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忍耐。
小孩子而已，不用多计较。
上官仙無深吸一口气，勉强平复下了心情。
如果能忽略她额上的井字的话。
“戳够了？”
她幽幽问道，问话的对象自然是穆孤烟了。
穆孤烟强行将软乎乎的女孩儿抱在了怀里，见她双腿晃悠，应是心情很不错。
上官仙無的心情可算不上好，尤其是自己的脸还在被戳呀戳。
干嘛呀。
戳一下就差不多了！
“还没。”
穆孤烟说着又戳了一下女孩儿那吹弹可破的脸颊，她忽地有些明白在荒天念书时那些小丫头为何这么喜欢娃娃了。
怎么说呢。
她现在说喜欢还来得及吗？
上官仙無的确可爱得像个尤其精致的娃娃。
会让人忍不住抱抱吸吸捏。
但上官仙無只能抽了抽嘴角，怅然地一叹。
第三个了。
她已经被抱在怀里整整三次了。
······
上官仙無是来穆武这儿蹭饭的。
早些时候在门口打赌赢了那两个没大没小的丫头。
上官仙無心情颇好地走入她的小天地，却忽地记起今日家中无人做饭。
偏偏懒劲儿上脑，觉得适宜来穆武家里撮一顿。
显然。
这是她做过的正确且错误决定。
正确在穆武做了好大一桌子菜。
错误······
不提也罢，想想就来气······上官仙無好不容易等到穆孤烟重新拿起筷子准备吃饭。
“啊。”
眼前突兀地出现了一筷子饭菜。
上官仙無：？
“没大没小。”
轻哼一声，娇小的女孩儿终究还是张开了嘴。
嗯，也是她的老毛病了。
有求必应也是个大问题。
其实很多时候她板着脸拒绝就能杜绝诸多“大逆不道”的行为。
没办法嘛。
她总是对她们太过纵容。
这次也是。
“好乖呀。”
穆孤烟情不自禁地将女孩儿抱得更紧了。
嘿嘿，香香的，软软的。
怎会有这么可爱的女孩。
······
这顿饭对于穆武而言是相当养眼的一顿饭，大帝好说话算是尽人皆知的事实，但能答应穆孤烟略显无礼的要求也确实出乎意料了。
结果自是好的。
穆武欣赏到自家闺女儿母性迸发的场面。
总归是养眼且美好的。
只要大帝不秋后算账，那就最好不过啦。
穆武旋即苦笑一声，利落地收拾好了碗筷，将饭桌留给了她们。
既然大帝来此，想必穆孤烟所求应当已被知晓。
正事重要。
而在地府之中，上官仙無永远声音最响。
“父亲去洗碗了呢。”
穆孤烟瞧着他的背影，并未压抑着声音。
“又老了。”
喂，老爹听得到的。
“他其实并未衰老。”
上官仙無懒于从少女的怀中挣脱了。
暖洋洋的，不差······她顺着她的视线亦是看向穆武：
“只是你长大了，你十岁时多小一只，现在张开了，漂亮了，高挑了，视线也不同了。”
人总是会长大的，或许就在某一刻，当你再一次看向父母时。
怎么会呢？
母亲原来有这么多白发藏在头顶。
父亲的个子似乎比以前矮了许多。
这是代价。
凡事皆有付出，亦有收获。
父母付出了爱，换来的是孩子健康茁壮地长大。
上官仙無感到某双手停了下来。
挺好。
老被戳脸她也挺烦。
“不提了。”
穆孤烟怕再说下去自己又要哭出来了。
“仙無知道我会来地府吗？”
上官仙無点点头：
“知道，不如说你与那九尾狐设立的阵法并没有灵魂出窍的功效，它只是一种······通讯手段，专用于联系我。”
言罢，上官仙無轻哼一声：
“生魂进入地府的门是我打开的。”
······
上官仙無总小姑娘怀里挣了出来。
“详细的说明暂且稍等罢，此事繁杂，何况还有需要你去做的事。
我若再过多停留，大抵能算得上不解风情之人了。”
上官仙無看向靠在厨房边的穆武。
“难得父女重聚，不如趁此良机好好聊聊。”
言罢，上官仙無转身便出了屋子。
她还是抱着那头过长的头发，步调缓慢，仿佛一个年迈的小老头。
但她是漂亮的小女孩儿，于是怎么看怎么违和。
“是不是没想到掌管酆都的大帝会是这个样子？”
“嗯。”
穆孤烟诚实地点了点头。
暖乎软乎香乎。
倒是让她有些爱不释手。
比小初灵小时候要可爱。
如此想着，穆孤烟自是没能见着龙初灵在荒天打了个大大的喷嚏，正疑惑地四下打量。
“明日你大概又能见着大帝，她会解答应当解答的问题。”
穆武笑了笑：
“但现在是属于咱爷俩唠嗑的时间。”
思索片刻，他仍走回了后厨。
再来到穆孤烟面前时，穆武的手中提溜着一个酒壶。
“能喝不？”
“父亲您不怕带坏您闺女儿？”
“那就是能喝了。”
许是因为穆孤烟长大的缘故。
父女之间的交流多出了一分轻松与写意。
穆孤烟不由升起一丝怀念之情。
“能。”
笑话，她可是那种酒量不错而且喝醉了也不会耍酒疯的好酒品，此番邀请，她的确没有拒绝的理由。
······
难怪话本中的剑仙喜好屋顶饮酒。
这东西似乎与月是绝配，清辉之下的酒似乎变得更为醇香了。
酒不烈不醉人，但穆孤烟难免目离晕眩。
是什么让她醉了呢？
“有些想念草原了。”
穆武开口，他才饮下酒水，所以声音漫漫。
此处虽好，但不是他的故乡。
而且······大帝留下了他的魂，可终究还是要去轮回的。
大概不会在很久以后罢，虽说至少是穆孤烟离去之后了，所以这一次见面会是最后一面。
哪怕穆孤烟不去刻意感受，也能体会到父亲的珍惜与在意。
“我见到了母亲。”
穆孤烟忽地说道，令穆武不禁怔住了。
母亲？
哦，是这丫头的亲生父母吧。
凤凰的手段总是多种多样的。
“叫涂山陌陌······对吧。”
穆武呼吸一滞。
他诧异于穆孤烟为何会得知这个名字。
“玖玖姐和你说的？”
“不完全是，我在大姨的大梦中见到了母亲，也见到了父亲年轻时的样子。”
穆孤烟将天狐族地的动乱尽数告知，那段故事很长。
穆武静静地听。
当他听到自己在梦中完成了一生的遗憾，终究让一行老泪滑过了沧桑却依旧温和的脸。
原来梦中的自己不再遗憾，原来现实的陌陌留下了他的孩子。
她真是蠢姑娘。
虽然时间无法倒退，他到底不能如梦中那般守护自己的妻女。
哈哈，这不是还有小孤烟在他身边吗。
“谢谢我的好闺女儿。”
表露真情实意的老男人最能打动人心了······穆孤烟微微嘟起了嘴，用力往自家老爹身边又靠了靠蹭了蹭。
“还听吗？”
少女小声问道。
“听。”
只要是穆孤烟的故事，有多少他都愿意听下去。
她是他的掌上明珠。
她是他心中的太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