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时间：2000年8月16号，上午10：45
地点：川蜀州，天府航空设计局
罗燕视角：
将小奶狗靠在战术机前轮后，我用着随身携带的手帕擦拭着他脸上的血渍。
即使现在他的脸已归于平静，但七窍流血的样子也是真的让我的心里不停地滴血。
但是没有办法，就如同我在他们出发前对小花说的，我们已经没有时间，也没有退路了，只能死战到底。
“芙蕾雅05，等一下。现在你们特战部队的任务完成了，我需要帮我做一些事。”
“收到！”
将小奶狗脸上的血擦完后，掀开他的眼皮，确定“烛龙之泪”的效果褪去后，我与芙蕾雅05搀扶着他缓慢向着医务室走去。
不过，我总感觉我好像在哪儿见过这个芙蕾雅05……不对，应该说是整个芙蕾雅小队的人我好像在我原本的世界里见过。
闹钟思索了一下后我试探性地对着这萝莉问道：“芙蕾雅05，你是不是叫布洛妮娅·扎伊切克？”
“回博士，您姓氏说对了，但名字没有对。”
“这样啊。你正确的名字是什么？”
“布朗尼娅·阿列克谢耶夫娜·扎伊切克。”
（这可真是巧了，就一个字的差别。）
在我原本的世界里，有着一款外号名为“崩崩崩”的游戏，里面的人物几乎与芙蕾雅小队相呼应。
“对了，布朗尼娅，你擅长骑摩托车吗？”我试着问道。
“只要是我能架得住的都没有问题。不过您为何问起了这个？”
“没什么，只是好奇。因为据目前能收集到的情报来看，你最擅长的是潜入暗杀和枪械，但据我私底下的一些了解，你的骇客技术好像在这个世界上也是数一数二的吧？”
“？！”
虽然她的脸上看不出太大的表情变化，但刚刚的那一下停顿以及眼神无疑不在表露着她的惊讶。
“明明在外人面前从没有展示过，是吧？”
说完这话后，布洛妮娅看我的眼神也是越来越惊恐，甚至还有一些杀意。
“亚历珊德拉·扎伊切克，一位平凡而又伟大的母亲。在丈夫牺牲且身边没有任何亲友的情况下独自生下了一名小女孩，并守护着她直至可可利亚的救援到来，才放心的离去。”我将原本崩崩崩的剧情以及现在这个世界的情况结合的猜测说了出来，想看看自己说的对不对。
但还没有说完，布朗尼娅的反应就已经给了我答案。
看着我意义不明的微笑，布朗尼娅那副冰冷的脸上也出现的一丝恐慌，但很快又冷静下来并对我发出提问。
“妈妈告诉你的吗？”
“不是。以你对可可利亚的了解，她会说这些事情？”
撇了一眼布朗尼娅额头上的红点后后我继续说着：“我建议你最好把你的手管好，不然红点位置就要打出一个洞了。”
自从我来到来到世界后不久，我就一直在锄奸队的暗中监视之中。只不过后面我被彻底信任并拥有战术机开发权后，锄奸队的任务从监视变为了保护，24不间断的那种。
不过，面对我的威胁，布朗尼娅却表现得毫不在意。
“一个无名小卒换一个顶尖战士加一个国家顶尖科学家，怎么想都很划算吧？”
“那……”我故意停顿了一下才并一脸坏笑，“你猜猜为什么可可利亚与德丽莎同意将芙蕾雅小队交给我呢？”
“为什么……你！”
只能说不愧是智商180的人，一下子就想明白了。
“布朗尼娅，你也不想现在正在前线奋战的四人突然之间战术机启动自爆吧？也不想希尔的治疗就此无下文吧？”
“你，到底想要干嘛。”布朗尼娅冰冷地问道。
“我吗？呵……”
我没有马上回复，而是到达医疗室将小奶狗送进去交给医护人员后，在外面找到个长椅坐下。
我用手拍了拍椅子空着的地方，示意她坐下。
虽然布朗尼娅还有些不情愿，但最终还是坐了下来。
“你说，这场仗，我们什么时候才能打完？”
“……”
布朗尼娅没有回答。当然，我也没有理会她，而是继续说着：“1985年10月27号，天府航空设计局实验小队——祖龙小队除我之外集体殉国；1988年11月25号，燕京博士为了证明战术机的变形结构能够运用到实战中，最后牺牲；之后的几年里我也不断地结交到了新朋友，认识到了许多人，但最后他们依旧还是离我而去；1995年12月11号，七星小队在任务中牺牲。至此，我失去朋友、战友、同事、丈夫，在这个世界上的亲人只剩下两个孩子和婆婆。”
