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rpter 1st.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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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 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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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厄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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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零三二年的这个冬天并未如我所想的那般清闲。
尽管冬将军的凛凛之威让427基地的光伏供能系统避免了“云、雨、雷、电”等气象灾害的影响，可是，那场罕见的暴风雪造成的暖冬，却让整个山间盆地在雪后终日处于恣肆流波的威胁之中。
冰峰积雪在灿灿暖阳照射下形成的冰雪融水，顺着山势滔滔而下，其澎湃之姿，正一日胜过一日。
蕾蒂西娅的众多分身在之后的两个月内遍历（Traversal）诸峰，绘制了一副完整的山间盆地俯瞰图，同时也带回了“山外洪水泛滥”的消息。
有如亚马逊河汛期的景象出现在山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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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7基地本身在一块四面环山的谷地中，然而整个谷地连着山峰又在一片更大的山间谷地中。现在，这片更大的山间谷地同样开始涨水，甚至有了“群星璀璨”的气象——那是已经连成一片的湖泊在阳光下泛起的粼粼波光。雪山融水，把山外数量众多但体量一般的湖泊连成一体，在东、西、南、北四个方位塑造出四个超大型湖泊，我称之为“东、西、南、北”四海。
自北山（427基地后山）高处眺望，“四海”之辽阔，甚至有了“海洋”的威势。
如果不是亲眼见到过山外原本就是森林和土地，我甚至以为427基地是一座海洋孤岛。
东西南北四海……
哪怕单独拎出其中的任何一个，规模都不会弱于地中海那种“2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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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设东西南北四海任一个的体量都只有“地中海”的规模，那这就是四个251万平方公里，再加上处于四海之间的陆地部分，整个山外世界绝对不比一个“俄罗斯联邦”小，这个“恐怖”的现实让我一度以为“森翠丝”真的是澳大利亚那样的“大洋孤岛”。当然，森翠丝并不是一块孤零零地呆在大洋中间的大陆，它是“南极洲”奥赛罗（Ochello）的组成部分，大概占了整个大洲的1/3。
跟着利蒂上了半年的课，我终于梳理清楚了厄莱的板块结构，同时也弄明白了一个“刻板印象”造成的误会——森翠丝（Sentrace）压根就不是一块边界分明的土地。作为一个主权国家时代的地球人，我早已习惯性地认为“那些有名有姓的土地必然具有‘领土’属性”，然而，森翠丝只是个地理概念。它既是“南极洲”奥赛罗（Ochello）的别称，也是“被遗忘的不毛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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厄莱和地球有个很大的不同，它有着惊人的“对称性”。
地球的陆地大都集中在北半球，但是厄莱不一样，它南北东西，两两对称，各有一洲，名曰“极（pole）”。四极之中，又有一洲，名曰“墟（final）”。因此，“四极一墟”构成了厄莱的陆地部分。但是，利蒂却把第五大洲的“墟”单独拎出来了，她说“墟”是厄莱的影子。
类似说法我听到过，同样是蕾蒂西娅说的，她说“厄莱是生命之树的影子”。现在，她又说“墟”是厄莱的影子。
这个说法或许很神秘，但我却意外地理解了。
因为作为“第五大洲”的存在的“墟”，就是那棵“生命之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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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子显然不会有影子。
但是，影子有很多种，光影是“影”，镜影也是“影”。如果把利蒂所说的“影子”当成“倒影”来看，那么，以“厄莱”为本体的时候，“墟（生命之树）”就是“影子”；以“墟（生命之树）”为本体的时候，“厄莱”就是“影子”。
这就像一个人在照镜子，如果以“镜中世界”为真实的话，那么，真实世界就是“倒影”。
利蒂曾说“生命之树高48000 Canalis（卡纳利斯），深48000 Canalis”，1 Canalis约有3.75公里，四万八卡纳利斯就是十八万公里。
也就是说，厄莱是一颗半径十八万公里的岩石星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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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球半径6300公里，厄莱的半径180000公里，两者相差30倍，换算成体积就是27000倍。按照实际情况来看，厄莱自然不可能有两万七千个地球那么大。毕竟，作为太阳系一哥的“土星”都被叫做巨行星了，体积也就只是地球的一千三多点。
半径十八万公里的地球，听上去似乎不可思议。
但是——
如果把这个距离当成“地月距离”的话，那就合理多了。
以地球标准来看，地月距离三十八万公里，取值范围在三十六万公里到四十万公里中间，厄莱半径十八万公里自然有些离谱，但是厄莱的地月距离是“三十六万公里”就比较可靠了。毕竟，厄莱有三颗带着小卫星的月亮，整个体系自然和地球有差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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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把利蒂所讲的内容转化为符合现代科学体系的说法后，我甚至觉得自己发现了“生命之树”的秘密。或许，“生命之树”根本就不是“树”，而是“地月通道”——一条连通“厄莱”这个地球和它的三颗卫星——月亮——的通道。
“一条类似‘电梯’的地月通道。”
当我意识到存在这种可能性的时候，我甚至想起了那个“给长城贴瓷砖，给珠峰装电梯”的网络笑话。
“只是它的名字叫‘生命之树’。”
