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rpter3rd.初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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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 02搂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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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整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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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小姑娘并没有哭诉委屈。或者说……她们并未如我所料想的那般，或是“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委屈，或是“乖巧式”撒娇卖萌的找大人出头。总之，莱斯利这两个女儿，倒是真有他“虎死不倒威”的风范。
有啥，说啥。
就算被那只“溅水鱼”磨到没脾气了，俩姑娘对战斗过程进行“复盘”时依旧没有“这客观那原因”，而是先从个人视角分析自己的应对策略，然后又站在对手的角度评价自己的应对方式。这让我不禁感叹，“莱斯利教得好啊。”
“她们或许无法成为战场指挥官，但她们绝对能成为优秀的统帅。”姑娘们实事求是的表现让我意识到一个此前总是纳闷的问题，即：莱斯利为什么一直把两个小丫头带在身边。过去，我认为这是莱斯利对她们的“宠爱”，然而，现在我不这么想了。事实上，如果我有这么优秀的女儿，我也会一直把她们带在身边精心教导、耳提面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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莱斯利培养女儿的方式也让我意识到了另一个问题，即：魔法师真的不乐意收学徒吗？
“不。”
我想，“魔法师并非是不愿意收学徒（disciple），而是他们想要心性、资质俱佳的学徒。”毕竟，能教导学徒（①）的魔法师，哪个不是导师？而到了导师级别的魔法师，哪个又能没有一些独门绝活？要说这些导师不想把自己的衣钵传承下去，那简直是“世纪笑话”。
可是——
依旧有大量的魔法导师“宁愿费尽心思来布置自己的陵墓并留下详细的线索，也不想将就着找几个人传承自己的学识”。
看到莱斯利两个女儿的表现，我忽然就理解了那些魔法师们的选择。
“如果现在找不到合适的学徒来传承衣钵，那为什么不把这个任务留给时间呢？”，我想，“那些留下传承信息的魔法师，应该一直期待着……某天有个资质出众的学徒拿着他留下的‘钥匙’，打开他的坟墓或法师塔。当然，也有可能是魔域。”
“合适的老师虽然难得一见，但合适的学生更是难得一见。”事实上，对于魔法师来讲，与其说是“徒弟找师傅”，倒不如说是“师傅找徒弟”更符合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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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小丫头的诉说——或者说是“复盘”——结束后，莱斯利“请求确认”的眼神便递了过来。看这情况，他不止想让我这个在场的“第三方”兼“当事人”充当两个小丫头的“评分委员”，还希望我能就当前的局面作出具体评价。
对于此等情况，我虽是初次经历，但是也不会以之为怪。
因为魔法师本就是“对决（duel）”结束后的天然“仲裁者（ius）”，无论“duo（争斗）”因何而产生，无论“斗争（duellum）”出现于何时何地。
“莱斯利阁下，你有多少钱？”
我的询问就是我的评价。
这不仅表示我认可了两个小丫头的说法，更代表我愿意替她们出头。当然，她们在“紧急避险”期间拿“魔藤飞毯”当“撞木”、当“破城槌”用的行为必须受到惩罚，但这一切都将在我收拾了那只“溅水鱼”后再作分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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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我无需对两个少女的实力多做评价。
