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rpter 3rd. 初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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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 02 搂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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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备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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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计划是先“搅浑水”，再“浑水摸鱼”。
首先，我要在两个小丫头遇伏的“弯道（Meander）”两端各自选定一段“弯曲河道（curved reach）”，以此来限制“斯帕拉辛”的活动范围。同时，我还需要以这段西向流动的“下流河段（defluent）”为中心，圈出一片足以容纳魔法破坏的“预设战场”。甚至，我已经做好了“预设战场”周围至方圆一公里之内糜烂成沼泽地的打算。
“这是我必须做的。”
对我来说，“找这条‘溅水鱼’的后帐”是早晚的事，因此，我没有任何“翻脸不认人”的心理负担。由于“天地树芽”蕴含的“生命之息”源自于樗柳（⑦），它对魔法生物带来的改变远超我的认知，是以，我绝不能放任这条鱼离开。
使用“生命之息”冲刷两个小丫头身上的“水华（Aquarius）”算是“事急从权”的做法，不然我无法在短时间内帮她们脱困。但是，和“Aquarius”一起丢弃的还有源自于“天地树芽”的“生命之息”，这种力量绝不该任由不受约束和控制的斯帕拉辛汲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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樗柳“枯萎（perish）”——“凋零（periss）”——“消亡（perire）”后的“遗骸（生命精粹）”形成了若叶的“原身”，而若叶为了帮我摆脱“穿越通道”的束缚，把几乎将全部的“生命精粹”用作护盾，把我裹了一层又一层。
结果……
我是因祸得福，但若叶可就倒了霉，直接被束缚在瓦莱的山谷中无法离开。当然，随着我的布置逐渐完成，整个瓦莱将以近似“魔域（Orb-field）”的“乐园（paradise）”的形式存在。那个时候，若叶虽然依旧无法离开瓦莱，但是，瓦莱方圆二十里的范围都将成为她的驻跸之所，她可以随着自己的意志出现在瓦莱的任意地点。
是的……
瓦莱是在我的改造下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但我凭什么改变的瓦莱？
还不是得自若叶（Zoe）的“樗柳遗骸”。虽然我把变了模样的“樗柳遗骸”叫做“天地树芽”，但它的本质却依然如故，没有丝毫改变。是以，我不可能接受一个“汲取了‘天地树芽’的力量，却脱离‘天地树芽’所有者控制”的魔法生物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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预设好战场后，我的阵地魔法就能派上用场了。
只要“战场”被限制在我圈定的范围内，就算“斯帕拉辛”长了九个脑袋、十八条臂膀，我也能一个个地“锤爆”它多余的狗头。
“信徒。”
在我进行“魔法编组（⑧）”的时候，迪莉娅的想法传来了，她在两个小丫头身上发现了不属于她们的精神波动和生命气息。
两个小丫头身上当然有“非人特征的精神波动”，那是“金兰之契”的象征。西若姆的降临，就是应莱斯利所祈，前来解决这个问题的。因为“亡者之息”也让两个小丫头陷入了“失神”的境地。至于生命之息，它其实源于“金兰之戒”本身。事实上，两枚戒指都是由“魔力之心”磨制而成，自然会带着“魔力之心”原主人的生命气息。但是——，两个小丫头身上有的这些东西，迪莉娅肯定都知道，因为“降临仪式”最终孕育的就是她。
“我知道。”
我明白迪莉娅想说什么，我也知道迪莉娅在担心什么，而且我还知道：迪莉娅的发现并不是两个小丫头身上本来就有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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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用‘云丝’裹着她们的时候，我就发现了。”
