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rpter 1st.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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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 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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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绮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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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一个人快饿死了，怎么救我知道。
但是。
一个并非血肉之躯的魔法生物快饿死了，要怎么救？救人还能给他喂点稀粥垫垫，救雨云精灵难不成要从基地里拉一根电线过来？
再说了……
三年来我连427基地“变电站”的小门都没敢偎，不就是因为不懂？没有电工资质，我可不敢碰光伏电路，只能祈求它们别出问题。
专业的人做专业的事，眼下这种情况，自然要交给经验更丰富的若叶处理。
“这还有救吗？”等我回头询问专业人士时，专业人士已经处在发呆状态了，而且眼神都不带转的，明显是在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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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叶应该在思索应对策略，而我却想明白了蕾蒂西娅为什么会说我救了她。
从我取走“回声水晶”算起，满打满算也就一天多点，但就是这么短暂的时间，那只原本还能向外界发射信号的雨云精灵就快完蛋了。我还记得昨天利蒂初见“回声水晶”时的惊异，还有她提及雨云精灵时语气中的赞叹，那是对瑰伟奇绝之物才有的叹为观止。然而，就是这等天地生成的灵物，离开本体还没两天就歇菜了。
我忍不住地想到了另一个可能。
如果那次雪后归来时我没管蕾蒂西娅的本体，而是任由她在那个荒废的小花园里呆着，她大概也会因为濒死而不得不选择休眠吧。
想到这里我又是一阵后怕。
当我事后回忆整件事时，我才发现不是我做对了什么，而是我没有自作聪明地继续犯错。因为我只是把蕾蒂西娅移到一个温暖的环境，并提供了了营养土（尽管她不需要），而没有真的把那株怪花弄进温室，否则，我绝不会突然心血来潮地把矿石当成装饰摆件放到她身边。蕾蒂西娅认为我救了她，但真正救了她的是矿石中蕴含的魔力结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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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一切让我感慨无限，心中只觉不应如此。
“似雨云精灵这等神奇之物，覆灭之际竟也是无声无息。”
我不知道这种情绪是“见不得美人迟暮”，还是“功名心作祟”，但在这个瞬间，我意识中的想法的确是“不应该”，不应该如此平凡。就像项羽必须轰轰烈烈自刎乌江，不能死于刀兵加身，不能沦为囚徒草寇，更不能逃回江东苟且偷生。
“像这般如尘如土死去的，本该是那些落入尘泥的凡物才对。”
不知为何，雨云精灵的惨状竟然唤起了我的英雄情结。
“雨云精灵是天地灵物，那它就是高尚的、可贵的、人人称颂的；史莱姆和哥布林是凡俗蝼蚁，那它就是卑劣的、肮脏的、任人宰割的。”
我下意识地认为这样的死法不该属于雨云精灵，背负如此命运的应该是那些形如草芥、任人宰割的史莱姆和哥布林。但是很快，我的理性认知就告诉我这样想不对，可是我却对雨云精灵的结局有了更多的情感认同。我分不出这份情感认同是来源于雨云精灵的结局，还是高低贵贱的等级之分确实存在。此刻，“天生贵种”和“宁有种乎”的对立占据了我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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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
我开始意识到情况不对，我想到了蕾蒂西娅的担心，因为她无法确定雨云精灵是否能使用魅惑（Charm），我还说不会中魔法（Enchanted）。
“魔法？”
我无法判断这种心理变化算不算“魔法”。而且，雨云精灵就算使用魔法，它用的也该是“幻术（illusion）”，而非“精神暗示（hinten）”一类的东西。
“莱伊——”
肩膀传来向前的推力，似乎是谁在推我。
“嗯？”
我回头看时，发现是编号为“A”的米莲（Milian），但我一般叫她米莉安娜（Miliana）。米莉安娜有一头耀眼的金发和近乎奶白的通透皮肤，看起来很像北欧人种，但她实际上是纯正的丛林亚人，或者说，利蒂在塑造这个分身时，选择的模板是一个丛林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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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人就是半人。
半人的族群成分十分复杂。
理论上来说，既不是人类又不是魔物的智慧生物都是“半人”，但在实际操作中，一般只把拥有人类血统和魔物血统的“种族”当做算作半人。
在半人中，人类血统占优势的就是“亚人”。
人类血统占优势的特征就是人类基因显性表达，魔物基因仅作为某些种族特征出现，也就是所谓的角、尾、鳞、翼一类的东西。通常，这些特征都发育不完全，装饰性大于实用性，有些更是作为“有辨识度的身体特征”而存在的。
半人的另一大组成部分是兽人。
兽人就是魔物血统占优势的“半人”，通常有非常明显的种族特征和种族天赋，比起人类来说更像魔物，诸如人鱼、翼人、野人、蛮人等都可归入兽人族。
亚人和兽人凑在一起，基本上就算覆盖全部半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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丛林亚人就是生活在丛林中的亚人，丛林是其生存环境，亚人是其种族。有时，这一亚人种族也被称作“森林人（Sylvania、Sylvanest）”，即“席尔瓦（Sylva）”。