当她们通过“潜行术”伴随莱斯利来到“绿色通道”入口附近之时，所展露的信息便足以证明其实力水平，虽然那时我并不认可她们作为“影卫（umbrascield）”的资格，但后来发生的事恰恰证明了我对她们身份的误判。因此，我无需也没有必要对两个少女的表现进行评价，她们没有被“占据主场优势”且“以逸待劳”并采取“请君入瓮”手段的“溅水鱼”伏击成功，本身就是实力的证明。否则，我不仅无法救她们脱困，甚至得去“鱼腹”中找这两个小丫头未被消化完的血肉残渣了。
一个占据地利的魔物，在伏击它选中的目标时，其战斗过程的利落程度，即使与景阳冈上那头吊睛白额虎的一扑、一剪、一掀相比，恐也不遑多让。只不过，伏击武松的那头猛虎遇到了酒胆酣然的武都头，结果失了手；而伏击两个小丫头的“溅水鱼”呢……则是过于吝惜“Aquarius（阿奎里厄斯）”，竟不肯舍弃分毫，亦不愿见好就收，从而失去了速战速决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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莱斯利在思考。这期间，走在驮兽队列前端的三支小队开始分道扬镳。
除了依旧处于中间位置的“前出小队”仍然按计划朝河流上游的石桥走去，左右两支小队则各自奔向东北和西北位置，随后，这两只轻骑小队便驱使坐骑前行，在绕了个大圈后折返，并朝着西侧一处平缓之地聚拢。
三支小队原本呈“矢状”分布，此时，两支离开队列的“小分队”分别驶出一骑，朝后方队列行去。
驶出的一骑没有携带近战武器和笨重的防护装具，只在背后“十字形”交叉插了两支梭枪，从装扮上看，他在队列中担任的职务应该是“传令兵（heralder）”。
两骑离开后，原本攒聚在东北方位的小队开始迅速穿过“先锋队列”和“驮兽队列”之间的空隙。
看情况，这两支小队是准备汇合。
此时……
莱斯利也似乎回过味来了，开始盘点自己的财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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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我只能提供三千比纳（Bina），一万八千纳尔尼（Narni）以及与之等值的纳里（Nari）……”，莱斯利边想边说，似乎在估算币值。果不其然，他在接下来的说明中把货币换算成了洛佩兹通行的“大树金币”，即：弗洛林（Florin）（⑤）。
“它们的价值大约等同于三万五千枚标准‘珍奇弗洛林（novel florin）’（⑤）。”莱斯利不矜不伐，神色平静地如是说到。这般对待财富的态度，让他看起来犹如盘点一国藏宝库的王室财政总管一般，既无敝帚自珍的吝啬心思，亦没有据为己有的贪婪心态。
“足够了。”
我不认为我会造成超过三万弗洛林的经济损失，要是发生了这种事，我大概率要跟那只“溅水鱼”大战三百回合，但在我的计划中，超过三十回合都算失败。之所以限定了先决条件，并非是我想要速战速决，问题是：如果我在三十回合的魔法对决中都压制不了这只“溅水鱼”，那么接下来再搞“持久战”也是徒劳无功。因为我要施行“惩戒”而非“杀戮”，要是我不能完全压制这只魔法生物，那便无从“剥夺（deprive）”它以为恃仗的“宝珠（orbis）”，也就谈不上施行“惩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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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布莱肯（brechen）河面上的短暂交锋，并不足以为我提供可以推演那只“溅水鱼”真实水准的丰富信息，但是……这次突如其来的遭遇最起码让我确定了它的基本参数，比如体长体重、魔力属性、攻击范围、攻击方式之类的。
除此之外……
我还获得了这只“斯帕拉辛溅水鱼（Splashing）”在蕾蒂西娅版“魔物图鉴”的评级体系所处的位置。
利蒂把智慧生物分为十三个等级，其中，厄莱“传奇之下的魔法生物”可适用于其中的九个评级标准，依据该标准，我认为这只“溅水鱼”的魔力等级为7。
当然……
魔力等级7是我的看法，它的利蒂的评级标准中名为“利弗尔（livrell）”。