那一刻，我无法形容我心中的震动。我想，没人会否认月球的重要性，月球，是人类开始走向星空的前哨。我甚至想起了利蒂是如何形容生命之树的，她说“生命之树的树冠遮蔽了‘星焰’，生命之树的树根封闭了‘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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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不把“星焰”和“深渊”对应为确切存在的事物，也能把它们当做某种真实存在的威胁。
“星焰”会不会是流星雨一般的“小行星撞击”？
“深渊”有没有可能是“全球性的地质活动活跃期”？
“哈娜温”是不是经历过厄莱的每一次“诞生”和“毁灭”？
“在地球，人类为了保存物种基因、维保护生物多样性而建造了‘种子库’，那么，哈娜温这个种族是不是厄莱的‘种子库’？……利蒂说哈娜温生活在‘灵脉’上，而‘灵脉’是‘生命之树’的根，那么，‘灵脉’有没有可能就是生物最后的‘避难所’？”
我心中有无数的疑问，可是每一个疑问又似乎都不是疑问，因为它的答案好像不需要寻找，利蒂的表现早就能说明这一切。她是不断重生的凤凰，是不断“蜕皮”更换身体的“忒修斯之船”，她可以选择任何生物当做自身的模板并创造他们，她甚至能永久的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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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利蒂描述“第五大洲”的时候，我第一次上课走神了。
我的记忆像开了闸的洪水，我的大脑疯狂运转，我毫无节制地使用“头脑风暴”，甚至称之为“绞尽脑汁”亦不为过。
“《尼拉特丽丝魔典》可以是‘地理志’，也可以不是。”
半年的时间，我已经记住了1/4的魔典内容，这种水平虽然还称不上对整部“魔典”的论述体系了如指掌，但也能说一句“窥一斑而见全豹”。
经常看论文的好处在这一刻体现得淋漓尽致。
对于那些成体系的东西，尤其是有一定格式规范和论述范式的内容，我本能的就能做进一步的推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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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西南北四极和中墟为什么不能对应天地四方和衡量天地四方的标尺呢？或者说，是‘数轴’，是‘坐标系’，是永恒存在且无法扭曲的参照物？”
“即使东极洲、西极洲、南极洲、北极洲真的是‘地理志’，墟洲为什么就不能是另一种存在？”
“利蒂说‘墟’是‘厄莱’的影子。”
“那她要说‘墟’是‘厄莱’的另一面呢？”
“一个不分内外的世界，和一张没有正反的纸，能存在多大区别？”
“如果我把‘厄莱’当做一颗串手串用的‘珠子’，那么，穿绳的小孔是‘珠子的内部’还是‘珠子的外部’？它穿过了整颗珠子，和外部表面相连。如果这个珠子足够大，小孔足够宽，那么它是不是珠子表面两端之间的最短距离？如果是，它算不算‘爱因斯坦——罗森桥’？”
“真实存在的‘厄莱’或许不是一颗珠子，但这座桥有没有可能存在呢？它可以不是‘虫洞’，它甚至可以不用真实存在。”
“一个‘克莱因瓶’……”
“一个不分内外的三维物体，东西南北四极是它的一面，中墟也是它的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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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并不怀疑“墟”这个大洲存在的真实性，但我认为它在《尼拉特丽丝魔典》中不是作为“五洲”之一存在的。
“墟是四极的另一面，它不是1/5，而是1。”
我得出了结论，然后如梦初醒。
“四极中流入‘墟’，曰‘归’。”
利蒂依旧在讲“墟”。这堂课还没有完，甚至她都没有讲到新内容，可是我却如有神助地理解了她要表达的意思。我想，这就是所谓的“融会贯通”，它并非“顿悟”那种“看脸”的机缘，它只是“量变引发质变”的“学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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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流，入‘墟’~~”
利蒂在“四极中流”和“入‘墟’”之间停了一下，我想象了四座雪山的融雪慢慢汇入低洼的谷地。
“曰‘归’。”
我接了下一句，然后解释道：“‘中墟’是‘归墟’，‘归墟’不是‘中墟’。‘中墟’是‘引’，‘归墟’是‘发’，引而不发曰‘入’。”
“既‘入’，曰‘归’。”
我从“运动和静止”的角度解释了利蒂说讲的内容，然后说“墟”是一个“系统”，而不是单独的大陆。
“《曼波（通灵之舞）》、《莫伊波蒂斯（灵欲合一）》、《摩拉利兹（欲望的欢宴）》……，你想先学哪个？”
熟悉的一幕再次出现，利蒂又开始增加课程了。
“激发生命之火和灵魂之火的曼波舞曲（Mambo）会使你的精神更加强大。”
“协调生命之火和灵魂之火莫伊波蒂斯舞曲（Molybodys）会使你的精神更加安宁。”
“融合生命之火和灵魂之火摩拉利兹舞曲（Molaris）会使你的精神更叫和谐。”
利蒂像个尽职尽责的保险销售，开始介绍三门课程的信息：它们都是具备“宗教性质”的“舞蹈”和“唱曲”，或者说，是三套“宗教仪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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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零三二年的这个冬天并未如我所想的那般清闲。
尽管冬将军的凛凛之威让427基地的光伏供能系统避免了“云、雨、雷、电”等气象灾害的影响，可是，伴随那场罕见暴风雪而来的“哈娜温”蕾蒂西娅，正让整座427基地焕发新的活力，也让我这个孤独的“异乡人（outlander）”不再孤单。
从休眠中苏醒的雨云精灵早已离开了它在427基地的临时巢穴，圆润地滚到了三座“白塔”——热熔盐工厂——之下，那是一座全自动化的热储能工厂，是我没有出入权限的地方。现在，它成了雨云精灵的食物，或者说，雨云精灵的新身体。
功能多样、种类丰富的新建筑越来越多的出现在427基地之外的地方，顺着渐趋远方的电子围栏不断延伸，其张牙舞爪的扩张势头，亦是与日俱增。弱小的它已经羽翼丰满、渐成体系，不再是我记忆中那个残缺不全的“工业废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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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之章》完结，下一章为《剑之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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