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rpter 3rd. 初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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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 04（狮子）搏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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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计生）连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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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第一个发现佐证了我此前对弗丽达（Freida）的血统传承作出的判断，证实了“弗丽达的确不是一个血统纯正的人类”，而她却获得了“梅斯托纹章”……这组相互矛盾的事实，将进一步使我得出一个合理的推论，即：必定存在某种要素，让弗丽达满足了获取“mesto”的条件。
我认为：“这种要素是灵魂”。
因此……我有充分的理由怀疑“弗丽达的身体内栖居着一个完整的人类灵魂，它完全融合了弗丽达作为人类部分的遗传基因，并支撑着弗丽达以人类的身份存在。但令我感到奇怪的是：弗丽达的表现好似完全不知道这回事一样。
我对弗丽达的“试探”也可以佐证我这个推断——
当我的手指碰到她的“指腹”并从她的手背上“滑过”时，我用于“测试”她的魔力属性的“生命之息”被吸收了。
或者说，是被“分解”后一点点“吃掉”了。
有一团十分活跃的“精神能量”，正如饥似渴地吞食着那一缕微不足道的“生命之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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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描述或许不是很恰当，但我的确能从弗丽达体内的魔力反应中，察觉到一团十分有活力的“精神体”。它就像只突然间发现一块香喷喷烤肉的饥饿野兽，生存的本能激发了它的潜力，让它瞬间吞噬了“入侵（Intrusion）”的“生命之息”。不过，当这团“精神体”顺着“生命之息”来源准备大快朵颐，打算“吞食”更多的“生命之息”时，我已经放弃了“试探”。
虽然弗丽达的实力只有“初学者”的水准，但我此时如果想要继续得到那团“精神体”反馈回来的信息，必然要继续释放“生命之息”。然而，想要完成这个动作，我必须要跟弗丽达保持肢体接触才行。这就要求我不得不在收回“魔晶石”的手部姿势中，添加一个“回手”的动作去“挠”她的掌心。而“回手挠”这个动作不止“突兀”到无法做到不着痕迹，恐怕还会被当成“变态”。而且，被当成“变态”那都是小事，关键在于这种试探本身，它就是十分犯忌讳的。
毕竟，没谁会喜欢“被人窥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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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要是有个导师在我毫无察觉的情况下，拿“精神力触角”测试我的精神力强度，我也会觉得被冒犯。而我之所以冒险试探弗丽达，正是想要验证我的推断。只要我能在“试探”中得到有效反馈，后续的“试探”是否进行就不重要了——因为之后的“试探”作用只在于进一步细化结果，对于问题本身的“是”或“否”已经没有影响了。
我的试探让我了得到“弗丽达身体里存在一个人类灵魂”的结论。
然而这个结果多少都显得有点诡异。
按理说，血裔的“一体双魂”现象虽然没到普遍都有的程度，但也绝不算少见，弗丽达的父母没理由会忽视这一点。而且，就算弗丽达的父母忽视了，那教她学习魔法的“导师”呢？一个能收学徒的魔法师，总不会连“沉睡的灵魂”都发现不了吧？
从弗丽达的生命力场来看，她的“身体”最少已经发育了二十年……也就是说，如果弗丽达的人类基因表达处于劣势，此时她可能都不知道是几个孩子的妈了，因为能和人类共同孕育后代的魔法生物，基本都有生命力长、性-成熟早的双重优势。事实上，要不是因为魔法生物“过于依赖血统传承而导致成长空间有限”的话，厄莱应该是“魔物的世界”，而非人类居于统治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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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迪莉娅帮忙，我得以放下弗丽达带来的疑惑，转而集中精力处理斯帕拉辛的问题。
三位骑士显然没见过这种融合了“手榴弹”和“燃烧瓶”特点的“投掷类爆炸物”。不过，即便他们把“深水炸弹”当“手雷”扔出去，它也炸不了——因为在制造之初，我就是以“水下环境”为应用场景来设计它的功能和作用方式的。
而且——
这种寒酸的“魔力爆弹（Magi-explosion）”在地面上起爆也谈不上什么威力。
冲击波、噪音和气流的伤害，哪里比得上手榴弹的破片杀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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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这样……”
我从河滩上捡了块外形还算规整的条状石块。它约莫有一寸来长，拇指粗细，看质地应该是从一块变质的火成岩上分离出来的，分量还挺足，有三两多接近四两的样子，比一部智能手机略重。它整体呈灰褐色，中间部分有四道很窄的横向白条纹，看上去应该是硅酸盐矿物或者碳酸盐矿物的结晶。
“选一个合适的高度，控制一下‘魔晶石’的入水倾角……这样就能保证它下沉到适合的水深后才起爆。”
