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扬跟商黎在一张床上凑合了一晚，或许是因为秋娴娴那档子事的缘故，哥俩睡得都不太踏实，天才蒙蒙亮他们就都爬了起来，起床洗漱。
商黎给张扬找出备用的牙刷和毛巾，俩人在卫生间挨个胡乱刷了牙洗了脸，对付着随便吃了点东西，就告别刚醒过来准备给他们做早饭的商妈，上学去了。
路上张扬问商黎有信心不，商黎也拿不准，回了句不好说。
张扬有点急了，长长叹息一声后亮出拳头，说恶人还需恶人磨，对付秋娴娴她爸那种坏比就得重拳出击，要不咱别找老班了，还是直接拿麻袋套头，然后给那坏比一顿揍吧，商儿你觉得如何？
这下真要任何邪恶终将绳之以法了。
商黎却只瞥了他一眼，说得了吧，秋娴娴他爸看着虎背熊腰的，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别到时候套麻袋不成反被他吊起来打。
张扬闻言立马反驳说怎么可能，又亮出他那沙包大的拳头给商黎看，说别的哥们不敢打包票，打架哥们是绝对有自信的，不就一二流子么，看哥们怎么把他捶得哭爹喊娘，痛改全非重新做人！
两人就这么一路斗嘴一路走到了学校。
他们俩今天到学校的时间格外早，偌大的校园里就没几个人，别说老师了，就连学生都见不着几个。
还不到夏天，清晨的室外温度极低，张扬跟商黎又只穿了单薄的校服外套和衬衣，让冻得瑟瑟发抖，像两只鹌鹑。
他们俩也不打算去教室了，直接蹲守在班主任的办公室门前，等着班主任来。
大概等了有差不多二十分钟，俩人脚都快站麻了，班主任才姗姗来迟。
商黎先注意到了爬楼梯的班主任，他连忙拽了拽旁边的张扬：
“来了来了，班主任来了。”
“哪儿呢，”张扬立马反应过来，伸长脖子就是一顿猛瞅，最后发现了楼梯上的班主任，“哦哦，看到了，快快，咱们过去。”
他说完就风风火火地率先冲了过去，而商黎也快步跟上。
班主任和哥俩像数学题里的相遇问题一样刚在楼梯中段碰面，张扬就抬起头，相当没大没小地喊了声：
“老班！”
班主任下意识抬起头，发现喊他的是张扬以后似乎有点吃惊，而在看到张扬旁边的商黎之后，他更是皱起眉，问：
“张扬？商黎？你们俩是在等我？”
“是嘞，”张扬挠挠头，“我们俩等您有一会儿了。”
“……什么事？”班主任这么问了之后又觉得不合适，于是边往前走边说，“还是到办公室说吧。”
班主任都这么说了，商黎跟张扬哪敢不从，于是他们俩乖乖跟在班主任身后进了办公室。
老师办公室对一般学生来说永远蒙着层挥之不去的恐怖片滤镜，好像那格子间里随时都可能跳出贞子和伽椰子似的，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或许会冷不丁出现在教室后排窗外，黑着脸往教室里看的班主任甚至比恶鬼们更可怕。
商黎跟张扬都不常来班主任的办公室，因此俩人很是拘谨，看上去跟刚犯了什么滔天大罪似的，都是一脸“我有错我认罪”的表情，往那儿一站，活脱脱两个束手就擒的小贼。
班主任在自己的位置坐下，不紧不慢地转过头来，目光扫过商黎跟张扬的脸，表情威严地问：
“说吧，你们俩有什么事？”
张扬闻言立马偷偷踩了商黎一脚，暗示他上——虽然张扬一直以来给班主任的印象应该都不错，可他有自知之明，清楚自己口才不如商黎，上去描述情况容易出问题——被张扬踩了一脚的商黎也清楚这些，于是往前跨了一步，顶上去说：
“老师，我发现咱们班的秋娴娴正在遭受家庭暴力。”
他这话一出，班主任那双短而粗的眉毛就深深地皱起来了。
“秋娴娴？”中年男人下意识拍了拍腿，“她被家庭暴力？”
“没错，”商黎坚定地点了点头，以增加自己话的可信度和说服力，“是我偶然发现的。”
班主任似乎还是有点不信，他迟疑了下，追问：
“你跟秋娴娴……家离得近？是邻居？”
“不是。”
“那你怎么知道秋娴娴让家暴了？”
幸好商黎昨天就猜到了班主任会这么问，也早就准备好了对应的答案。
“是这样的，”他斟酌着用词回答，“昨天上体育课的时候，我跟秋娴娴对练的实心球，练到一半秋娴娴嫌热，就去脱外套，正好她脱外套的时候我看到她身上有伤。”
“伤？”
“对，一看就是刚受的伤，而且很明显是让人打的。”
说到这儿，商黎顿了顿，用眼角余光瞥了眼张扬，才继续说：
“不过那时候我没敢直接问秋娴娴，而是喊上张扬，等放学以后偷偷跟着秋娴娴回了家，等秋娴娴到家之后，我们在她家门外听到她爸骂她打她的声音，这才确认她身上的伤是哪儿来的。”
或许是尚不擅长撒谎的缘故，商黎讲的过程中语气还迟疑过，所幸班主任的注意力已经让他讲的那些东西吸引走了，没注意到这点。
完成了任务的商黎悄悄松了口气。
然后他看向班主任，希望班主任能给出一个能让他放心下来的答复。
而班主任则紧皱起眉毛，沉默了相当长一段时间，才缓缓说：
“我知道了，你们俩……先回去吧。”
商黎觉得这样的答复没办法让他安下心来，可还没等他说什么，他旁边急性子的张扬就率先开口问：
“那老班你打算怎么帮秋娴娴啊，她可是咱们班上的学生，老班，你总不能看着她被欺负吧，就算是家暴，您也得帮帮她吧？”
班主任闻言明显有点无奈，下意识朝张扬摆了摆手：
“去去去，回去背你的书，张扬，还有你，商黎，这种事不是你们应该掺和的……”
说到这儿中年男人相当头疼地抬手捏了捏眉心：
“——至于秋娴娴，我身为她的班主任，当然有责任帮她，等会儿我自然会联系她的家长，确认一下情况。”
商黎张扬闻言对视一眼。
班主任答应帮秋娴娴了。
这么说，他们是赌对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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