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云梦被雷三妹这番无耻的话气笑了，“那我杀的也都是邪恶的人，也都是死有余辜，没人来杀你，你又凭什么杀我？”
雷三妹摇了摇头，“我不信。”
“你说不信就不信？那我也不信你杀的都是邪恶的人。”龙云梦道，“说到底，邪恶与否，都是你自己判断的，我们根本无法干涉，你这样不听劝告，执意杀人的行为本身就是邪恶的。”
龙云梦指了指周寡妇，“她，你在京城外想杀的人，救了我好几次，如果不是她，我不是饿死就是冻死，难道这样的人，也是邪恶的吗？”
雷三妹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反驳，半晌，她才抬起头来，道，“不能因为坏人做了一件好事，就说他不是坏人。”
见雷三妹这么倔，龙云梦还是没打算放弃，她继续道，“这个世界从来都不是非黑即白的，不是好人不代表就一定是坏人，同样的，不是坏人，就不代表一定是好人。”
“其实我很好奇，你能看到的邪恶气息，你为什么这么相信它？你凭什么断定它一定是对的？有没有可能，它也有出错的时候？”
龙云梦这话可谓是触及了雷三妹的逆鳞，雷三妹强忍着怒火道，“江湖上有名的大善人，我杀了，人们都说我乱杀，但后来他们才知道，那个所谓的大善人，只不过是一个关押着无数女子供他取乐的混蛋！”
“这个混蛋骗过了整个江湖，却骗不过我！我凭什么不相信我看到的邪恶气息？嗯？”
雷三妹这一番话成功将龙云梦镇住，雷三妹继续道，“我能看出你杀了几个人，也能看出你旁边的杀人魔杀了很多人，难道我看到的这些是错的吗？”
“你们都默认了我看到的是对的，现在要让我怀疑我所看到的，这不可能！”
龙云梦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和周寡妇对视了一眼，这人不好忽悠啊。
忽然，龙云梦像是想到了什么，龙云梦觉得，自己唯一杀的一个人杰哥，杰哥不用多说，手上几十条人命的家伙，即使这样，自己杀了杰哥，这雷三妹都还说自己身上有邪恶气息。
那么，这就说明了即使你杀的人是坏人，你身上也会有邪恶气息。
想到这，龙云梦忍不住笑了，她看向雷三妹，“你有看过自己身上的邪恶气息吗？”
雷三妹闻言明显愣了一下，她看了看自己的手，再打量了一遍自己全身上下，她也笑了，“我看过了啊，我身上好的很，没有那种东西。”
龙云梦并不买账，她拍了拍手，“来人，把我房间里的铜镜搬上来。”
这个世界的铜镜打磨得很光滑，像是皇族这种条件的，家里的铜镜其实和镜子没什么区别了，如果非说要有，那无非就是多了一层有颜色的滤镜。
不多时，铜镜被侍女们搬了上来。
龙云梦和周寡妇相视而笑，然后一起看向雷三妹，“怎么样？你身上有没有你所谓的邪恶气息？”
而雷三妹却没有回话，只是呆呆的看着铜镜。
龙云梦乐了，“少装蒜，这不会是你第一次照镜子吧？”
雷三妹依旧没有回话，还是呆呆的看着铜镜。
这可把龙云梦和周寡妇搞得有些不理解了，难不成这家伙还真是第一次照镜子？
先不说龙云梦和周寡妇的反应，雷三妹在铜镜里看到了自己，铜镜里的自己全身上下都没有任何黑烟。
但……雷三妹肩上扛着的那把阔刀里散发出来的黑烟，却将铜镜里的雷三妹的身后背景染成了一块黑布……
……
“师父，我可以出去了吗？”年幼的雷三妹兴奋的问自己师父。
师父只是摇了摇头，“不行。”
于是，每年雷三妹都会问一次师父同样的问题，“师父，我可以出去了吗？”
“不行。”
“师父，我可以出去了吗？”
“不行。”
“师父，我可以出去了吗？”
“不行。”
“师父，我可以出去了吗？”
这次，师父没再说不行，只是无奈的叹了口气，“去吧。”
雷三妹闻言兴奋极了，转身就要走，却听到师父继续道，“以后就别回来了。”
雷三妹愣住了，她转身看向自己师父，“为什么？”
师父冷哼一声，道，“前几日你偷偷溜出去，还造下杀孽，你以为我不知道？”
“而且，这并不是你第一次偷偷溜出去了。”
雷三妹这才知道原来师父一开始就知道自己溜出去了，看着自己师父脸上决绝的表情，雷三妹眼含泪水，“师父，我杀的那个人，真的是坏人啊。”
师父问道，“你为什么这么肯定？”
雷三妹道，“不瞒师父，我在外面待过一段时日，据我观察，身上有黑烟的，都是该死之人！”
“你敢保证，你看到的黑烟，就一定是对的吗？”师父反问道。
想着杀死了自己父母，身上黑烟缭绕的那两个人，雷三妹咬紧了牙关，“弟子敢保证！”
师父听到这话显得异常失望，“你已经被仇恨蒙蔽了双眼，如果你以后遇到身上有黑烟的人就杀，迟早会闯下祸端。”
“这个天下很大，你并不是最厉害的，你该去京城看看，你才能知道什么叫做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我妄想让你放下仇恨，别被这黑烟给控制了，却是我异想天开了。”
“你……走吧！”师父说罢便转身就要离去。
雷三妹拉住了师父的袖子，哽咽着道，“师父，弟子蒙受师父传授大恩，未能报答，怎能离去啊？”
师父没有看雷三妹，而是抬头看向了天，缓缓道，“说什么报答之恩，日后你惹出祸来，不把师父说出来就行了。”
师父说完甩开了雷三妹，转身离去。
雷三妹站着原地呆愣着，却没成想走了几步的师父突然又回过了头，这让雷三妹顿时燃起了希望，她看向自己师父，希望他能回心转意。
“从今往后，不准你说是我的徒弟，我也不再见你。”
雷三妹听完呆住了，反应过来的她立马跪倒在地，不断的磕着头，“师父，留下我吧。”
而昔日和蔼可亲的师父此刻却显得异常冷漠，他淡淡道，“记住了吗？”
雷三妹的额头抵在地上，她不敢抬头，还止不住的抽泣着。
“日后行事之前多加考虑，免得招来杀身之祸，去吧。”
雷三妹终于抬起头，“弟子，记下了……”
而周围哪还有师父的身影，就只剩她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