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是难熬的一晚，骨伤的灼痛让唐凌雪辗转反侧，心中的不安也让她如坐针毡。宇墨一直在帮她擦汗，帮她喂水，半夜扶她去上厕所，几乎寸步不离地照顾她。
她也不知道自己半梦半醒之间做过什么，说过什么，抱怨过什么，撒了多少气，但宇墨都摸摸承受了下来。
当她彻底迷迷糊糊睡着时已经是后半夜了。
第二天醒来时，唐凌雪已经恢复了常态，昨晚的一切都仿佛一个荒诞的梦，毫无真实感。
阳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看表已经快到中午，天气很好，病房外隐约传来医院的嘈杂声。
“醒了？还疼吗？”
“……啊。”
满眼血丝、眼下阴影浓重的宇墨向她打招呼，把从医院食堂打来的简餐放在床头柜上。
“吃点吧，要我喂吗？”
“不了……”
唐凌雪回想起昨晚被他亲脚的那一幕，心里咯噔一下。明明称之为性/骚扰也不为过，但迷之不会觉得反感，反而有点……浪漫？
得了吧，只有浪，没有漫。
但不管怎么说，宇墨为了照顾她一整晚没睡，这已经仁至义尽了。
“谢谢你，这份恩情他日必报。”唐凌雪老老实实道谢了。
“你能当我女朋友我已经赚翻了，各种意义上的。”
“介意我问个问题吗？你和我假装男女朋友，那黎雨她……”
“处境窘迫亟待帮助的不止你一个。”
“喔喔……”
这么一说，唐凌雪就明白了。
但……多少有点失落，因为她并不是那个特别的。
而宇墨——
（我可没说谎哦，至于我和她究竟成没成就是另一回事了）
（好你个墨墨子，‘不说谎，但也不会说全部真相’，你这么快就学到恶魔的精髓了）
复查过后，唐凌雪的手肘情况安定下来了，只要不做大动作就不会痛——当然，骑摩托是别想了，至少得恢复两个月以上。医生给她换了绷带，开了些药，做了些日常生活的叮嘱就放她回家了。
“最后问一次，你下定决心了吗？宇墨？”唐凌雪临走前问道。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好吧，我回去准备一下，过两天就联系你。”
————————
时间是和唐凌雪立下约定的两天后，唐小姐先在家休息，宇墨在自家和网友聊天。
【你问我对开摩托有何心得？】
“随口一问而已。”
【你还真问对人了，我确实会开摩托，自认为技术还挺好】
“！？”
渗线笔的回答让他惊讶了一下。
【但我建议你悠着点，摩托和自行车一样是肉包铁，但速度可比自行车快多了，事故率更是不容小觑】
“这我还是有体会的。”
宇墨说自己的母亲是被飙车的小混混撞死的——这可不是谎言，区别只在于肇事车辆不是摩托而是跑车而已。从那之后他就对小型机动车产生了抗拒，除非是紧急情况否则他出行只靠自行车和地铁。
但现在，他却要为了尚存亲人们的命，去接触他讨厌的东西。
（妈，我到底该怎么办呢……）
嘟嘟嘟——
（电话？）
【喂，宇墨吗】
“这不林老师吗？”
【现在正式放假了，关于你的作业和一些注意事项，我来跟你交接一下】
“这事不应该班主任负责吗？”
【你觉得他愿意见你吗】
“那就麻烦你了，在哪见？”
【学校周围的商业街的奶茶店吧，你知道那家吗？】
“ok，这就出发。”
一小时后——
“……以上，这就是学校通知的寒假注意事项，然后这些是你的作业。”
林清岚结束了简要的说明。
“有劳你跑这一趟了。”
宇墨把这一摞卷子塞进书包，好沉。
“打扰了，你们点的饮料好了，”这时候服务员端着盘子来了，“薄荷柠檬水是谁的？”
“我的。”宇墨举手。
“百香果葡萄双拼奶昔多糖加乳酪……您的？”
“嗯。”林清岚接过这一大杯花花绿绿的东西。
“……看上去很甜腻啊？”宇墨忍不住说。
“不行吗？”
“您随意。”
宇墨抿了一口冰凉的柠檬水，林清岚一上来就喝了一大口，嘴巴周围都被奶油糊了一圈——她注意到宇墨的视线后立刻擦了擦嘴，不自然地放下这杯热量炸弹。
总觉得，在学生面前暴露自己对甜食的爱好有点尴尬。
她为了缓解尴尬左顾右盼——却发现这时候来奶茶店的全是小情侣，高中生大学生都有，在旁人看来她和宇墨莫非也……？不不不这怎么可能！话说这家店还有冬季的情侣限定双人杯，一直是供不应求，她一直想尝尝但没机会……
“服务员，”宇墨忽然打了个响指叫人，“来个那个……情侣双人lovelove豪享杯？是叫这个吧？”
“好的，请问你们两人……”
“对，我们是一对，看不出来吗？”
宇墨十分自然地握住林清岚的手，十指相扣，服务员点点头没多问什么就帮忙下单了。
林清岚已经懵了。
“你、你你你干什么呀！”
“我看你好像很馋这玩意，顺势咯。”
“我才没有！”
“那你不想喝？”
“……想。”
“那不就得了。”
“但我们、我们是师生啊！你怎么能这么对老师……对老师……”
“你也就比我大了六七岁吧？而且强吻学生的家伙装什么矜持。”
“那是因为——”
“因为什么？”
“…………没什么。”
林清岚蔫了，她可是有“玩忽职守”和“非礼学生”两个把柄落在宇墨手上，说句极端点的——这男生只需动动手指发几条短信就能毁了她的生活。
这也是林清岚自愿来找宇墨的原因所在。
“话说你啊……”她压低声音，“我们之间那些事，你没、没跟任何人说吧？”
“当然没——啊不等等。”
宇墨的眼珠滴溜溜转了一圈——
“……嗯，只能说暂时没，以后会怎样还得看你态度。”
“你这人——”
林清岚心往下一沉，这小子，莫非又要提什么得寸进尺的要求——
“我希望，以后也能一直当你的化学课代表……或者说实验室助手。”
他认真地说出了预料之外的事。
“……我还以为你想摸我胸之类的？”
“你当我畜生吗！？”
“你不是吗！？”
“当然不是！再重申一遍，我对你的身体毫无兴趣，带肉骷髅罢了！连多看一眼的兴致都没有！”
“至于说这么过分吗……”
“看来你对自己挺有自信的？”
“姑且是有经常被同事和学生偷瞄的自觉的……”
“那我能摸吗？”
“当然不行！”
“那你说个锤子。”
宇墨气定神闲地喝了一口柠檬水，气呼呼地林清岚只好想象她的被子里装的是宇墨的脸，一边用勺子戳一边在脑子里发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