刚挤进“魔法墙”的时候，我认为两个小丫头打破的只是某种以“卵形态”存在的“能量团”，哪里能想到这东西里面竟然是有“租客”居住的。然而，当迪莉娅用“云丝”裹住两个小丫头的身体时，我就注意到她们皮肤上的泛红的纹理不是“气血涌动”后留下的“血色”，而是类似绳索捆缚的“瘀痕”，或者说，是类似蟒蛇一类的生物绞杀猎物时留下的痕迹。
“我可以……”
迪莉娅提出了她的建议，即：让莱斯利的两个女儿——拉穆尔（Lamour）和伦雅（Renya）——接受“神性传承（deitas visita）”。
“没必要。”
我认为迪莉娅的建议没有任何可行性，她毕竟不是西若姆。有些事，西若姆能行，是因为他是西若姆，而这些带着先决条件的事，注定不是“努力”和“决心”就能行的。道理很简单，石墨和金刚石都是碳，但石墨不能做钻井钻头，金刚石也不能做铅笔芯。所谓“物性”，便是如此。物有“物性”，人有“人力”，做不到就是做不到，没必要强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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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打破了‘月蛇（Menemisc）’的卵，‘月蛇’自然要借她们的身体降生……”，我可以用轻松的语气表达内心的想法，但我无法掩饰紧绷的精神状态，迪莉娅必然能感受到这一点，“……这是规则，天然如此。作为‘生殖’的象征，寻求“母体（matrix）”是‘月蛇’的本能。现在，无论你我用什么办法，都无法在不伤害她们的前提下把它赶出来。”事实上，如果换一种情况，我未必不会接受迪莉娅的建议，但是，现在还没到山穷水尽的时候，我可不想因此吓到那两个小丫头。
“就是说……还有其它卵在河里？”显然，迪莉娅明白了我的意思。因为我提到了“在不伤害乌斯兰玛和乌斯兰娅——也就是莱斯利家的两个小丫头——的前提下赶走‘月蛇’”之后，迪莉娅马上就理解了“不伤害”具体是指什么。
“这……还不能确定。”
我无法给出准确的答案，因为我并不知道布莱肯河里的那团“水华（Aquarius）”到底有多大。但是，我可以据此得出一个合理的推论，即：某条待产的“月蛇”既然找到了一块如此优良的“苗床（nursery）”，那它完全没有必要继续寻找新的“产卵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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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据记载，“月蛇”从不同时产下两枚卵，也从不在一个地方产下两枚卵。不过，我认为“月蛇”之所以有这种习惯，大概率是因为那个产卵地无法同时提供孵化（incubate）两枚卵所需的能量。可是，像“Aquarius”这种东西，即使鸡蛋大小的一团，也足以维持一个魔法导师一生的正常魔力消耗，更何况布莱肯河上的那面“魔法墙”是如此硕大。
事实上，单就目前发现的那团“Aquarius”来看，别说孵化一两枚魔物的卵，就算当“育婴室（nursery）”育雏（brood）都是绰绰有余。
我不觉得那条待产的“月蛇”能再找到这样一处福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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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蛇是“古蛇（⑨）”的一种，天生妖异，能逆转阴阳。
所谓“逆转阴阳”，换个没那么“玄乎”的说法就是“颠倒雌雄”，即：根据需要自由转换性别的能力。其实，不只是月蛇，古蛇这一系生物或多或少都有这种能力，只是效果强弱不同。但是，这个特性在“月蛇（Menemisc）”身上发展到了“混乱”的程度。
多数古蛇“颠倒雌雄”的时候，大多都是两条同时有繁衍需求的公蛇或母蛇相遇了，然后“一番激战”，落败的一方作为“母体”承担繁育后代的任务。但是，月蛇不是这样，它们有可能太阳升起时还是公的，等到太阳落山后就变成了母的；或者今天作为雌性存在，过两天又成了雄性。总之，月蛇性别基因的表达呈现出极大的不稳定性，可这种不稳定性又是可以受到月蛇控制的，因此，它更像一种“可以随心所欲变更性别”的能力。所以，也会有贵族不顾靡费，重金寻求月蛇的“涎液（⑩）”，以备不时之需——如果家族缺乏男性继承人，那就选择一个女性继承人服用“月蛇涎液”——相对于从“旁支家族”或“分支家族”过继一个继承人来说，这样做对家族的传承要更为有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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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做什么？”
迪莉娅能感知我的想法，所以她知道我收拾“溅水鱼”的目的并不单纯。精神交流就这一点好，“所想即所得”，思考就是表达，整个过程的来龙去脉一清二楚。不过，人与人之间的直接精神交流注定是无法实现的，迪莉娅不过是个特例罢了。
