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释是很困难的。
当一件事需要解释,一般就会出现这么几种情况。
——要么做贼心虚。
——要么误会大了。
而解释的结果往往也不外乎那么几种。
运气好的自然而然三两句话就能把这件事情解释得清楚。
运气差的就只得期望不要越描越黑。
穆孤烟运气不错。
小姑娘把为何拔毛的前因后果解释清楚了,于是乾岚也好奇地凑过来仔细瞅了两眼她的羽毛。
紫的。
带点深邃与灼热,摸上去手感倒很好。
其实也正如穆孤烟所说。
其实她的羽毛有点掉色的感觉······
额。
“你多久打理一次羽毛?”
乾岚问道,而后哦少女们便凑一起盘算着时间。
穆孤烟打理羽毛还挺轻快的。
“两天一次。”
“这么频繁?”
“岚姐姐刷毛也很勤快的啊。”
穆孤烟不满了。
小姑娘叉着腰,将羽毛伸到乾岚头顶那对毛茸茸的耳朵旁以作对比,却不由泄了气。
岚姐姐的狼耳看上去油光晶亮的,比她的羽毛好看多哩。
即便这个词儿大抵并不适合形容毛发,但事实的确如此。
“孤烟。”
乾岚一拍掌心,恍然大悟:
“有没有一种可能。
你洗得太勤快,把你的羽毛给洗掉色了。”
穆孤烟:?
“我觉得不太可能。”
“好吧。”
草率地让乾岚抛弃了异想天开。
穆孤烟也不打算继续纠结,只是无奈地收拢了她的羽翼。
掉色就掉色嘛,反正对她没有影响。
“因为你强大了。”
冷不丁的话语令穆孤烟与乾岚皆是一颤。
却是乾夏。
白裙的娇小的女孩儿于空中随意一捉,偏偏便是一根魔凰紫羽落在了掌心,乾夏指着那泛着琉璃光晕的羽毛:
“没感觉?”
穆孤烟摇了摇头。
“心境啊。”
白裙的女孩儿气鼓鼓地踮起脚道:
“你低头。”
穆孤烟听话地低头,而后脑袋瓜子便被轻轻敲了一下。
“我问你,你为何会堕为魔凰?”
“芊芊姐死了。”
言语至此,穆孤烟显得稍稍落寞了些许:
“我觉得再看不到她的眼睛了。”
这是令乾夏满意的回答,这妮子迟钝了点,对自身实力的变强拔高也没个大概的准儿。
也算是没正儿八经修炼带来的问题,她的修为总是跳跃似的涨。
“现在呢?”
“我把芊芊姐带回来了······”
但她一点儿不笨。
大姨与她说过,百画图腾不仅是妖气之类的达标。
心境也必须配得上这一份修为。
——若是心思蔫儿坏的家伙轻易站在世界的顶点后为祸四方苍生,这多糟糕。
涂山玖玖如是说。
穆孤烟恍然,嘴角到底渐渐地上扬了几分。
算是有所成长吧。
人呐,最怕的还是停滞不前,毫无成长啊。
“狼祖呀。”
只是穆孤烟心有所感,大抵又一次想通了什么事。
她看向乾夏:
“您又为何一直停在最后一道门槛之前呢?”
是呀,表露出如此模样的乾夏照理来说不该为心境所困,那······她到底沉湎于哪道令她难忘的过去呢。
千帆?
到底是谁的名字呢?
穆孤烟很聪明。
她将视线投向若隐若现的苍蓝的彼方。
她们离人间东方的大海很近。
答案想必就在那里。
“千帆啊。”
只是出乎穆孤烟意料的,乾夏意外地接着话题说下去了。
穆孤烟匆匆与乾岚读出彼此眼底的讶异。
她们本以为乾夏不会过多提起这么名字。
“您为何先前不说?”
“你没问啊,我说来做什么?给你们增添烦恼?”
乾夏的笑容雀食有那么一瞬间让穆孤烟拳头一硬,但她很好地隐藏了这一分不虞。
年纪大的人嘛,有些怪癖啊性格啊都可以理解对不对。
“那我现在问您了。”
穆孤烟道,她与迅速溜来吃瓜的乾岚期待地看着乾夏。
少女们有预感,她们将知道一个惊天辛密。
“千帆啊······他是一名人族,我捡到了他,名字也是我给他起的。”
就这?
穆孤烟挑了挑眉。
干嘛啦。
她作为妖族也有人族老爹呢。
看天狐那头,人与妖情情缘缘的难舍难分的可多嘞。
“没啦?”
“有啊。”
乾夏气鼓鼓地捏了捏穆孤烟的脸蛋。
不听老人家把话说完是要接受惩罚的,白裙的女孩儿用力叉了会儿腰,她的眼底透露出无边无际的思绪与怀念。
啊······
“莫非是一段伤心的往事吗?”
“不算吧。”
好嘛,穆孤烟打算不插嘴了。
她猜多少错多少。
“千帆算是我的养子,可惜他后来好像有点变了。”
乾夏幽幽,但穆孤烟听不懂她的语气。
只是人性难料,漫长的岁月里有所变化再常见不过,虽说的确是值得伤心的事。
穆孤烟现在自认较为豁达,却也不好随意去解他人的心结。
“变了哪里?”
乾岚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变了孝心。”
穆孤烟与乾岚不约而同地沉默着。
呃······
“岚姐姐,孝心怎么变啊?”
“没变过。”
短暂地眼神交流过后,两只少女齐刷刷地看着乾夏,却骇然发觉乾夏的俏脸多出一抹淡淡的红晕了。
“您怎么啦?”
穆孤烟显得尤为小心翼翼。
她猜不透乾夏,也读不懂红晕背后的含义。
“他······他向我求婚惹。”
少女们的瞳孔齐齐地震,愣神了好半晌也没能说出一句话来。
乾岚在庆幸自己方才没说自己小心变质。
穆孤烟在拼命地翻找着她镯子里的纸笔。
她手抖得很。
直至穆孤烟摸了纸,又把砚台没留神儿拍在乾岚的脸上,两小只这才意识到彼此的震惊。
“你要干嘛?”
乾岚把她脸上的砚台扣了下来。
“帮我接水,磨墨。”
穆孤烟的神色逐渐变得坚定了:
“我要告他!”
向这么小的孩子求婚,不去状告他还要等到何时!
乾岚一听便觉着有道理了,她一口叼住了砚台,当即化作荒野的巨狼向水声传来处奔去。
可还未走出几步,乾岚便觉得尾巴倏地一阵疼痛。
“呀!”
狼狼狠狠摔了个狗啃泥······狼啃泥。
却见红晕自俏颜上褪去的乾夏挎着小脸儿,一手捏着乾岚的尾巴,另一只手倒是拽上了穆孤烟的耳朵。
乾夏轻道:
“有没有一种可能,我已经几万岁了。”
穆孤烟与乾岚面面相觑。
那好像确实不用状告那家伙,穆孤烟如此想着。
“那岂不是老祖宗您才是吃嫩草的老牛······”
话音未落,乾夏愤怒的粉拳便把乾岚招呼得两眼直冒金星。
“哼!”
这大概就是说话不动脑子的后果。
要引以为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