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我。”
“不帮。”
“不帮······不帮也不行！”
涂山陌陌哪里有让穆武乖乖就范帮她洗碗的本事。
少女特有的甜腻嗓音中多少带着了娇蛮。
穆武死死抵住想往他身上凑的涂山陌陌。
“男女应有别。”
“妖与人平等！”
穆武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了涂山玖玖。
“玖玖姐！”
出乎穆武的意料，涂山玖玖竟是也被前辈化身的小雀儿吸引了。
瓜子一颗一颗地剥开，果仁却进了前辈的肚子。
涂山玖玖好笑地瞧着穆武与涂山陌陌拉拉扯扯。
见怪不怪？
一日不闹反而不习惯了。
“你去帮呗。”
饶是涂山玖玖也不晓得为何自己答应了涂山陌陌那有些不合理的请求，分明姐妹俩早早地说好今晚由涂山陌陌去刷碗来着。
穆武是客。
本不应再劳烦他才是。
只是······
鬼使神差的。
话一出口，涂山玖玖不禁一怔。
逗弄雀儿小嘴的手也不免顿下了，沉默震耳欲聋。
“抱歉，不该麻烦你的。”
涂山玖玖径自站起了身。
她瞪了眼涂山陌陌，令自家小妹缩了缩脖子。
不对呀！
涂山陌陌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了。
怎么被瞪的还是她？
“姐姐你要去哪呀？”
果然，不论怎么想今天的姐姐都奇怪得过分。
平日里的吵架怎会磨灭得了多少岁月铸就的感情，小狐娘当然会担心姐姐。
“姐？”
涂山玖玖叹了口气。
“我去刷碗。”
哦，姐姐主动要去刷碗······
涂山陌陌的俏脸上布满了惊恐。
天塌了！
吓得小狐娘匆忙便瑟瑟发抖地往穆武怀里钻。
“你姐想不开了？”
“我怎么知道啊！”
穆武与涂山陌陌对视一眼，皆从彼此的眼底瞧出了错愕与不解。
换来的自是来自姐姐的刷大的铁拳。
“说坏话记得等真主不在了再去说。”
······
说实话，涂山玖玖刚刚确实被穆武与涂山陌陌的一唱一和气着了，怎么，她有这么懒？
在这两个家伙眼里她作为姐姐的威严就这么一败涂地啦？
“别生气嘛。”
原本在屋里的雀儿不知何时落在她的肩头，雀儿口吐人言，却是少女似的清脆亮丽，明媚动人的声音。
“他们挺怕你的。”
雀儿自是穆孤烟，笑盈盈地小声说着话。
屋里的人听不见。
屋外的人心思沉。
涂山玖玖任由雀儿笑颜如花，始终沉默不语。
她总是觉得雀儿太眼熟，可不知为何记忆里始终缺了那一块东西，偏偏想不起了。
许久许久，穆孤烟站得不自在，在她的肩上跳了两下。
她忽地盯上那双毛绒耳朵。
“借你的大耳朵用一用哦。”
既是梦中，穆孤烟似乎也不甚在意那些礼仪。
“好。”
而她也终于等到了涂山玖玖的回应。
即便只是一个好字。
她跳上涂山玖玖的脑袋，安心一坐。
哎呀。
超乎她想象的惬意。
“谢谢。”
小姑娘轻轻道了谢，姑且在双耳间上找了个家。
两侧的大耳朵毛绒绒的，若是觉着冷了便往上边儿凑，狐耳盖下来便是天然的被子了。
谈话淡然得过于平静，穆孤烟稍稍止住话头，轻轻哼起了歌。
“这是？”
“天狐调，不久前学的。”
穆孤烟自豪地浅浅一笑。
她学一项本领总是很快的，曲调也是如此。
她自认哼得还不错。
“我不记得你是谁。”
穆孤烟并未回答涂山玖玖的问题，只是自顾自哼着歌。
但小姑娘心中也有着属于自己的思量。
不记得了啊······
看来最让她担忧的事情正在渐渐发生。
不记得，意味着沉沦，而沉沦，意味着离开梦境会变得越来越困难，换位思考一下，穆孤烟不敢保证若是哪日在梦里见了穆武，自己是否还能维持住平常心。
不能的吧。
一定是不能的，她敢确信。
沉沦有时是很轻易的。
见到许久不见的友人。
听见许久不闻的歌，吃到家乡的味道。
只需须臾，要一个人沉沦于过去往往不需要太复杂的举措。
但穆孤烟不能太过干涉涂山玖玖的梦。
她只能略微提供帮助，以免涂山玖玖彻底入梦，不再醒来。
因而穆孤烟的出现是涂山玖玖记忆中唯一的不同，只要她在，涂山玖玖就不会沉沦。
而且······穆孤烟总归还想着解开大姨的心结嘛。
情？爱？恨？
都不像，至少现在看来不像。
涂山玖玖对穆武很好，对涂山陌陌也很好。
姐妹俩小事打闹，大事共心。
其实穆孤烟觉得这份遗憾多少与穆武与涂山陌陌有关。
她需要亲眼见证，亲身经历。
而后······一举打破困扰涂山玖玖的梦魇。
“好吧。”
见穆孤烟不回答，涂山玖玖只得轻声一叹。
既然头上的雀儿并未表现出明显的敌意，那她权当作小雀儿是跟着穆武的灵兽了。
穆武或许看不透小雀儿的能耐，她却明白得紧。
小雀儿很强大。
那以座上宾的礼节对待其总是不错的。
“我该怎么称呼您？”
“我······也姓穆。”
那称呼就可以定位穆姑娘了，涂山玖玖嘴角微微扬起。
她不讨厌头上顶着雀儿的感觉。
······
刷完了碗，涂山玖玖才发觉顶上的小雀儿不知何时飞走了，她还用小爪子沾着面粉留了一行字。
“我去找穆武啦。”
少女独有的跳跃感跃然于此。
穆姑娘大抵年纪不大。
不过她去找穆武了呀。
涂山玖玖皱了皱眉，横竖也想不通他们的关系。
也罢。
穆姑娘有她不说的道理。
便是自己也看不透她的目的，她总是轻飘飘的。
好似什么都不在意，却什么都看在眼里。
真怪。
总算是刷了碗，今晚便好好放松一下吧。
涂山玖玖久违地产生了休息的念头，无论如何，与穆武和涂山陌陌的相处总是愉快的。
若是可能，她真的很希望能与他们一起过下去。
可能吗？
可能吧。
······
穆孤烟又落回穆武的肩膀上。
此时的他落座棋盘旁，身侧是嘟着嘴陷入沉梦的少女。
“她怎么啦？”
“和我下棋下输了，一定要赢一把。
结果在第六把思考的时候睡着了······没心没肺也得有个限度。”
虽是责怪的话语，穆孤烟却只听得出宠溺与心疼。
穆武见涂山陌陌睡熟，主动让少女靠在他肩上的。
“你倒是温柔。”
前辈应该没在挖苦他······穆武信了穆孤烟的夸奖，提了提险些落下少女肩头的大衣。
晚间还算冷，他不喜灵气裹身，于是学着普通人感知夏热冬冷。
“穆武，你来这里有什么目的呢？”
少女的问话漫不经心，心不在焉。
“没有。”
穆武的回答有些魂不守舍。
“真的？”
“真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