“压阵（Hold the line）……不要让气浪波及到她们。”
单挑一个准导师阶位的魔法生物说出去很威风，但这要“具体情况具体分析”，准导师阶位的“溅水鱼”和准导师阶位的“巨龙”完全是两码事。屠龙（⑪），或者说击败巨龙（⑫）是件说出去很光荣的事，但捕获一条“溅水鱼”跟“一个农夫在地头的树桩下捡到只撞死的兔子”差不多，别人最多说你运气不错，而不会有其它想法，哪怕他知道这条“斯帕拉辛”很厉害。
“要不我去跟骑士讲一下？”
迪莉娅十分善解人意，提了个我无法拒绝的建议。
这个建议的前提是“留下两个小丫头”，实现方式是“迪莉娅送人情”，而以迪莉娅和西若姆之间的关联，莱斯利必然不会拒绝……这令我十分心动，因为我同样有这个打算。虽然这场麻烦是两个小丫头惹出来的，但因为和西若姆的协议，我也不能袖手旁观。更重要的是，于公于私，我都不能对即将出现的灾难置之不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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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灾难！
在“月蛇”生育本能的驱使下，“母体”会随时随地随意地汲取活人的“生机”。
因为人类的身体机能，根本就无法孕育“月蛇”。或者说，孕育“月蛇”所需要的庞大“生机”，压根儿就不是人类的身体能提供的。当然，这也能换个说法，即：虽然单独的人类个体无法孕育“月蛇”，但汇聚了成千上万人类个体的“生机”与“活力”之后，“月蛇”便可以自人类身体中诞生。
汲取成千上万人的“生机”……
这跟直接在洛佩兹城内搞一场大规模的“血祭”没有本质区别。
即使不是为了“道德感”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我也不能接受洛佩兹的范围内出现大规模的“非正常死亡”……
我还指着在这片土地上收获适合若叶使用的“生命精粹”呢。
大量人类的“非正常死亡”会造就规模庞大的“亡魂”，此类“亡魂”的大量存在，会让洛佩兹周边区域的“灵力场（⑬）”在一段时间内呈现出“混乱（chaos）”和“失序（anomia）”的状态，继而提高我搜寻特定类别的生命精粹的难度。而要想让“亡魂”消失，只能等待岁月的磨洗，魔法、神术，刀削、斧凿，在面对“亡魂”时都不好使。不过，在这之前，我肯定要换一块土地立足，因为再想短时间内从洛佩兹找到若叶需要的生命精粹，其难度会以指数级的趋势暴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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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有这个打算。”……不过，我希望你能先征求一下当事人的意见，然后再向莱斯利询问。”迪莉娅的建议正是我所需要的，但是，出于尊重，我希望迪莉娅能先告知两个少女她的打算，毕竟，我不认为她们会乐于接受接受这个结果。“离开熟悉的亲人，跟随在不知底细的陌生魔法师身边”，这种事更可能发生在那些平民家庭中，而非一个领主的女儿身上。
“信徒，你真的很奇怪……”，迪莉娅的疑惑清晰地回荡在我的精神世界中，以至于某个瞬间我竟然把它当成了自己的想法，所幸这种感觉只是一闪而过，没能持续，“……你希望她们有选择的余裕，可又不肯给予明确的指引……这看似尊重，却只会让她们无所适从。我能理解你‘尊重个体选择’的想法，但这不意味着你能放弃‘教育’和‘引导’的责任。”
迪莉娅的思考有着浓重的不解，我想那是因为“她只能感知我的想法而无法读取我的记忆”，可是，迪莉娅的感觉又是真切无误的。
但我能说些什么呢？
总不能用“尊重他人命运，放弃助人情结”搪塞过去吧。这么一来，我岂不是又要在“不负责任”的帽子上再戴一顶“虚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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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无从解释我的想法的成因，这意味着我不仅要详述我过去的人生经历，还要面对迪莉娅层出不穷的新疑问——因为一个新的世界观体系必定有其固有的逻辑，我没有信心能完整解释我所说的一切，这就表示我做不到“为迪莉娅释疑解惑”。因此，与其用语焉不详的地球知识扰乱迪莉娅的思考，还不如什么都不说，免得到时候迪莉娅一知半解的，反倒不美。
“黛玛（Della Mare）……我想你也看到了，这就是我一直以来的想法，真诚而无私。”
“遇到解释不了的局面时就用感情攻势”，这是我在分手后才学到的男女相处技巧。可惜的是，分手后的前女友变得只想跟我讲道理而不愿意听“软话”，所以，“打感情牌”的做法也就行不通了。不过，迪莉娅不同，她能感知我思维深处的真实想法，“……我接受的训练和教育都是为了适应‘分工与合作’。没有相应的训练，我做不了合格‘引导者’，更不用说‘导师’了。”
“我想你能理解。”
蕾蒂西娅的存在为了树立了一个明确的标杆，她正是我梦寐以求的“引导者”。
