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尔想要继续摸着艾维的头发，艾维则没有反抗，任他搓着。
‘我是什么时候就接受呢……真是的……’
艾维感受着头上的轻柔抚摸的感觉，她好像已经沉浸在其中了。
‘是从什么时候起的……’
‘不知道……但这，不重要吧……’
艾维这样想着，感受着，慢慢走着，时间似乎过得很慢。
两人并排着，漫步在星光下。
未来要怎么样？
艾维想去问问布尔，但……
‘明天吧……’
她不想打破这样的寂静。
明天的事，就交给明天吧。
。。。。。。
“你接下来准备去哪儿？”
不是在明天，而是在好几天后。
艾维正在收拾东西，自己的也包括拉马医生的遗物，因为这间诊所的房东要来收走房子了。
即使不来，艾维估摸着也要搬走，那些关于拉马医生和小女仆的颜色小作文仿佛有人在背手推手一般四处流传。
他们似乎想要借此来诋毁一个战士的声誉。
布尔刚刚赶走了一群的闹事的人，关上破损的木门，走到正在收拾文档的艾维身旁。
“你接下来准备去哪儿？”
布尔这样问道。
“去伦敦吧……拉马医生留下过信件，让我去找皇家医学院的希尔博士……去治病。”
艾维说着，语气变小，以近乎是尾音般地说出。
她好像还是不愿大大方方地说出，这也确实，没有哪个正常女生会正大光明地跟别人讲自己有*病。
“哦，这样啊……还有，那些别当回事，过几个月他们就会忘了。”
“我没有介意。”
艾维说着，继续着手上的动作，分选着文档，把一些用不到扔了。
艾维翻到了很多过往的书信，在那些字里行间，拉马医生的过往如同雾中花那般，隐约可见。
如果也写成小说，也会很精彩吧。
“我也准备去伦敦了。”
布尔看着艾维的动作，说道。
“那挺好的。”
“但是去伦敦港码头。”
“什么意思……你……”
“嗯，作为出狱的代价，布尔·乔亚被驱逐出境。”
布尔这样说着，语气平静，他双手插兜，淡然地看着远处的地平线。
“那你……”
“我打算跟雷德克斯一块去法兰西，去参加那儿的组织。”
“哦……”
“咱们估计会分开一阵子……”
“可能是永远。”
艾维说着，脑海里在飞速思考，是去伦敦治病，还是去法兰西追随……爱情，不，友情。
“不，我会想办法回来的。”
。。。。。。
大概，又过了几天，艾维提着箱子，跟布尔站在安纳克里昂的火车站站台上。
艾维只带了拉马医生留下的那些文章、他记着笔记的几本书、一些基础药物还有他给艾维买几件衣服，其他的东西要么是太大、要么是没必要，都折旧处理了。
艾维没有穿着那件经典的黑白色的女仆装，而是换了一件常服，但还是有裙子，这个时代，裤子还只是男性的专属。
看着远处的寂静的原野，两人没有说话，沉默着，站着。
也没有等多久，火车喷吐着黑烟出现在了地平线的尽头。
艾维马上就要离开了安纳克里昂，这个自她穿越以来生活了两年多，留下许多或痛苦或美好的地方。
“要我帮忙吗？”
火车停下了，又在一声汽笛的嘶鸣声后，这头钢铁巨兽张开了自己身体两侧的大嘴巴。
沉重的箱子，艾维搬着很吃力。
布尔想上前帮忙，但亦如他想的那样，这个自立坚强的女孩摇了摇头，说道：
“你到时候不是要离开了吗，我自己还要搬到住处去……”
“那不更应该我来吗，毕竟，时间就那么多。”
布尔说着，手臂掠过艾维的头，抓住箱子的拉带，拎了起来。
。。。。。。
就像是看电影一般，窗外的原野还是放映，从慢变快，从城市的边缘变成农田和森林。
‘我应该是第一次看到外国的乡间吧……感觉跟老家区别不大……是吧？这儿没有网络和电力……但有魔法……’
艾维随意地看着，脑海里随意地想着。
而布尔坐在艾维的对面，以欣赏般的眼神看着胳膊肘撑着车窗边沿，手掌扶着脑袋的艾维。
这个女孩凝视着窗外的景色，灰色发黑又发白的秀发随意地披散着。
“你在看什么？”
“不，没什么。”
布尔看着艾维的动作神情，轻轻地笑了笑。
“你很好看。”
“……真是的，说这话。”
艾维嘀咕着，她的脸上似乎还有些红晕。
“说起来……你一定要去法兰西吗？”
“嗯，雷德克斯邀请的吗，他几天前就偷渡去了。”
“……那儿太危险了，在未来……”
艾维说着，想着。
用她那不算丰富的历史知识估摸着，马上就是四八年——“万国之春”。
虽然魔法的出现增强了个人能力的上限……但，历史还是唯物的，生产力发展带来的变革和矛盾是必然的，爆发也是时间问题。
混乱、暴动或革命会在欧罗巴大陆上燃起。
“能不能就待在伦敦……”
“我被驱逐出境了。”
“但，去其他小城市或乡下躲着……”
“他们可以找到的，只要肯花功夫，哈，在现在的大不列颠没有身份证就寸步难行了。”
“……那，你可以去……”
艾维说着，脑海里快速划过一个又一个国家。
‘法兰西，他肯定会去参与的，比利时，不行，荷兰，不行，奥地利，不行，都要靠俄国出兵镇压，普鲁士？包容多样的普鲁士？未来可期，但……不行，意大利，不，意大利现在还是碎了一地……好像只有沙俄、北欧、西班牙是无事的……但，沙俄太穷了，北欧也是，还不是未来的那种高福利国家，所以西班牙？还是去其他大陆……’
“算了。”
万千思考只化作这样一句话。
“怎么了？”
“没什么。”
艾维说着，眼神里有些不舍。
“别死在那儿。”
“哈，当然可以啊，谁会跟生命过不去呢？”
“嗯。”
艾维也只是点点头。
“说起来，你觉得我们会成功吗？”
布尔说着，他这个曾经的小少爷已经把自己放在了那个位置上了。
是青春的冲动，是对理想的追随，还是游戏一般体验，这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但，从他走上街道的那一刻开始，这已经不重要了；在他从监狱里走出来时，他已经是他原先阶.级的叛徒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