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聊了很多。
起因是穆孤烟提到了天意与古安然。
而后好奇心一发不可收拾，穆孤烟问了好多和她们有关的事。
“天意是天道，她管辖的世界以修内功为主。
你可以看到她的剑法极强。
古安然是再一处世界的人。
我救了她的老祖宗，就在前不久她替了她祖宗，如今直属于我做我的······部下，她们倒愿意给自己降身份。”
分明没必要。
上官仙無做了一张圆桌的。
虽说这桌子如今压根儿没坐上几个人嘞。
但古安然一合计重新做了张凳子。
又弄了个高高的台阶。
——请。
上官仙無仍记得自己铁青的脸色。
以及古安然将她塞到象征着“权利与地位”的椅子时的表情。
这丫头就是在笑，她都没停下来过。
头疼。
《关于她手下全是问题少女这档事》。
“她说她会算命。”
“那不是算命了。”
便是上官仙無也不由感慨古安然体质的神秘，以凡人之躯窥天命改天命，谁人能做到？
命运啊，和轮回差不多，都是一些虚无缥缈的东西。
它们拥有象征性。
它们无法被观测。
偏偏有那么一个窥探了命，还改了命。
她再看向穆孤烟。
呵，藐视轮回的家伙就有一个在前头。
“总之，你大可相信古安然那些话语。”
她不惧既定天命。
倘若命运不公不正，她甚至会强行介入其中。
此举好也不好，偏偏上官仙無自己都放任古安然在空闲之余四方游历。
有些太过意难平的命······改也就改了罢。
至于被更改的命。
哼，所有烂摊子都是她来收拾的。
习惯了。
习惯总归是尤其叫人玩味的事物。
“好了。”
上官仙無拍了拍手。
“时候不早。”
便是作势将要起身。
而后怔了怔。
上官仙無幽幽地盯着仍旧环在自己腰间的手，忽地想起方才去看穆孤烟时还得自己仰着个脑袋。
啧。
习惯当真是恐怖的。
······
上官仙無离开了，她这回走得不急。
穆孤烟目送着她走得好远好远了，在夜色的映衬下成了一个小点。
地府看不见月亮，天上的云层好厚。
孟忆婉大抵是住在云层上的，她是否有机会看到幽暗清冷的月呢？
谁知道。
但夜间仍旧是看得很清楚的。
没有烛火，没有月光，地府的花儿是拥有亮光的。
和涂山玖玖找到的赤红花朵一样。
穆孤烟站在原地，发了好久的呆。
回去了。
想再多也无济于事，反正马山就要离开了。
稍微盘算一下时间的话······她大概在此地多少停留了一月，算是好好歇息了一番。
倘若回到人间，便又是无穷无尽的琐事要向她压迫而来了。
哦，对了。
人间的时间与地府不同。
稍作转换，也不过是人间的刹那瞬息。
猛然想起了谁人的忠告。
“找到你真正想做的事。”
当人空闲下来时，思绪往往会变得活跃异常。
穆孤烟默默地站在门前，任由晚风送来奇异得令人感到晕眩的花香。
她让大脑沉迷在晕眩之中，缓缓闭上了双眼。
她想做什么呢？
这好像是一件一直在思考但始终没有定论的问题。
穆孤烟只知道她要去做什么。
比如复仇，比如保护荒天界，比如带回涂山芊芊。
咦？
穆孤烟愕然地皱起了眉。
忽地回过神来了。
幼时起不算，那会儿啥都不懂，但真的等到拥有了自己的思考与行事准则后，便猛然意识到这么多年来她似乎总在随波逐流。
确实像溪流啊。
溪流从高往低处流，她也随他人的心愿走。
那么······她的想法呢。
她大抵是从未想过的吧？
小小地郁闷了一瞬，穆孤烟又将烦恼抛到身后去了。
此行收获不大不小，但总归是有所得。
应当是心境上的变化，很多以前在意的想不通的事她都懒得过多思考了。
现在想想，或许这个世界还算是相当简单的。
反正想不通嘛。
那就干脆不去想，做好本分就好。
好，那么她真正想做什么呢？
穆孤烟沉吟了片刻，最终睁开了她那双明媚的眼眸。
她的双眼比墨黑，比月明，如星璀璨。
而后便是浑身舒畅的感觉······类似于辛勤劳作一日后家中有热饭热菜等候的感觉！
用力地伸过懒腰，穆孤烟回过身来，便见穆武笑意盎然地也看着她。
······
苏红最后几乎是躺着出去的。
穆孤烟短短送了一程。
最终实在拗不过阎罗王殿下，只得任由她摇摇晃晃地离去。
但穆孤烟还是派了一只小火鸟跟着苏红。
还有一位她的芊芊姐。
芊芊姐是不服输的性格，被苏红一激，便强行拼起了酒量。
芊芊姐输得还挺惨的。
结果嘛醉得也挺狠的。
这会儿也不知梦到了什么，竟是化作一只比本体小上许多的九尾白狐挂在了穆孤烟的脖子上。
围脖。
幸好她不怕热。
而且“围脖”非常可爱。
穆武去打理残局了。
穆孤烟倒也想帮忙，却被推回了椅子上。
穆武给她倒了杯喝的······说是上官仙無某次碰巧带来的。
通体范黑，不住地往上咕嘟咕嘟冒着气儿。
喝着很神奇，甜蜜蜜的。
“大帝虽然也吃酸咸辣，但更为嗜甜一些。”
穆武忙里偷闲作了解释。
这之后便是穆孤烟无所事事地度过了晚餐后的时光，穆武在后厨谱写锅碗瓢盆的曲调。
从前的确会觉得有点嘈杂的啦，现在倒是不会这么想了。
听着水声，听着锅碗碰撞。
原本还有些浮躁的心好像也会变得平静了。
穆武动作很快。
穆孤烟呆了不多久，便听得穆武喘了口气后坐到她对面儿啦。
他手里还端着个装了同款饮料的杯子。
“慢······”
穆孤烟还未说出口呢。
“咳咳！咳！”
虽然是上官仙無带来的饮料，但穆武确实没喝过。
“别喝太急。”
“说得忒慢。”
“还不是父亲您太着急了！”
穆孤烟瞪大了眼。
她可料不到穆武会把锅甩她的脑袋上。
穆武咂巴咂巴了嘴，感受着甜味与气泡在嘴巴里的奇妙碰撞。
好吧，对他而言，好喝与否的结论还是相当明显的。
“一般。”
“我怎么觉得挺好喝的。”
“那都给你。”
穆孤烟挑了挑眉，从穆武那儿接过了一个大概是瓶子的东西，捏着有点软，隐约有金属的光泽，总之不是穆孤烟寻常见过的东西。
“这叫易拉罐。”
穆武侧开半个身，露出背后的一个大箱子。
他其实老早就怀疑了。
这应该是上官仙無带给他的“员工福利”。
这位老大人还怪好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