以魔法师为参照，处在“livrell”这一标准下的魔法生物就是“末学者”费提拉（Vetera），也就是高阶魔法师。不过，我认为这只“Splashing”应该处在由“末学者”向“魔法导师”过渡的中间阶段，否则，它不会对“Aquarius（阿奎里厄斯）”表现得如此热切。为了不浪费这天地生成的“Aquarius”，那只“溅水鱼”甚至选择了和两个小丫头“拉锯”……这对习惯了“先解决对手再享受猎物和战利品”的魔法生物来说，是极为少见的“失智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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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做好了战斗准备。不幸的是，莱斯利似乎没有正确理解我的想法。他在盘点完自己携带的财产后，竟然从怀里取出一块女士手帕大小的绯红色绢帛出来，然后连带自己的戒指一起递给了我。这般举动，含义再明显不过了。
绢帛，一张“票据”凭证……
戒指，一枚支取票面款项的“印鉴”……
“他竟然以为我在问他要‘劳务费’？”意识到这重含义的瞬间，我仿佛看到了一群小羊驼在冲我吐口水，那种感觉，比“日了狗”还要让人无力。我不能理解，我的神情那么的正义凛然，我的语气那么的同仇敌忾，莱斯利怎么把它理解成我在“索要报酬”的？
好吧……
目前来看，我的确缺少贵金属货币来支付交易过程的开销。但是，就算我要搞钱，也用不到这种“挟恩索财”的方式啊。
“不，莱斯利阁下。”
我赶忙摇头表示拒绝。我要是真拿了这两份“凭证”，那也太败人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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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免莱斯利继续错误理解我的想法，我直接说明了接下来的打算。
“布莱肯河（Brechen）里潜伏了一只背长在三公尺到五公尺之间的大型‘Splashing’，就是它在伏击两位小姐。”虽然我能给出更准确的信息，包括我想收拾（spanking）这条溅水鱼的详细理由以及我对整件事来龙去脉的进一步推断，但是，莱斯利显然没精力关心这些东西。
“塞勒贝（celebrare）？”
莱斯利眉头一抬。
好吧……，莱斯利是对的。
所谓“celebrare”，大致等同于古汉语中的“牺牲”，不同的是，这种“牺牲”不是作为祭品放在案台上，而是以“点燃”的方式盛放于“圣杯”中。当然，“圣杯”倒也不是一定得用“杯状物”，它是指盛放“圣火”的容器。事实上，如果“圣火”放在青铜鼎中，那么这尊青铜器就是“圣杯”。某种程度上来说，“溅水鱼”斯帕拉辛（splashing）在魔法师的捕杀下依旧能繁衍至今，关键之处就在于“它的油脂可以充当神灵祭典上的‘永燃圣火’”。大多数神灵信徒对“溅水鱼”的直观认识就是作为“烛火”，毕竟，神殿为了储备祭祀用的“油脂”总会豢养这种生物以备不时之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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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错。”
我不反对莱斯利的看法。
厄莱没有“动保”机构，我也不想做什么纯洁无瑕的“卫道士”。而且，人类取用世间万物资材为之所用，本就是食物链顶端种族必备的心理素质。裸猿能战胜所有竞争者，靠的是加特林菩萨的“慈悲为怀”，而不是自我感动。
“我已基本掌握了它的动向。”
“接下来，我会教训（spanking）它。”为了打消莱斯利的疑虑，我继续补充了一下具体时间，“……当然，这要在马队过桥之后。”
“但是呢……魔法对决总归是难以避免造成意外破坏，而这个过程又必然会产生一部分财物损失。”虽然莱斯利刚才误会了我的意思，但他毫不吝啬的行为却让我心生愧疚。因此，我决定从他那里“借钱平账”，不再抱着拿他当“提款机”的想法。
“金钱能很好的解决这个问题。”
我当然希望莱斯利能出钱，但我也不能逮着一个老实人使劲“薅羊毛”。所以，解释一下“我的目的所在”就是必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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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①：这里的学徒，应该理解成“门徒”，也就是“disciple”，而不是指“魔法学徒（apprentice）”。】
【疏①：“Apprentice”是“魔法师职业评级体系（②）”中的一个“阶位”，相当于正式成为魔法师之前的所有阶段，而“Disciple”所指代的学徒，是指那些可以接受魔法导师衣钵传承的魔法师，这些魔法师或许是刚入门的魔法学徒，或许是声名远播、有名有姓的著名人物，但无论他们是何种身份，在“职业评级体系（③）”中居于何等位置，一旦成了某位导师的学徒，魔导师所代表的的流派和传承都会成为他的标志性身份。】
【注②：参见③。】
