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山玖玖来得恰到好处。
正巧是乾夏将思恋的目光敛去，恢复平日模样的时候。
乾夏欢快地凑到涂山玖玖身边。
她踮起脚，伸长了手臂，又让涂山玖玖往下蹲了一些。
“很好很好。”
乾夏抚了抚土山九九的脑袋。
“我不是小孩子。”
“在我眼里你们都是小孩儿。”
倒也没说错。
涂山玖玖苦笑不已，最终还是任由乾夏的行为······涂山玖玖猜测是乾夏想要安慰失而复得的自己。
唉。
狼祖的心思好猜又难猜。
失而复得的是芊芊。
芊芊死而复生，最激动的人也得有她一个。
只是这妮子与穆孤烟关系太好。
这几天休养都在穆孤烟的身边。
吃味儿了。
自家闺女儿被另一个姑娘拐了。
虽说听着怪哉，但涂山玖玖却是早就怀疑过涂山芊芊。
这丫头的取向是不是有一点······歪？
嘘。
不许告诉涂山芊芊。
“芊芊。”
涂山芊芊与乾岚一同看向了她。
涂山玖玖嘴角一抽。
不知怎的，她突然有种叫了家里一只狗子的名字，结果另外一只也一起看过来的感觉。
而两只狗子的动作还相当同步，先是等待，再是疑惑。
嗯。
和现在一模一样哩。
少女们都很疑惑地看着涂山玖玖了。
而后彼此对视了一眼。
——你娘喊你做什么？
——不造。
既视感愈发强烈，涂山玖玖不由轻咳一声。
差点忘记此次前来的正事。
乾夏不久前才与她传了音，要她坐镇于此。
战争将启，身为天狐族长，涂山玖玖自是不可抛下天狐离去。
天狼族地更深，乾夏倒是可以随意外出走动。
若是天狼出事，无论是她赶回来或是由荒天出面应对都可，换作是天狐反倒绝对是来不及的。
如此。
总之涂山玖玖不能离去。
涂山芊芊同样不能离开。
这可是病号。
乾夏是不放心让涂山芊芊也去东边哩。
可一旦穆孤烟与乾岚跟着她，这位天狐的少女死缠烂打也会紧跟。
而以穆孤烟那软乎的性子也不知能不能拒绝得了她。
穆孤烟八成的想法会是有自己拼了命也会保护涂山芊芊，从而答应罢。
哎呀······
有时太过感性总归是个问题。
乾夏如此想着。
所以她才传了音，让涂山玖玖再快些过来。
一旦商议起正事，涂山芊芊便由她娘压着。
······
“那么结论就是，乾岚与孤烟随我去东方。”
“我家蠢女儿留在天狐族地。”
乾夏与涂山玖玖很满意此次会议达成的双方共同认可的结果，并在会议最后握手言欢。
至于在一旁生闷气的涂山芊芊当然只能由另两只来安慰。
“狐狐，狐狐，别哭啦。”
乾岚好温柔地捏了捏狐狐的脸。
狐狐还给狼狼好大的白眼。
安慰可以，但话不能乱说。
涂山芊芊很好奇乾岚哪只眼睛看到她哭了。
她在生气。
她气恼自己因体虚而不得同去。
个中道理她都懂得，但郁闷的心情却一时半晌无法排遣。
涂山芊芊是那种有些执拗的性子，既然认定了天下兴亡也与她有关，此次蛀虫异动她却无法前去。
有些不快。
“也没办法呀，芊芊姐现在就是很虚。”
穆孤烟无奈笑道。
灵魂归位带来的不适感还挺强烈的嘞。
便是穆孤烟也耗费了几个时辰来适应。
至于为何才醒来便能冲去找涂山芊芊······特殊情况啦。
不过总归是累的。
灵魂归位，便如大梦初醒。
仿佛溺水时挣扎着向上游。
相当难受。
涂山芊芊又灵魂离去许久许久。
此番归来，到底是难受到人形都不习惯于维持住了。
天天以九尾狐狐的状态挂在穆孤烟的脖子上，一眼便晓得涂山芊芊现在有多虚弱。
大概再过三四天就好，只是现在实在不好让芊芊姐跟着了。
“遗憾呢。”
穆孤烟笑了笑，也不知如何安慰。
“遗憾啊。”
乾岚幽幽地往涂山芊芊心头补了一刀。
“你滚开。”
涂山芊芊觉得自己会被她们气死。
······
涂山芊芊气恼地把自己变成了毛茸茸的白团子，挂在涂山玖玖的脖颈上不理她们了。
穆孤烟与乾岚只得面面相觑，对涂山芊芊的孩子气有些无奈。
而后少女们相视一笑。
这会儿穆孤烟与乾岚并肩坐在了一起。
对面则是晃着脚丫子的乾夏。
狼祖总是一袭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白裙，也不喜欢穿鞋。
她正光着脚。
踩在草地上是能感受到大地的脉动，以这一理由，乾夏惯于光脚在大地上走呀走，或许会突然待在某地，静静，静静。
譬如现在了。
乾夏又撑着脑袋，双眸明媚。
她注视着面前那两只。
“那么，我们就说好啦，咱过几天去东方。”
乾夏忽地提起了正事。
话题总是转换的很快。
这也是方才说好的，但乾夏以准备为由要她们稍安毋躁。
好像准备并没有什么特别大的意义。
穆孤烟的所有物件都保存在镯子里，乾岚也有自己的芥子空间。
看来需要做准备的是乾夏······
“好。”
尽管不知道缘由。
也罢。
地府一遭后，穆孤烟的心境平和了许多。
即便还有很多事要做，她也能心平气和地静下心来，等待最适合的那个时机了。
不如过会儿去见一见大姨罢。
记得前段时间大姨和狼祖去东方镇压过海里那头蛀虫一回。
她甚至没见过这家伙长什么模样哩。
······
乾岚目送穆孤烟离去。
她晓得，自家小孤烟的心思最为玲珑。
其实也不需要多么聪明。
乾岚又将视线投向乾夏了，她想从乾夏的脸上读出些什么。
她当然没能做到。
也唯有此时，乾岚才能恍惚意识到乾夏的年纪其实很大······乾夏比她矮好多哩，就像个有些消瘦的小女孩儿。
但她年纪大了。
或许乾夏也会有老人家们的通病。
“您在想什么？”
乾夏大抵处在类似于追忆的状态。
“没想什么呀。”
出乎意料的，乾夏巧笑着将娇小的身体伏在桌面之上。
她那纤细的手指在桌子上画着圈圈圆圆圈圈。
乾夏好似真的什么都没想······除非乾岚能忽略方才与穆孤烟一同产生的感受。
“乾岚，我只是在想呀，人与妖真的没有共处的可能吗？”
乾岚一怔。
又一个更出乎意料的问题。
“在蛀虫和大洺帝君死前应该是没可能的。”
乾夏给出了模棱两可的答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