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关将至。
今日的明日的明日便是大年初一了。
真快啊,好像一眨眼一年就过去啦。
去年的许许多多还历历在目,很多事仿佛就发生在昨天。
穆孤烟在昨天接到了回家的小兔儿。
“孤烟!”
以及按照惯例,小兔子给了她一个熊抱。
“我想死你啦!”
“这不至于吧。”
穆孤烟无奈地揉了揉玉儿翘得老高老高的耳朵,示意旁边还有一只禹天吴满脸姨母笑地瞧着贴在一起的少女们。
“再看戳瞎你。”
玉儿毫不示弱地朝他挥了挥拳头。
“我老婆才不会这么狠心对我嘞。”
“你!”
穆孤烟愣愣地瞧着这对小情侣。
嗯······以玉儿这脸红模样,感觉她才是被拿捏的那个。
得亏她遇着个对她一心一意的傻小子。
“小兔儿。”
玉儿眼巴巴看向穆孤烟。
“你真的很容易被骗欸。”
“才没有。”
玉儿愤愤然跺了跺脚,轻哼一声。
禹天吴怎么和穆孤烟联手起来欺负自己呀,好没意思!
久别数月,第一次见面就得到了来自好友的揶揄,便是小兔纸也是会害羞的呀。
兔子急了会咬人,这会儿就开始拧巴起禹天吴的腰了。
“疼。”
“哪疼了!你装疼!”
“真疼。”
禹天吴摆出了一副痛苦的样子。
玉儿慌张地松了手。
而后又急急忙忙撩起他的衣服。
哎呀呀。
他的腰真被她拧出个红印子啦。
“对对对对对不起!”
见玉儿险些要哭出来,禹天吴又急急忙忙柔声安慰着她了。
但穆孤烟分明瞧见这对小情侣朝她做出了一模一样的表情。
眨眨眼。
嘿嘿笑。
“你看,玉儿原谅我啦。”
“你看,天吴很宠我的。”
原来如此。
穆孤烟头一次知道谈朋友是需要八百个心眼子的,穆孤烟默默颔首,顺手把捏在手里的包子喂给了身边的大黄。
“好吃吗?”
穆孤烟怒搓大黄的狗头。
“汪!”
大黄说的应该是很好吃。
穆孤烟听不懂狗子这句话的情绪与含义。
但她觉得自己没有猜错。
······
穆孤烟是在城门处接的小情侣。
见他们大包小包地拎着年货,穆孤烟忽地想起来一件事。
“禹天吴,禹郡守没给你个空间法器?”
“没。”
“那我给你们各一个,不许拒绝。”
这就是当了女帝的豪横嘛,禹天吴与玉儿从彼此眼中读出了诧异。
不是错觉,穆孤烟确实比以前变了很多哩。
好像······
“孤烟变得好霸道哦,连拒绝都不让拒绝。”
玉儿冲她摆了个大鬼脸。
小姑娘只是颇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
“你就说你们要不要吧。”
这白嫖的东西哪能不要。
禹天吴笑嘻嘻地接过了俩戒指,忽地起了歪脑筋,趁玉儿不注意地给她戴左手上了。
“欸?”
“玉儿觉得好看吗?”
“好看!”
无名指上的戒指熠熠生辉。
禹天吴嘴角一抽。
“然后呢?没啦?”
而后禹天吴就在玉儿疑惑的目光中感受到了挫败。
玉儿有时在这方面太纯情了些。
那句话怎么说的?天然克腹黑?
······
穆孤烟与两只约好了今天晚饭来梧桐阁吃,昨日接到他们后就把他们送郡守府去了,至于是先去玉儿家呢还是留在郡守府,纯粹是小情侣自己的事情啦。
但是今晚不同。
严格意义来说这一顿也能算是年夜饭惹。
南北多有小年,不是上月二十三便是二十四,这小年也是要过得热闹。
但也有些地方的小年是年三十的前一日。
穆孤烟不晓得自己算是哪里人,反正要热闹点,就干脆过年二十九的。
年夜饭就交给神通广大的梧桐阁后厨了。
哦对。
其实应该准备一点酒水来着。
都不是小孩子啦,往常没机会,逮着了总不能错过。
可惜桂花酿留在帝都,她没能记得起来。
当时也没料到会在西北停留这么久······也不晓得邪魔的下一次异动会是什么时候。
别小兔子过完年后回到帝都了都还没动,那可真愁人哩。
“姐姐,你刀怎么停下来了?”
“啊?”
穆孤烟才发觉自己维持着把萝北劈成两半的姿势。
她与龙初灵互相眨巴眨巴了眼。
“我在想到底什么萝卜更好吃。”
“胡萝卜。”
龙初灵答得毫不犹豫。
······
梧桐阁的厨子来自五湖四海四面八方。
穆孤烟拜托了一位来自北方的老大厨。
所以端上餐桌的菜品多少带些粗犷,且主打的一个量大管饱。
当然,这种年纪的老厨自然经验尤为老道了。
兼顾美观与分量,于他而言却是简单的事情。
哦对了。
这几日厨子们陆陆续续地都回家了,这几日梧桐阁能筹备的菜品到底比平日里少得多,有些是阁中姐妹们亲手做的。
“好吃!”
“这是月姐姐做的酸菜白肉。”
“这个也好吃!”
“这是鹤姐姐做的红烧翅膀。”
红烧翅膀?
玉儿暂缓了手上那双飞快得显现残影的筷子。
“这是鸡翅膀?”
“对,鸡翅膀。”
“那为什么不叫红烧鸡翅呢?”
穆孤烟稍稍移开了视线,她不知道该怎么答。
其实是鹤逢秋腌制时一不小心以她那随身的毛笔蘸了腌料往翅膀上抹哩。
希望吃起来没有墨水味。
不过好歹有个“一肚子墨水”来形容人学问高深嘛。
若玉儿往后地位高了,要去领兵了。
这肚子里没点墨水可当不好将军呀。
······
这顿饭是年轻人的年夜饭。
虽说这桌边有一只小女帝,有一个胡吃海喝的郡主。
还有一个看着郡主胡吃海喝的狼主。
虽说所谓的地位确实忒悬殊了些,但若要在此刻讲些弯弯绕绕的礼节总归太没趣儿。
说话的是玉儿,她总能从找着话题,从天南讲到地北。
她说到帝都的特色,譬如她永远也喝不惯的那豆汁儿。
提到那些甜蜜蜜的点心,玉儿的眼眸亮得发光,却又把筷子对准了饭桌上的小吃。
她说她过得很好。
有人宠,有人疼,所有人都很照顾她。
“你也太宠她了。”
玉儿喝醉了,她说得好开心,自然没注意到穆孤烟悄悄对禹天吴说的话。
禹天吴没喝醉,浅尝辄止。
只是此刻他的脸上不知因为怎的,却也泛起了淡淡的晕
他笑了笑:
“她离了家,你们在帝都又忙,能陪着她宠她的也只剩本少爷喽······哈,评价是穆孤烟不如本少爷!”
穆孤烟翻了个白眼:
“呵,信不信我把自称换成朕。”
“那还请陛下您饶微臣一命喽。”
这哪把她当陛下了。
穆孤烟苦笑了声,忽地盯着清澈的酒水发起了呆。
其实她也觉得有一点点醉了。
是酒醉人?还是夜色凉如酒?
管他呢。
今朝有酒今朝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