【注③：职业评级体系即是“技能评级体系”，分为“三等（三阶）”，共有“九级（九段）”。三等是“初学者（Novice）”、“进学者（Journet）”和“末学者（Vetera）”，三等之中，每等都包括初级、中级和高级三个层级，即九阶。】
【疏③：三等之外，还有“学徒”和“导师”（④）。另，三等的称呼分别为：初学者诺维斯，进学者乔内特，末学者费提拉。为便于理解，可以将学徒阶段类比成“初等教育阶段”，即：学前教育加九年义务教育；将导师阶段类比成可以接收研究生的“博导”；将正式分级的“三阶九层”类比成“中高等教育阶段”，即高中教育阶段加高校教育阶段（学士、硕士）。】
【注④：学徒是成为“初学者”之前的状态，导师是摆脱“末学者”之后的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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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⑤-1：比纳（bina），即“比纳尔（binar）”，又称“扁币”，是一种重约十克（误差为一）的椭圆形片状金币，其形状如同围棋棋子。】
【注⑤-2：纳尔尼（Narni），也即“奈尔（nare）”，又称“圆币”，是一种重约二十克（误差为一）的银币，明亮（已抛光）的一面为正，晦暗（未抛光）的一面为反。纳尔尼外形像豆科植物的种子，或者说类似两颗对面贴合的肾脏。】
【注⑤-3：纳里（nari），又称“贝币”，是一种含有金刚石包裹体的玻璃质硅酸盐结晶物，难以人为制造，但会在海底火山喷发时大量形成，并在之后的岁月里经由洋流裹挟和海水冲刷出现在浅海附近。因其形状类似扇贝，故称“贝币（cowrie）”；又因这类刚玉的颜色多呈金红和金绿渐次分布，故此也叫“奇迹宝石（玫瑰宝石、玛维宝石，即marveille）”；同时，纳里又是半透明的，因此也叫“水晶币（fabul）”。贝币的价值一般表现在收藏和魔法用途中，它是目前已知的唯一一种性质近似于宝石（魔力宝石）但没有存储条件限制的“低魔力活性”的特殊结晶矿物。】
【注⑤-4：弗洛林（Florin），即赫里利克（hurry-leak），是一种广泛通行于自由城邦及其以北低地平原和沿海低地地区的标准金币（⑥）。另：“珍奇（novel）弗洛林”也能译作“珍稀弗洛林”、“稀有弗洛林”，它是指含金量超过95%的赫里利克金币，一般用来估价，较少在交易中流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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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⑤-5：弗洛林有“森林金币”、“大树金币”、“花朵金币”等诸多称呼。这之中，弗洛林的说法来自于“比阿特丽克斯（幻境）森林（Beatrix silvam）”弗洛雷斯塔（floresta），因此弗洛林金币有“florin”和“floren”两种写法。】
【1°：弗洛林又被叫做“森林金币”，是因为它是在洛佩兹（lopez）铸造且由洛佩兹发行的，而洛佩兹地区外围被森林环绕，因此它还有个别称叫“森林之城”。】
【2°：“大树金币”的称呼源于弗洛林正面的浮雕图案，我认为它的原型是一种有九根枝干、每根枝干生有九根枝桠的奇特榕科植物“胡迪亚（Hoodia）”，但是，它在厄莱的博物学上的称呼是“智慧古树”维克托瓦洛尔（Victorie lore），也有魔法师称它为“佩利诺洛特（Perlino lote）”。弗洛林的背面，是一棵简笔画形象中的“苹果树”，或者说它的外形像扑克牌中的梅花。】
【3°：“花朵金币”的说法来源于弗洛林的外形，它不规则的外形像一朵精细而美丽且有六枚花瓣的小花。虽然这种外形会让铸币工序变得更加复杂，但同时也提高了弗洛林的仿制难度，又能节省铸币材料，实际上等同在货币兑换过程中变相的征收“铸币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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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⑥：标准金币，这里的标准指的是货币的分量（10g），而不是含金量。其标准源于填满魔笛3/8魔法音节处的音符时所消耗的水元素。不过，由于稳定的元素没有质量，为了方便，就用雨水代替了水元素（自然降水含有魔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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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