“你说，我想要什么？”我有些无力地说着，“我想要的，只是胜利，一场完全的胜利，一场足以改变世界胜利。”
“看你的样子，你好像有些绝望？”
在我哔哔了一会儿后，布朗尼娅还是开口了，虽然说的也不是什么受听的。
“绝望倒还不至于，但希望却快要被耗没了。”
“不过，这和你威胁我有什么关系？”
“德丽莎应该给你们说了，现在芙蕾雅小队归我管。”
“嗯。”布朗尼娅点了点头。
“你说，对于一个战士来讲，什么样的一把武器最重要？”
“安全、可靠，绝不会背叛……”布朗尼娅话还没有说完便停了下来，似乎是感受到了我的意思。
“可是，一把各个零件是东拼西凑的武器，那名战士改怎么放心去使用它呢？”
“……”小萝莉沉默不语，似乎一时间也找不到答案。
“呵。”拿出随身携带的歪嘴（一种小瓶装的白酒）酌了一口。
“我知道我自己在干什么，也知道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所以，我必须要确保我手里的东西是听命于我的。但很多时候人类在口头上说的与心里想的完全不一样，所以就算是威胁你们，我也必须保证芙蕾雅小队绝不能背叛我。”
“你很极端。”
“嗯，我知道。”
不知道是不是酒精的原因让我有些上头，我下一秒直接将手搭在了她的脑袋上。
布朗尼娅也被我这突如其来的动作给吓得一颤。
“你经历过无力的绝望吗？那种这辈子都无法被治愈的心里伤害。”
“……”
“当年沱河防守战，还没有研究出地层探测器，我们在前线与beta厮杀，但有一支由冲锋级钻地开路、小型种为主体的部队绕到了我们的后方……”
“虽然我们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并派人赶了过去，但还是迟了。beta早已与当地的卫兵战成一团，同时也对正在撤离的百姓发动了攻击。”
“我们那时面临着两个选择。一、放弃战术机进行近战来解救百姓，但代价就是被坦克级啃食掉我们的战术机，同时还要面临前线崩溃被包夹的分险；二、直接开枪，不顾底下百姓的安危，牺牲一少部分人来拯救更多的人。”
“一开始，一些战士果断跳下了战术机开始与它们展开战斗。但没有一分钟便全灭。”说着说着，以前的那些片段开始在慢慢在眼前浮现。
“你最后还是开枪了，对吗？”
“是啊。在我开枪的那一刻，我背叛军队、背叛了人民，也背叛了自己。”
我转头看向布朗尼娅，苦笑道：“我现在都还记得那个叫小光的女孩子。在我们出发的前一天，她还拉着我的手说：‘姐姐，姐姐，我以后也要成为向你一样的卫士！打跑那群侵略者！’可是呢？最后却是我亲手将她给杀掉，至今我都忘不了她临死前那不可置信的模样。她没有死在战场，也没有死于beta，而是死于她最崇拜的人手里，很可笑，对吧？”
“……”
“后来战斗结束，按理来说我应该会被直接枪毙的。但因为我的特殊身份以及多位大佬的求情，最终我的审判结果是以后只能在天航呆一辈子。”
“我很幸运也很不幸，幸运的是我能活下去，不幸的是我还要恬不知耻的活下去。”
“这不是你的错……”
“不，我是知错而行。当我为了保护后面的百姓而牺牲前面的百姓时我就已经错了。但我是那次援救队的指挥，我必须为所有人负责。我不能让我们陷入全军覆没的危险，沱河以东直线下去就是川蜀州北部，如果我们失败了后果可想而知。”
“哪怕被世人所唾弃，我也必须这么做！”
“唯有不断强化我们的武器装备才能避免这样的这样惨剧再一次发生。你要明白，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像我这样幸运。”
说完我又拿起酒猛灌了一口。
喉咙火辣辣的疼，头也不回开始痛了起来。但这与那些因为背叛死在我手里的人的痛苦相比算不了什么。
麻痹自己也好，逃避罪责也好。只有这种状态才能使自己心里好受点。
我晃晃悠悠地起身，突然的眼前一黑使得我短暂地失去了知觉，身体如软泥般往地下倒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