抛石和打水漂差不多，都要控制石头的“入水姿势”。
三位骑士或许没见过“迫击炮”的那种大倾角抛物线式的弹道，但是……他们一定见过战场上长弓手的“远程抛射”，也玩过“打水漂（⑦）”的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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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把它做得更大，能否用于攻城？”
扔完石头、找好手感后，三个骑士中最为年轻的那个小伙子问了个有点异想天开的问题。我不意外有人会问出这个问题，因为“深水炸弹”的确可以朝着“武器化”的方向发展。
“理论上可以。”
虽然没试过，但我知道这种想法可行的，因为早在春秋战国时期就有对“穴攻法”的论述。况且，这种战术本就是“采矿”技术的扩展应用，尤其是在火药出现后，“穴攻”的实用性就直线上升。晚清太平天国运动时期，参战双方都有过大量使用此法。基于丰富的战例和史实，我认为这种想法有一定的可行性，但是……我不看好它的效果，因为它的魔力特征无法掩盖。
“但实用性较低。”
魔力有个致命的缺点：特征明显，一试便知。所以魔法师永远都做不成刺客，因为“魔力波动”和“隐匿技巧”天生犯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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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把一堆魔力爆炸物塞在城墙下，难度不亚于直接破城。不过，要是破城后想要“隳名城（⑧）”的话，这倒是个好方法。
至于能不能用“火药”取代“魔力炸弹”？
……我没试过，但若叶在427基地的时候弄了很多，可惜都失败了。因为“即便是在配方正确的前提下，若叶做出的颗粒火药依旧会频繁‘自燃’”。而且，用这种巅峰级别的黑火药制造的“爆炸物”，完全没有火药武器该有的威力。
我实在无法想象，颗粒火药的威力还不如小孩子玩的“摔炮”。
当若叶告诉我她的研究取得了重要进展的时候，我看到了一个汽油桶那么大的胶泥外壳发出了像是放屁一样的声音——只见它“啵”的一声，就裂开了。好几十公斤干燥的颗粒火药放在一个密闭的空间中，爆炸的威力就像从河底污泥中冒出的气泡。若叶攒了大半个月的“独苗苗”就此烟消云散，连带着我手机里那套《无机化学》的教材都被贬的一文不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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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德（Trude Versen）——也就是那个年轻的骑士——倒是没有气馁，而且，他的想法还颇有大家风范，“只要有可行性，实用性可以慢慢完善”。
显然……
楚德认为自己的思路是对的。
当然，我也认为“大力发展远程高爆弹药”的思路是正确的。
历史发展早就证明，战争形态必然会从冷兵器的交锋走向化学能武器，以及动能武器之间的相互碰撞，这是毫无疑问的。两次世界大战的血肉磨盘喂出来了火炮“战争之神”和坦克“陆战之王”的地位，我没有理由怀疑那种“一炸一大片”的“洗地式火力覆盖攻击”的实用性。……但无论如何，只要楚德不来向我问计，我才不管他脑子里在想些什么。
“反正我是没这么大的本事弄出来‘高能炸药’。”事实上，别说火药了，我的“炼铜技术”还是转了若叶这二道手才掌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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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叶喜欢看书，动手能力又强，天生就是我这等菜鸡可望而不可即的天赋型科研选手，所以，手机里大部分我点都没点开过的电子书她都浏览过。
反正对于那些和本专业关联不大的书籍，我的态度基本就一个：“收藏就是看了，down了就是会了”。就像《科技史》这种东西，我完全是因为“仓鼠症”发作，才把整套内容从国图数据库里下了一份……但是，若叶不仅看完了，还选了其中一部分“实用性高、可复制性强”的内容进行了具体实践。我要是有她这态度和行动力，怕不是月月都有paper了。
不过，眼下我呆在厄莱，暂时倒也用不着考虑“发文”和“职称”的事，而利蒂教的东西……目前还够我混在魔法师中“滥竽充数”……这么综合下来，我其实是变轻松了。当然，这种轻松是有代价的——因为科研这一行就是逆水行舟，一步慢步步慢，步步慢就会沦落成“论资排辈”的“混子”，到了成为“科研混子”的那一天，这条路也就到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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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不管楚德怎么看“深水炸弹”的作用，我都没有“炸鱼”的打算。
而且，就算是“炸鱼”，我也得先把“鱼”从“防御工事”中拉出来“炸”……否则，纵然“火力洗地”，又有几分作用？
“打这条‘溅水鱼’，其实跟‘攻城’差不多。”
既然楚德用“战争的逻辑”来看待“深水炸弹”的作用，那我也不介意按照他的思路阐释我的想法，“攻城之要，不在攻坚；守城之要，首在却敌……所以，把对方‘拉出来打’比‘直接进攻’要省力的多……。守城，也是要人来守的，守卫的一方躲在高墙之后，你打起来就力不从心……所以，任何能调动守卫、造成杀伤的方式都是有利可图的。”
“斯帕拉辛呆在水里，最少有两个麻烦的地方。”
“首先就是它的听觉系统对声音的感知过于灵敏，我们很难击中它的要害之处，尤其是它鳞片状的皮肤还会增强它的感知能力；再就是水流会削弱我们的攻击，并对斯帕拉辛起到保护作用。此消彼长之下，我们的攻击终究是事倍功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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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我开始解释“深水炸弹”的真正作用。
