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雇主那一边交给我们的两辆魔蜥都是不能动的？”若法也猜到了没有随便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哪怕是二十年前老旧型号的魔蜥也不可能仅仅只是帮忙拆毁一段铁路，部署陷阱与火力网那么简单。
“老王那边的意思是能动，就是有一辆的火炮系统被拆了，这并不影响，但这两辆存在的毛病主要是在于神经接驳系统混乱与AI模块被拆掉了。”
匆忙赶来的人向着若法解释着。
“神经系统的混乱使得我们要想开动魔蜥这个大家伙需要至少两倍以上的神经承受力，也正因此老王才坚决不让我们去开，而后者则使得我们不得不手动驾驶才可以开动它们，导航与自动驾驶随着AI模块的拆除一并没了。”
“他能修好吗？”
“可以，只是需要时间去理顺神经系统，至少三天，老王说只要可以搞定一辆，另外一辆就可以更快搞定，要是有相应的AI模块的话，他连修都不用修，安装上就可以让魔蜥自己动。”
“但问题在于从我们拆了那一段货运铁路直到今天已经三天了，修建这一段铁路的公司就是反应再慢，三天的时间也足以派人过来了，张老大的意思是让我回来问一问你，我们接下来到底是应该加码留下，等老王修好那两辆魔蜥，还是从雇主身上弄些本钱走人？”
这才是问题的关键。
如果只是无事等上三天，他们当然不会介意。
物资储备还很丰富，并不影响后续的路程。
从拆下第一个铁轨开始，公司那边的警报肯定就响了起来。
之所以是三天还没有赶来，那纯粹是效率问题，上面要开会讨论成本问题，下面没有上面命令不敢动。
而看雇主给出的委托，要么是打算截货，要么就是想要从过来处理的保卫人员上捞一笔。
若法大体听出什么意思了：“雇主要坑我们。”
低头思索到底应该采用那一种建议。
选择前者对他们来说是最不可取的。
这无异于是直接与公司发生暴力冲突。
除却会与公司结仇外，还有便是可能会出现人员伤亡，而那是他们最不愿意看到的。
在废土上生存求生的流浪者们在感情这方面要比起城市中的人们更加看重。
对他们来说，车队内的每一人都是不可或缺的一份子。
失去了谁都将会是不能接受的。
可选择后者对他们来说也是一个艰难的抉择。
魔蜥的诱惑力实在是太大的。
这虽然是一种货运悬浮车，可其上配备的装甲与武装火力要比起一般的坦克还要强悍。
如果他们烛火之光拿到了两辆魔蜥，并且还带了回去，氏族的范围便可再次扩大，让别的氏族不再敢招惹他们，日后承担货运委托也更加便利，单量也会更大。
但两倍的神经承受力确实没办法让人直接驾驶，这等同于是活生生地将人逼成赛博精神病。
雇主那一边应该也做好了他们会反水的准备，无论前者，还是后者很大可能都是要死人的。
在若法做着艰难抉择的时候，凌惠雪推着货车上的凌升和天秤走了过来。
本来站在若法身边等答案的人直接便拔出了枪对准了他们。
“孟中全！”若法对着他喊了一声，示意他把枪收起来，“不得对神使无礼。”
“神使？”孟中全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坐在桌上的凌升，“大祭司，你没开玩笑？你找了个城市人，看这衣服好像还是个公司高管吧？”
“...你让我觉得咱们这一趟旅程就像是一个笑话......”这句话几乎是从牙缝之中挤出来的。
流浪者不待见城市人，更厌恶公司的人，尤其是其中人上人的高管。
凌升等同于是三者全给犯了。
不过要是让他们知道他还是巨石重工董事长与绯红之星总裁，是最顶上的那个资本家，他们手中的枪走火也不是没可能。