米莉安娜（Miliana）的体貌特征显示她是蒲霖人（Purinish）。
蒲霖人（Purine）的概念类似于“民族（nation）”，这一族群的成员大都属于骨架娇小，四肢纤细的柔弱类型，兼之肤白貌美，又习惯逆来顺受，且因此颇受贵族豪商青睐，在“贩奴市场”上一向是“俏货”，属于“手快有、手慢无”的典型代表。
米莉安娜的“原身”是一个被贩奴商团用来杀鸡儆猴的女奴。
捕奴队携强弓劲弩、走狗鹰犬荡平蒲霖人的村落，绑走村子里的少年男女和青壮劳力，然后逼迫他们的父母交钱赎人。交钱的就放了当韭菜，留着下一茬继续收割，没交钱的就直接卖给贩奴商团，贩奴商团接手后会把他们带到城市，分级筛选后卖出更高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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贩奴在厄莱是个大生意，在人类社会中更是个大生意。那么，新掳来的奴隶不听话怎么办？
吊死就行。
只要把不听话的全吊死，剩下的就都是听话的。
为什么厄莱大多数人宁愿忍受沉重的赋税也要住在城市及其周边？
获得人身保护就是最重要的一条。
当贩奴商团纠集捕奴队朝着远离城市的“野外”出发时，沿途不受保护的村落和聚居点怎能不提心吊胆？又怎能不愿意向城主缴税来获得庇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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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同于若叶习惯使用林（Lynn）来称呼我，米莲一般就叫我莱（ley），有时候也会带上读音为“mess”的前缀。我不确定Messley在蒲霖人语言中的具体含义，它可能是“order”和“lord”的综合，但把它当做“家主”、“国主”、“君主”一类的称号似乎也说得通。不过，从利蒂提供的消息来看，蒲霖人的组织形式最多也就到“部落”这一层级，连个城邦都不是，很可能没有所谓的贵族等级制度。
“你脸色好差……，是不是累了？”
米莉安娜的关心让我意识到刚才的心理活动的确对我的状态造成了影响。然而，她接下的问话又表明她想歪了。
“这里太热了。”
我自然不可能向米莉安娜解释说“我昨天什么都没干”，虽然我的确啥都没干，就抱着利蒂睡了一夜。
可是……
若叶不会给我作证，甚至米莉安娜之所以知道这件事，也可能是她透露的消息。再说了，现在蕾蒂西娅早就不像一开始见面的时候了。那会儿她刚从“休眠”状态中苏醒，需索无度是正常的，但是，现在有了魔力结晶作为代替，继续不分场合地追求身体的欢愉岂不是舍本逐末？
不过这话我不能说。
因为我的想法同样是猜测，和米莉安娜觉得我脸色差是因为体力消耗大如出一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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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穿着密不透风的绝缘服，我的状态竟然是最差的，这让我不得不承认身体素质的重要性。但是，人类本就不是以尖牙利齿在生存竞争中胜出的，我也不是运动员，正常人的体能素质也就这样，我倒不觉得这事难以接受。
“这里有用的东西很多，要一起带走吗？”
虽然米莉安娜在征求我的意见，但她那闪亮的眼神却出卖了她的真实想法。
“先做正事。”
米莉安娜劝我“搂草打兔子”，我则提醒她“米莉亚姆小队”是来当保镖的。何况这次来绮丽的首要目的就是处理“回声水晶”和“雨云精灵”的问题，我可不想节外生枝，在这片已知区域超过三公里的“地下空腔”来回乱窜。
谁知道更深处的阴影里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以后有的是时间。”
我准备施展“缓兵之计”，“到时候你把这里搬空都行。”
“那你要来帮忙。”
米莉安娜明显是小孩子心性。
小孩子就这样，见到好东西总忍不住拿在手里才放心。可这条“地裂”就在基地门口，本就是自家锅里的东西，何必一定要找个碗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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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胡萝卜加大棒的安抚策略并未奏效，蠢蠢欲动的米莉安娜依旧是满脑子的奇思妙想，尤其在某个黑长直御姐报告了她们的发现后。
“凯蒂（Getty）快来！”
米莉亚姆级十九号舰、编号“S”的米莉安斯（Milians），神色激动地携手米莉亚姆级五号舰、编号“E”的米莲娜（Miliane）一起来到了米莉安娜身后……
嗯——
现在不是米莉安娜了，“米莉安娜”更可能叫Gardenia（加德妮娅），只是不知道这个名字是米莉亚姆小队成员间的私下称呼，还是那个丛林亚人的名字。
多亏我从不指名道姓地用“米莉安娜”称呼“米莉亚姆级首舰”，不然就闹笑话了。
“法拉（Ferrara）找到一块花田。”
说话的黑长直丝毫不顾紧贴两鬓的濡湿秀发，一个劲儿地把“米莲娜”往前推，从她热气腾腾的脖颈和兴奋到嫣红的两颊来看，她绝对去了“未知区域”。
……
行吧~~~，米莉亚姆级五号舰也不叫“米莲娜”，而是叫“费拉拉”，只是不知道这个少女的原型是否尚在人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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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莉安娜兴趣大增，拉着那黑长直御姐的小手连连问道：“莉萨莉萨（Lissa），它在哪儿呀？”
看到米莉安娜一脸兴奋地问东问西，我第一次觉得利蒂选人不靠谱。
其他人玩心太重、四下乱逛也就算了，米莉安娜你可是我的护卫队长啊，怎能如此不务正业？现在还要擅离职守？
“laley……”
米莉安娜也是够努力的，为了“擅离职守”都开始卖萌了。
“fa都没用，还la呢。”
我本打算阻止米莉安娜去看什么劳什子花园，但随即一想她在这里也干不了正事，雨云精灵歇菜后也没什么架要她打，还不如就此让她去过过眼瘾算了。
“去吧，去吧，就几个菌子，还乐呵上了。”
我先泼了盆“冷水”，免得米莉安娜到时候失望，然后就放她走人了。
反正那什么花园我也见过，就是个蘑菇圈。
探查绮丽的时候，我把那些有大团菌丝生长的地面都标记成了“未知区域”。我虽然知道它们的具体位置，但从不靠近。因为菌类会散播孢子，我担心离得太近，万一不小心搅动气流碰上了孢子，再弄出什么真菌感染就不好了，故而一直对它们视而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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