“……强大的感知能力能帮助斯帕拉辛躲避伤害，同样也能对它造成伤害。我们都觉得圣歌悦耳动听，也会认为野兽的嚎叫难以忍受，这是因为……圣歌的旋律总在我们对美的感受范围内来回徘徊，而野兽的嚎叫却不是这样。”对骑士们解释清楚魔法的效果并不容易，不过，若是从他们日常生活中接触到的事例引申开来，就要相对省心的多。
“声音本质上就是声源的‘震动’，之所以野兽的嚎叫会让我们觉得难以忍受，正是因为‘声源的震动过于剧烈（振幅大）’。”
“无论是在空气中还是在水中，震动都是存在的，而且在水中要更明显。”
“当我释放‘深水炸弹’时，就等于一群‘cave nail（⑨）’在斯帕拉辛耳边啸叫，它对声音的超强感知能力将成为它最大的弱点。同时，水体的密闭环境还会放大水流的震动声……到时候，哪怕是为了摆脱这种‘噪音’的干扰，斯帕拉辛也会从河底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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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挪动地图，然后开始选点。
这个“点”位于我现在位置的“一点钟方向”，也就是地图右上角，方位是北偏西三十度。它实际对应了河对岸的“积水区”——那是片长一里多地、宽约两百米左右的凹陷洼地。此地水深不足一米，清澈异常，一眼就能看到水底的游鱼和未腐烂完的落叶。
洼地和我站着的地方相对，正是水流不断侵蚀河岸、河道南移留下的痕迹。
这种“洼地”，就是真正的“烂地”。
“这片地方会是斯帕拉辛出水后首选的‘庇护所’……从它的位置来看，这里应是河道向南偏移后留下的泥沙淤积而成，所以常年积水。……如果两位观察的足够仔细，应该能发现里面连脚印都没有。”此时，魔法师特里巴尔（Tribal）和奥拉尔（Aural）根正在用“魔法视野”观察河对岸的地形，为了让他们更理解我的意图，我便提示两人临时转换一下观察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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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2。”两人齐齐应声，算是肯定了我此前的观察结果。接着，特里巴尔又道：“这里水浅鱼却很多……显然不是良善之地。”
特里巴尔说的虽然含蓄，但他话里话外透着的那股死亡气息却无比真切。
什么叫“水浅鱼多非良善之地”？
这话和“路边李苦”的历史典故有异曲同工之妙。
七岁的王戎都知道“路边的李子要是好吃，早就被人摘完了”，特里巴尔一个经验丰富的魔法师，走在野外看到一片浅塘满是游鱼，能不多个心眼吗？
水浅，那就是小孩子也敢进，鱼多，那就是没什么人抓……两者之间有着直接矛盾。
鱼多是因为没人来抓吗？
显然不是。
河鱼无主，先到先得。
之所以没人来这片浅水捉鱼，那就表示存在某种未知的可能，足以吓退那些贪小便宜的人……没有比死亡更有效的“劝退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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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⑦：一种训练方式。】
【疏⑦：骑士会用“飞石打水漂”的方式来训练骑兵的“投枪”技巧。装甲骑兵在掩杀和追击时多使用“投掷物武器”，通常是投枪。这是一种长度在一米到一米二之间的“短矛”，前端配重，用于快速下落。总之，骑射是一门高深的技巧，一般骑兵大都是“骑马步兵”、“骑马弓箭手”，马匹对他们来说更像是代步工具，作战方式还是以下马步战为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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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⑧：领主战争的惯例，战胜者可以“平毁城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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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疏⑧-1：这种做法的意义和“毁宗庙”差不多，一般过程如下：第一步，先挨家挨户清点贵族，集中绑走；第二部，清点富商，交钱买命；第三步，掠夺；第四步，放火；第五步，拆掉城墙，把砖石运走或者填进护城河里。】
【疏⑧-2：平毁城池的过程中，前两步一般出现在城破之前（除非战争发生在领主家族的核心领地上）。第三步的具体执行形式视“战争烈度”和失败一方的“抵抗决心”而定，一般说来，都是战败者失去财产，被当做奴隶卖给随军的奴隶贩子，但如果攻击方的部队中有“雇佣兵”，或者进攻一方伤亡过重，或者双方仇深似海，那基本就是“大掠三日”式的不闻不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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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⑨：Cave-nail，即“Jeff（杰夫鸟）”，也就是“鸣鸦”，这是根据它“善于鸣叫”的特点命名的；同时，它也被称作“Jailer（狱卒鸟）”，也就是“黑鸦”，这是因为它体色黢黑，和穿着黑衣服的“监狱看守”差不多；也有人把Cave-nail叫做“硬嘴鸦（上喙尖利且有甲壳）”、岩鸦（穴居，在山壁或者废弃的建筑中筑巢）。总之，这是种类似乌鸦的鸟，它的特色就是那副超级闹心的“破锣嗓子”，一叫起来没完没了，就像把一摞不锈钢脸盆挨个从三楼高的地方扔到地面上，偏偏地面是用不锈钢钢管铺成的，那股“哐哐嚓嚓”的闹腾劲，比“指甲刮黑板”还让人烦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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