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尔茜站起来打了打身上的土,尴尬的笑了笑,身后的老管家表情已经有点不太美丽了。
“嫂子,其实您真的没必要做这么多事……”
"唉,在乡下干活习惯了嘛。"艾尔茜不好意思地挠挠脸,"突然住进这么豪华的地方,总觉得浑身不自在。再说了……"她突然挺直腰板,眼神认真起来,"就算当了王子妃,也不能整天像个花瓶一样摆着吧?"
"是个好姑娘啊。"我和格丝特不约而同地在心里点赞。
然而巴特拉管家终于忍不住了,他上前一步清了清嗓子:"殿下,您在宫殿内这么做也就罢了,但在外人面前……"他的声音带着贵族特有的那种抑扬顿挫,"这会有损皇室威严。"
米菈翻了个标准的白眼:"巴特拉你太敏感了。整个王城谁不知道,我哥那个放荡不羁的形象早就深入人心了。"她突然露出促狭的笑容,"倒不如说,他能正经看上一位人类姑娘,已经是王都年度最大奇迹了。"
等等!米菈他哥在王城居民眼里到底是个什么形象啊喂!
我的表情管理瞬间失控,而格丝特已经默默掏出了小本本开始记录——这家伙绝对是打算拿这个当以后调侃米菈的黑料。
艾尔茜倒是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米德确实说过,以前他经常带着酒瓶在城墙上唱歌,还有一次去找第一皇女切磋,说着不要手下留情,最后都被打成猪头了还嘴硬。"
巴特拉的脸已经绿了,他颤抖着嘴唇:"二,二位殿下,这些往事不必……"
"啊!我想起来了!"米菈突然一击掌,"还有那次他为了逃避相亲,假装被魔物绑架,结果被父亲罚扫了一个月马厩..."
"米菈殿下!!"老管家终于破防了。
月光下,古老的王宫马厩前,回荡着艾尔茜开朗的笑声、米菈的爆料声、格丝特疯狂记笔记的沙沙声,以及某位忠心老管家心碎的声音。
而我,正在认真思考一个问题——这场婚礼,真的能正常举行吗?
"所以那位狼少女就是艾希了吧?"
一个清朗的男声突然从莫名其妙的方向飘来。我们几个像受惊的地鼠一样齐刷刷四处张望,只有米菈连头都没转,直接对着天空翻了个白眼:
"兄长大人!您这又是在玩什么行为艺术呢!"
顺着她的视线抬头——好家伙!宫殿外墙上居然挂着个粉毛青年,活像只被胶水黏住的壁虎。他那头与米菈同款的粉色长发在夜风中飘荡,而本人正以极其危险的姿势扒着浮雕装饰,饶有兴趣地俯视着我们。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米德王子?!
虽然米菈刚才的爆料已经给我打了预防针,但亲眼见到这位殿下以如此清奇的出场方式现身,我的狼耳朵还是不受控制地竖了起来。此刻我脑海中闪过的一百种王子见面场景——庄严的接见厅、华丽的宴会、甚至是不小心撞见他偷偷喝酒的庭院——全都比不上眼前这个离谱的画面。
米菈双手叉腰,语气熟练得仿佛在训斥一只捣乱的猫:
"兄长大人,您在上面干什么啊?"
"这个嘛……"墙上的王子居然还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本来想去看看王宫顶上的电羽雀有没有下蛋..."
哈?!
"结果爬到这儿的时候不小心往下看了一眼..."他的声音突然弱了下来,"然后发现这里实在太高了就……不敢动了……"
这不就是恐高症发作的标准流程吗!!
格丝特默默在我耳边嘀咕:
"我现在完全理解为什么米菈说'他能正经恋爱是个奇迹'了。"
“我也是。”我回应道,这个王子的行为逻辑和亚当市长简直太像了,这两人绝对是被同一个神明捏出来的。
当然,我和格丝特刚才的小声对话也传到了米菈的耳朵里,她捂住了自己的脸,唉,自己的妹妹都嫌你丢人了啊。
艾尔茜倒是见怪不怪地走到墙根下,双手拢在嘴边喊道:
"亲爱的!需要我去拿梯子吗?"
"不用不用!"墙上的王子突然精神一振,"在未婚妻面前怎么能示弱!看我的——"
仔细想想也是——这家伙要是有办法下来,也不至于像只风干的壁虎一样挂在那儿那么久。但更离谱的是,他到底是怎么徒手扒住垂直的墙壁坚持到现在的?这臂力简直可以去马戏团表演人形钟摆了!
我实在看不下去了。虽然能理解男人想在未婚妻面前逞强的心情,但眼下这情况只会让场面越来越搞笑啊!
我悄悄抬起手指,一道冰柱从地面迅速生长,像透明的阶梯般延伸向王子所在的位置。
米菈和格丝特交换了一个心领神会的眼神。墙上的粉毛王子眼睛一亮,立刻摆出一副"我早就计划好了"的表情:"啊哈!这正是我等待的时机!"
王子殿下潇洒地抬脚踏上冰阶——然后整个人像踩了香蕉皮一样"哧溜"滑出老远!
