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嗤。
尖牙轻而易举地刺破女孩白皙的肌肤的瞬间，我从米娅的体表嗅到了出迷人的花香，就好像是丁香花一样的芬芳，不禁让我有些迷醉，那流入我的嘴中的鲜红液体也无比甘甜。
原来如此，这就是所谓的少女的体香么...
或许是血族的味觉与常人不同，第一次品尝到的人类之血，并非是我想象中的那样和野兽一样的腥臭，而是几乎能让任何人都足以上瘾的香甜。
——少女的鲜血，正在不断朝着我散发着诱惑的，无法抗拒的，致命的气味，宛若砂糖与香辛料结合在一起的清香。激发着我心底的欲望。
好像就仿佛母亲的乳汁一般滋润到了身体的每一个角落一般，那种孩童时让人为之着迷的舒适感，确实足以摧毁任何人的心理防线，让其彻底沦陷在欲望中，化作吸食血液的野兽。
听那些被逮捕的血族说过，第一次吸血往往会很难收手，无法控制自己以至于将对方的血都给吸干这种事情是很正常的，很多时候他们杀了人都是因为不能制止自己的行为才酿成了悲剧。
但我现在的大脑非常清醒，或许是前所未有的决心让我没有沉沦于对血液的渴望的深渊之中，当然我觉得或许是因为阿妮卡特给予我的血脉十分特别罢了。
而且，第一次尝试进食，我居然没有一点点地陌生，就跟喝水一般自然，下定决心对米娅动手的瞬间，全然没有怀疑过自己到底会不会吸血。
看来这种本能是刻在血族骨子中的。
“艾莉尔...这是？”直到我的利齿触碰到米娅白皙脖颈的血管时，她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对于我突如其来的行为无法理解的少女，茫然地在我耳边诉说着不解“你在做什么....啊！”
当她终于发现自己似乎被骗了之后，拼命地挣扎着，想要推开我，可是为时晚矣。
血族的牙齿中蕴含着某种毒素，我尚不清楚那是什么，但是曾经和这个种族打过无数次交道的我清楚地知道，无论是先天还是后天转化的类型，其尖牙中就一定会有那种能够在五秒内放倒一头巨象的物质，但它并不致命，其效果视被吸食对象的体质决定，这种毒素会先让对方无力化，然后慢慢剥夺对方的意识，直至彻底昏迷，以便血族可以安心地进食。
毫无还手之力的米娅似乎用尽了全力想要从我身边离开，可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我吸食着她身体中的赤红液体，我也感觉到身旁的她呼吸开始变得无比急促，像是根本喘不过气来。
“艾...莉尔...你，”米娅艰难地开口说着，被獠牙刺穿的脖颈处，两个鲜红的血洞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最终变得光滑无暇，但是毒素已然进入了她的体内，她微微张了张嘴，还想要说些什么，但都没能说出来，伴随着时间的流逝，她的瑰丽瞳孔逐渐变得无神，于是，她的身体就那样地倒了下去。
但是在她倒向地上之前，我稳稳地扶住了她，夺回了一部分力量的我，单单用来抱住她的力气也绰绰有余了。
“对不起，米娅，原谅我。”
面对那样的表情，我无法克制自己的心情，低声回答了她，那轻柔的声线自我的口中徐徐响起，并没有想象中的那样娇气，反倒是有些沙哑，如空谷幽兰。
没想到才一会儿没说话，就已经对自己的声音有点陌生了，差点把自己都给吓了一跳，对于自己已经不再是粗嗓门的大男人这个事实的认识变得更加深刻了。
这么可爱的女孩子...居然是我自己么...