只是在那之前，孟中全对面的凌惠雪可能会比他走火更快。
在他拔枪的一瞬，凌惠雪的手中便浮现了璀璨星空的手枪，对准着他的脑袋。
凌升对此倒是司空见惯了，每一个人看见他首先表明的就是对立态度。
人人都知道公司是垃圾，公司不好，咒骂着公司狗，可一旦进入了公司那才会知道成为公司的人到底有多好，也会逐渐离不开公司。
而公司也在这种看似被人厌恶与打压的氛围之下不断的壮大发展，成为了他们无法撼动的参天巨树...听着就像是某种黑色笑话。
若法向前走去，横立在两人的对枪中间，阻拦了双方的视线。
“孟中全一家就是被公司逼得家破人亡的，还希望您可以理解他。”
凌升无所谓道：“习惯了，每一个看见我的人都会先把枪架在我脑袋上再说话。”
“而且想杀我的人成千上万，多他一个跟没有是一样的。”
有一说一，身边没了叶落雨这个战力爆棚的保镖，他还真得有点不敢太装了。
凌惠雪的反应就是再快，那也没有安装了斯安威斯坦的叶落雨更快。
凌惠雪的可怕在于那微乎其微的低存在感，若论无声无息地杀人，她可要比起叶落雨更合适。
“不知道你们刚才说了什么，要是不介意我帮忙的话不妨同我说一下，让我以公司的角度去为你们解读一下，这样也方便你做出选择。”
若法见凌升愿意帮忙，也就将刚才纠结的问题同他复述了一遍。
凌升思量了一会：“我重申一下你们的需求，首先是不想出现人员伤亡，在这个基础上你们想要拿到那两辆魔蜥的报酬，但现在摆在你们面前的问题是要么与雇主冲突，要么就是跟公司冲突对吗？”
“没错。”若法点头。
“我的推荐是留下加码，去帮雇主对抗公司。”
“为什么要这么去选？我们并不知道公司会派什么人过来，又会有怎样的火力，意外性太大。”若法并不懂。
与公司冲突对他们来说往往都是不可避免时才会进行的。
凌升笑了一声：“你们当然不知道了，但你们的雇主是知道的，而且他实际上肯定是会告诉你们公司那一边的火力到底是怎么样的，因为他会做出你们不会留下帮他的判断，从而派出相等或是大于公司战力的武装力量。”
“看他派出多少人，装备着怎样的火力就可以推出公司那一边到底是个什么情况，要不然他哪来的胆子去拆公司铁轨，还雇佣你们去整那些陷阱和火力网，他很清楚对方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那两辆魔蜥十之八九也在他的估量之内，本来就没打算让你们带走，是要留下来战斗的，神经系统接驳混乱，AI模块被拆除？恰恰就是要给你们的这两辆，蛮巧合的不是吗？让你们的那位机械师查一查痕迹，我猜应该会得出新近拆除这个答案的。”
若法当即侧身看向孟中全：“按神使说得去做，让王坚去检查一下是不是这样。”
“...是，我这就去。”孟中全不是很情愿，但眼下不是耍性子的时候，他们必须尽快做出选择。
在他跑了没几步，身后便又是传来了若法的声音。
“加码的问题不要去谈，稍后我会带着神使去谈这个问题。”
在引擎轰鸣声响起后，若法转身看向了凌升：“拜托您了...”
这一番推理已经让若法确信城市人的思维与他们确实是不一样的，有一种很脏的感觉。
凌升无奈侧目：“饶了我吧，我都这样了...”
“我认为您去谈论这件事会得到远比起我们更为合适的涨价，我们并不了解城市的市场行情。”
“只是希望你可以压住你手底下的那群人，可别是他们在我后面对我开黑枪。”
孟中全不是个例，对大部分流浪者来说，他们都不喜欢公司出身的人。
凌升可不愿死得那么不明不白。
“这您放心，我会绝对保证您的生命安全。”若法郑重点头，“我可以向‘先知’发誓。”
“希望如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