喂喂!这家伙是把冰柱当成石头台阶了吧?!这可是货真价实的冰啊!
伴随着"咚"的一声闷响,尊贵的王子殿下用他尊贵的臀部与石板路来了个亲密接触。不过这位显然练过铁臀功,才过了十秒就一骨碌爬起来,还硬撑着摆出剪刀手:
"完·美·着·陆~☆"
骗谁呢!你另一只手明明在偷偷揉屁股啊!
"死要面子啊……"我忍不住小声吐槽。
"死要面子呢……"格丝特立刻接茬,不知何时已经和我组成同步率100%的吐槽二人组。
米菈扶额长叹:"兄长,您知道石板路的维修费是从您的零花钱里扣的吗?"
"诶?!"王子的剪刀手瞬间僵住,"等等!这次不算!是冰面太滑了!"
巴斯特已经掏出小本本开始记账:"本月第三次...石板路修缮费..."
艾尔茜憋笑憋得眼泪都出来了,突然从围裙口袋里掏出个软垫:"亲爱的,其实我早就准备好了..."
"艾尔茜!连你也!"王子涨红了脸,却还是诚实地接过垫子塞在身后,嘴里嘟囔着:"不过既然是我可爱的未婚妻给的..."
这时马厩里探出几个马头,其中一匹白马居然很人性化地翻了个白眼,打了个响鼻又缩回去了。
连马都嫌弃了吗!
“艾希小姐,总之先谢谢您照顾米菈那么久。”
“啊不,米菈是个很让人省心的孩子。”
这是米德殿下将我们带到了招待室之后对我表达出的感谢之情。此时茶壶里的水烧开了,艾尔茜一句“放着我来!”然后就去泡茶了。这句台词我怎么感觉我在某个客栈听过。
顺便一提米菈已经先回自己的房间睡觉了,格丝特也早就离开了房间不知道去了哪儿。此时艾尔茜泡好了茶。
当艾尔茜把茶杯递来时,我鼓起勇气问道:"米德殿下,能问个比较失礼的问题吗?"
"嗯?"
"您和艾尔茜小姐...到底是怎么认识的?"
米德王子手里的茶杯突然发出濒临碎裂的悲鸣。他整张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充血,从额头红到脖子根,头顶甚至冒出了可视化的蒸汽。什么情况?!我以为是生气结果是在害羞吗?!
"那、那个..."王子的声音突然高了八度,"其、其实是在猎场……我正追着一只鹿……"
这时艾尔茜"噌"地站起来:
"我、我去给二位拿些水果!"说完同手同脚地冲出门,差点撞上门框。
这对未婚夫妻的同步率简直就是失散多年的亲生夫妻啊……
我捧着茶杯陷入震撼——这位王子绝对是我两辈子加起来见过最抽象的生物!
他突然用茶杯挡住半张脸,发出蚊子一般的声音:"其实我当时把鹿赶到陷阱区,结果一不小心和鹿一起掉进了坑了,是路过的艾尔茜用牵驴的绳子把我从坑里钓出来的..."
说好的浪漫邂逅呢?!这根本是事故现场吧?!你们王室的故事能不能稍微按套路出牌啊!
"哈——啊——"我忍不住打了个长长的哈欠。
米德王子见状立刻起身:"我带你去房间休..."
话音未落,只听"哧溜——砰!"一声巨响。尊贵的王子殿下精准踩中艾尔茜洒出的茶水,在锃亮的地砖上表演了个标准的四脚朝天。那声响亮得让人怀疑是不是把王宫地砖砸出了个人形凹痕。
...这摔跤的动静简直能申报非物质文化遗产了!
"呃,我自己去找好了。"我迅速开溜,生怕多看两眼会被灭口。
结果刚出门就撞见在走廊转悠的格丝特。
"找到房间了吗?"她眨眨眼。
原来幽灵也会迷路吗?!
"你不是会穿墙吗?"
"在这种地方穿墙?"格丝特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被抓到的话,解释起来比幽灵还冤啊。"
正当我们按照米德说的往拐角走时,突然听到艾尔茜的声音从走廊尽头传来:
"放心吧,很顺利。只要和王子结了婚,一切就都好说了..."
哇哦!这标准到可以当教材的反派台词!
我们赶紧装作刚到的样子。迎面走来的艾尔茜依然挂着那副人畜无害的笑容:"两位是要休息了吗?晚安哦~"
"晚安。"
走远后,我和格丝特面面相觑。
多么老土的展开啊,不是艾尔茜真有两副面孔,就是被什么邪恶组织掉包了。但奇怪的是,见识过米德王子的抽象行为后,这种经典阴谋桥段反而让我有种莫名的亲切感...
"你怎么看?"格丝特压低声音。
"什么怎么看?"
"要不要告诉米菈?我觉得有必要。"
"同意!看来我们..."
"超有默契!"
我们击掌的瞬间,头顶突然传来"咔嚓"一声——只见米德王子正卡在二楼走廊的栏杆缝隙里,姿势活像被卡住的猫:"那个...你们看到我的怀表了吗..."他什么时候到那的?
这种王室真的需要别人来谋划阴谋吗?!更何况这只是亲王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