虽然我已经随时做好了会死掉的准备，但是一想到现在的自己是那样美丽动人的少女，如果就这样随随便便地香消玉损，总觉得实在是有些太可惜，都不太忍心了。
但是同时我也知道，死亡对于每个人来说都是平等的，无论贵贱，不计贫富。
今后的日子里，伴随着我行动的持续进行，米娅可能随时会被迫害，甚至遭遇死亡的危险，一想到这点，我就无法忍受。
对。
我是为了让米娅能够好好活下去，才决定咬她的。
——在刚才，我是这么坚定地认为的。
可如今已经做出了这样的行为之后，心里却又开始纠结，甚至感到作呕。
我究竟是在做什么啊...明明已经决定好了，要让米娅幸福的，却转手也将她逼上了绝路。
她已经没什么可以失去了，唯一还剩下的，便是她那平凡无奇却又无比珍贵的日常生活了，可我却就连这她最后所拥有的的财富也夺走了。
这样的我，还有资格自诩是最爱她的哥哥么...
不。
我的想法没有错。
...眼神骤然变得坚定起来。
如果无法让米娅待在我的身边，那我就要给她能够自保的能力，就算这可能会起到反效果。
就算让她成为吸血鬼也无所谓了，因为这样下去，只要亚莲不在她的身边，她迟早会被镇上的居民给逼进绝路，那时候再说什么一切都晚了！
而且，我好歹还是见识多广的猎魔人啊...方法一定会有的。
能够在人群中躲藏自己身为异族的方法要多少有多少，只要不被人察觉到血族的身份，就暂且无须担心...其实从这点上看，我以后要面对的问题也是一样的。
就算身份暴露了，她会被教会追捕，但我也做好了心理准备，也规划好了到时候该采取怎样的措施来确保她的安全。
就当是身为兄长的我，对妹妹任性的要求吧.....我相信以后她一定会了解我的良苦用心的。
可是这样的想法仅仅只持续了一瞬，又让我有些厌恶，因为这样看来，我不就完全变成了一个丝毫不在意家人感受的大男子主义者了么？
难道身为哥哥，就可以根本不顾他人的意志，全靠自己随意的想法和决定，就能随意剥夺别人的人生么？
甚至都没有亲自询问过她的意见，就擅自替她做了决定，肆意地将她的人生改造成了我想要的样子。
对于这样想着的我，不由自主地，心底觉得无比的作呕。
“.....”
我无言地望着地上，熟睡中的少女，注视着她那让人怜悯的面孔。
想必在妈妈离开这个家以后，这些年来，她遭遇了太多不幸，独自承受了太多不该有的压力。
既然做出了选择，那就已经没有后悔的时间了...
——就让我为她以后的人生负起责任吧。
纯色的光芒在我的眼前开始迸发，宛如纤细的暖风般拂过我的体表，像藤蔓一般自胸口扩散至四肢，以及身体的每个角落。
唔，明明是我自己身上发出的光，却有些刺眼呢。
狭小的室内之中，那皓月般的白色光辉迅速放大，在这里绽放开来，当它散去之后，那股熟悉的感觉又回来了。
“变回来了...果然之前是魔力使用过度了...”
我接着用手抚了一下恢复原状的头发，那头熟悉的，如同白雪般晶莹的银色长发便随之而动。
看起来应该是没有魔力的话，就会变回黑色吧...但我也很难说清楚究竟哪个才是它本来的颜色。
虽然还是搞不懂自己头发变色的原理呢，不过果然还是银发更好看一些，虽然黑发也不错啦，但是毕竟白色的头发很少见，也更显眼就是了。
“也就是说，以后使用魔力的话...必须节约一些，不然没有魔力就必须再去吸食血液了...”
我有些苦恼地摸了摸小脑袋，看向天花板，叹了口气。
血族所带来的力量足够强大，强大到能粉碎一切，却有限制，但我还有属于自己的东西，那就是身为猎魔人的知识储备，倘若我失去了血族的能力，能依靠的也只有它们了。
“不过，这...好像并非是初拥？”
我拢着自己的长发，喃喃自语道。
米娅现在的样子，不像是被我初拥过的模样。
那到底要怎样，才能算得上是初拥呢？
“倒也不影响什么就是了...”
关于初拥的事情，以后迟早能够明白的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