“什么是导师……什么又是魔法导师。”
我希望迪莉娅能接受我对“师道传承”的看法，也就是韩愈所说的“‘传道、授业、解惑’三件套”。虽然厄莱分阶标准中的魔法导师一般是指‘实力比魔法师更强大的魔法师’，但是，我觉得，“魔法导师称号中的‘导师’身份，应该是先于‘魔法师’身份存在。魔法导师的价值应该体现在对魔法体系的传承之上，而非单纯是一个强大的魔法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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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⑦：樗柳是我按照自己对哈娜温神话的理解所作的命名，它本体是一种“连接天地的巨树”，按照生长方向的不同分别名为Truelius（图尤柳斯）和Truillo（特鲁伊洛）。】
【疏⑦：在哈娜温（Hanahen）的神话传说中，Truelius是“天空树（Heaven tree）”，填补了“天漏”；Truillo是天柱（Atlas tree），堵死了“地阙”。Truelius屹立在大地之上，枝干不断向着天空生长，遮蔽了“天空的漏洞”；Truillo扎根与大地之上，枝干不断向着地下延伸，填平了“大地的陷坑”。不过，我认为Truelius和Truillo更像是“具象化”的“生命之树”，是“生命之树”的“化身”。因为哈娜温一族描绘的生命之树更像一种“世界观体系”，而Truelius和Truillo却是真实存在的魔法植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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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⑧：魔法编组是指，把相互间有增益的魔法进行分组和排序，按照施法者想要达成的魔法效果进行随机抽选和组合。可以类比于moba游戏中的英雄技能，除了英雄本身的一套连招外，还可以根据队友英雄的招式特性选择使用相应的英雄技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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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⑨：古蛇（Serpotral），即始祖蛇（Mither Ophelia），有时也被称作始祖古蛇（Mither Ophidian Serpotral）。】
【注⑩：月蛇涎液是混合了月蛇毒液、血液和体液的“调和药剂”。另外，月蛇的毒液没有毒性，或者说，月蛇毒液的毒性不像蛇毒那样表现在神经毒性和血液毒性上。总之，古蛇一系的成员所具有的毒性是以“诅咒”的形式表现出来的，缺乏直接杀伤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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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⑪：由于魔法生物受伤后多是靠“自愈”，因此，它们在处于劣势时很少拼命，多数都是遁逃。是以屠龙很难，但击败巨龙相对容易。】
【注⑫：巨龙体内的脏器同样有鳞片（肉鳞）保护，而且内外都有。相对于体表硬度极高的“硬鳞”，巨龙的“肉鳞”呈环状（横切面呈十字斜纹状），细若发丝，攒簇钮结，形如钢缆（肌纤维簇）。其中，包裹内脏的肉鳞（外表皮肉鳞）以Ⅰ型骨骼肌（红肌）为主，辅以少量Ⅱ型骨骼肌（白肌）和脂肪；紧贴脏器内部的肉鳞（内黏膜肉鳞）则是以Ⅱ型骨骼肌（白肌），辅以少量Ⅰ型骨骼肌（红肌）和脂肪。另外，巨龙的牙齿只能撕咬，咀嚼是通过喉部肌肉群的蠕动来实现的。一般来说，巨龙使用喉部肌肉辅助进食时，多数是在吞食矿石或者有硬甲的血肉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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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⑬：灵力场，本身是基于灵脉（尼拉特丽丝）而衍生出的次级力场，但会受到各种因素的影响而呈现出无规律的随机状态。但是，这种随机性总体上遵循“正态分布”，是一种极为稀有的现象。而“亡魂”是“非正常死亡”的生者在故去后，其“精神体（精神力）”和“能量体（灵魂）”杂合之后形成的强力“反生命力场”，与那些因为衰老而死亡的人类有着本质不同。弱小的亡魂在时间的磨洗中会很快消失，但强大的亡魂或者攒簇成团的亡魂则会慢慢变成“凋亡（Evanescent Allur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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