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娴娴脱下了校服外套。
商黎全程用眼角余光盯着她，有点紧张，同时忍不住想秋娴娴外套底下到底藏着什么。
“会是什么呢？”艾醺也饶有兴趣地猜，“会不会是条贯穿全身的伤口？鲜血淋漓的，然后秋娴娴会扒开那道伤口，把里面的内脏露出来给你看，流下血泪，说救救我，商黎，你为什么不救我？！”
祂本来就是幽灵，学鬼说话有种族优势了属于是，就像联合棉花收割机搞说唱，就是独一档的天赋，别人羡慕都羡慕不来。
惟妙惟肖，活灵活现，听得商黎一个激灵。
“不、不会吧？”他下意识问。
“怎么不会，”艾醺故作高深地说，“都已经有我这样的幽灵了，为什么就不能再出现个厉鬼呢？”
“……”
商黎没说话，咽了口唾沫。
艾醺就忍不住哈哈哈地笑——当然，祂没让商黎听到祂的笑声。
祂这发言是妥妥的滑坡谬论，商黎那傻小子一个没留神就被祂带到沟里了……虽然祂自己有时候也觉得祂对商黎说的那些话挺有道理的。
这世界那么大，凭什么就只有祂一个异常点存在呢？祂认为自己应当不是个例，说不定以后祂会碰到同类的，就是不知道祂那些素未谋面的同类有没有掌握变回人类的办法。
——虽然变成幽灵也不错，但艾醺还是更怀念作为普通人生活的那段日子。
祂从未想到有一天能吃到热饭、触摸到物品、与他人交流是如此奢侈的事。
人或许就是这样的贱东西，只有失去了才知道珍惜。
艾醺想到这里，忍不住叹了口气。
……
商黎当然不知道在他头顶窝着的醺哥在想什么，他只是越来越感觉紧张，害怕待会儿秋娴娴真的跟醺哥说的那样，脱下外套露出条凄惨的巨大伤口，抬起头面目狰狞地问他为什么不救救她。
他是信醺哥的。
小心一点总是没错的。
然而这次醺哥的预言好像失灵了，秋娴娴脱下校服外套后并没有露出什么吓人的伤口，相反，平平常常的，少女在校服外套里面还穿了件衬衣，扣子一直扣到了最上面的一颗，把上半身遮得严严实实，根本就没什么好看的。
但这么说其实也算有失偏颇，脱掉校服外套的秋娴娴其实蛮有看头的——
反正商黎是直接倒抽了口凉气，肃然起敬，心想我超，大大大大大！
好大！
艾醺也有点惊讶，祂看着秋娴娴的上半身，脑子里忽然冒出来个老梗：
宁波真大。
秋娴娴平时穿的那件校服外套又宽又大还老土的很，把女孩上半身裹了个严严实实，以至于根本没人能发现她的身材其实特别好，胸怀傲人，堪称冠绝整个初三六班，甚至是年级段。
商黎有点不好意思再看下去了，心里默念非礼勿视非礼勿视，僵硬地把脸扭开。
正好这时候他还抱着实心球，看着手足无措的，恰似那句歌词：
“那年十八，母校舞会，站着如喽罗。”
虽然他今年还没十八岁，现在也不是母校舞会，可他站在那儿还是尴尬得很。
艾醺则唯恐天下不乱。
祂从商黎的头顶下来，停在这傻小子肩头，颇为内行地点评道：
“你不觉得有种反差感吗？平时只穿校服，性格孤僻古怪的土妹子把外套脱了，你才发现她的胸好大，而且人长得也很可爱，她红着脸很羞涩地看你，不想让你继续盯着她看却又不好意思说，只轻轻喊你的名字。可你知道吗，其实在今天之外，她从来没有当着别人的面脱掉过外套，你呀，对她来说或许是最特殊的那个人。”
艾醺的话相当有煽动性，也很有说服力，就像精通人性的女讲师或是蛊惑人心的恶魔，祂只是低语，便足以让人心旌摇曳，下意识受祂的摆布，变成祂手中百依百顺的人偶。
人生有三大错觉，而年轻人又是最容易产生这三种错觉的群体，艾醺觉得自己只需要稍稍引导，商黎就会听他的话，对秋娴娴产生“她喜欢我”的错觉。
可祂没想到商黎听了祂的忽悠之后居然没瘸，反而坚定地摇了摇头：
“我跟她又不熟。”
“？”
艾醺心说嘿呦，这小子——祂怎么忘了是有个神奇的物种专克祂这样的忽悠。
钢铁直男。
不解风情，脑回路硬得像红皮鸭子的嘴，甭管女孩子再怎么对着他们搔首弄姿卖弄风情，他们能给出的最大的反应也只是：
“咋滴，你脖子扭了还是腰闪了？要不我送你去医院看看？”
看你奶奶个头！
艾醺恨不得给商黎几个脑瓜崩，把他骂得狗血淋头。
真是朽木不可雕，气煞老夫也！
偏偏这时候祂又听见商黎咕哝了一声：
“感觉不如醺哥。”
“？”
艾醺让气乐了。
这傻小子居然说秋娴娴不如祂……脑子真是有问题，祂这样看不见摸不着又快老掉牙的幽灵哪儿比得上水灵灵长得可爱胸又大的小姑娘？
祂就是找个究极选择困难症，恐怕人家也知道该怎么选吧？
蠢，真是愚不可及。
艾醺边摇头边叹气。
可与此同时……祂又有点欣慰，大概类似于当年央视那个公益广告里母亲看到自己孩子端来洗脚水要给自己洗脚的心情。
一边嫌弃，一边又想哎呀傻小子嘴还挺甜，行，知道孝顺你醺哥我，能处。
既然如此，那就暂且原谅你小子那棵榆木脑袋，再稍微给你点提示得了。
祂看向秋娴娴，眯起眼，视线在女孩的胳膊后背上蜻蜓点水般跳跃，随即又收回。
秋娴娴大概也是从来没在学校里脱掉过校服外套，看起来有点不适应，佝偻着腰，缩着肩和脖子，整个人瑟缩在那儿，像只被剥掉了浑身尖刺的小刺猬，正胆怯地观察整个世界。
商黎也有点不适应，拿着实心球犹豫了下，才强装镇定，喊了声“接好咯”，然后用相当标准的姿势把实心球抛了过去。
这时候，艾醺忽然凑到他耳畔，轻声对他说：
“待会儿想办法让秋娴娴把袖子捋起来，或者能看到她后背也行，然后，你会得到意想不到的收获。”
商黎下意识“啊？”了一声，然后迅速反应过来，像个训练有素的特工似的轻轻点头：
“收到。”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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