声。
“仪式感你知道吧。”
“不知道。”
若不是苏依依一手一根尾巴，涂山芊芊与穆忘我定然要打起来了，即便如此，她终究没能抓住涂山芊芊使坏的另外八条尾巴。
“尾巴多了不起？”
“尾巴多就是可以为所欲为的。”
苏依依的额上霎时多了个井字。
“再吵？”
两只被捏着尾巴的狐狸噤若寒蝉。
而穆孤烟忽地想起不久前在族地内闲逛时看到的好玩景象。
那会儿是两只未曾化形的小狐狸在吵架。
“嘤！”
“嘤嘤嘤！”
狐狸真是这么叫的。
而且和现在的样儿如出一辙。
穆忘我悻悻撇过脑袋：
“那你呢？”
不再嘤嘤嘤地吵架，涂山芊芊恢复了正经。
“躲着呗，见面呢怕忍不住动手，不见呢又怕韦丰对你们不妙，我在一旁掠阵嘛。”
说得好像要打仗似的，穆忘我摇了摇头，苦笑淡淡。
谁说不是呢？
人族派人来便让天狐如临大敌。
可不就是要打仗嘛。
偏偏还来的是韦丰。
现在打起来终究对天狐不大妙，有时只能稍作忍耐。
不过若韦丰敢提出出格的要求······
狐狸小姐们当然不介意让他吃些苦头。
“举手。”
穆孤烟高高地举起了手。
“举就行，不用说话。”
“我也想看看他打算整出什么幺蛾子来。”
涂山芊芊满目狐疑，上下打量着小姑娘。
“你忍得住？”
穆孤烟乍一看柔柔弱弱的，但仅凭她在荒天的表现来看，这妮子对亲近的人犹豫不决，但对敌人那叫一个杀伐果断，是骨子里狠辣的主儿。
穆孤烟眨了眨眼。
她竟是不确定地摇摇头，又点点头。
“我大概忍得住？”
其实涂山芊芊更想听到肯定的答复。
于是她拉上苏依依与穆忘我小声地商量了一时半刻。
穆孤烟颇为乖巧地静候姐姐们的商讨。
她们会答应的。
一是宠她，二是······凤凰的含金量或许比任何人想象得都要更高。
尤其是面对人族时底气是尤其重要的。
而妖族的底气，来源于凤凰气数不绝。
人族再如何强大，神凰一日不死，妖族的气运便一日不禁。
嘻。
芊芊姐总说自己自私。
说接近她是为了利用。
到头来呢？
无论是谁，都不曾把她当作工具过。
她在她们的眼里，无非是一只厉害得有些过分的小姑娘罢。
好意承了许多，此刻或许应当要回报几分。
韦丰可以由她来盯着的。
她会保护天狐们的安危。
“可。”
果然，姐姐们一定会答应她。
“但是。”
穆孤烟的脸色不由得僵了僵。
“那家伙真敢发难，万一我们还无法应对，你就跑。”
涂山芊芊怒搓穆孤烟的脑袋。
年幼时也是如此，那时的芊芊姐也喜欢搓她的脑袋。
“搞得定呢？”
“搞得定？那当然是咱姐妹四个一起上，不把他打得痛不欲生我就不姓涂山，改姓穆。”
那可不行啊。
穆孤烟好半晌没找着劝说的话。
芊芊姐真改姓了会被大姨揍的。
······
韦丰倒是头一回晓得天狐族地的入口位于西玉郡青玉阁之中，默默地站在古树这下，饶是韦丰也不禁眯起眼，觉得自己这些年数似乎错了过许多。
西玉并非不曾来过。
只是······每次来都不是为了正事。
这青玉阁也并非第一次走入了，却没能瞧见古树的玄奥。
也是，若族地能被轻易发觉，天狐大抵也要被灭族了罢。
“在下韦丰。”
神念波动，韦丰厚沉的声音传入古树之中。
“奉陛下之命，特派韦丰前来天狐族地，还望与天狐一族结交一番。”
等候片刻，眩晕伴随香风袭来，眼前却是天旋地转。
恍惚片刻，韦丰终是感到脚下的土地渐渐变得凝实。
他环顾四方，竟也不由为春日红枫而惊奇不已，肥硕的大肚子也随之轻轻一颤。
嚯······
这枫叶红能存于春。
天狐一族当真不凡。
而且天狐的女子的确称得上国色天香。
苏依依嘴角微扬，款款行礼。
“请。”
韦丰默默打量了一番苏依依。
以及落于半个身位后的穆忘我，心头没来由一阵烦躁。
本想出言不逊，却倏地想起陛下的命令。
“谢过姑娘。”
苏依依听得后微微挑了挑眉。
······
韦丰跟在两只狐狸身后，总觉得有些怪异。
太安静，即便她们不待见自己，一路上也不应一句话也不谈，缄默整整持续了一个时辰。
而且她们的尾巴总是缠缠绕绕，也不知是否尾巴有了自己的想法。
怪哉。
殊不知天狐们还有项神奇神通。
谈话会被听见。
传音会被感知。
那通过尾巴交流，只要不知族中人就听不见。
岂不是最好的秘密交流的手段。
“这家伙不似传闻中那般无礼。”
穆忘我的尾巴尖儿在苏依依的尾巴中段打了个转儿，而后轻飘飘地拍了拍那根高高翘起的有些倔强的长毛。
“假的。”
苏依依没让穆忘我的尾巴继续乱动。
这家伙惹得她有些痒。
“他的眼神做不得假。
想来是平日里放纵无比，今日故作冷静而已。
我估摸着是人族大洺帝君的要求，要他不要惹事生非，他算不得君子。”
倒不如说连伪君子都算不上，苏依依眼底的嫌恶一闪而过。
“行。”
狐狸姑娘们谈笑了一路。
韦丰在身后疑惑了一路。
偌大的天狐府终于映入韦丰的眼帘。
很气派的府邸。
与韦丰想象中别无二致，只是半途行来连一只狐狸都没瞧见。
躲着他？
嘿，他今日奉命而来，是个诚实守信的好人。
“不知天狐一族的族长在哪？”
“我就是。”
苏依依回过身，轻轻颔首。
韦丰一怔。
他不瞎，他晓得那位涂山玖玖的模样的。
“敢问涂山族长呢？”
“闭关，我算是代理吧，我的言与行均可代表天狐。”
苏依依的嘴角扬起一个尤为曼妙的弧度。
“请韦将军稍等，今晚备了晚宴为韦将军接风洗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