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尔，你是不是在那个报纸上做手脚了？”
在临出门时，艾维好像意识到了什么，向着布尔发问。
“哈哈哈，没有的事。”
布尔笑了笑，耸耸肩，想要将这事搪塞过去。
“哎，你不解释清楚就不许出去！”
艾维喊着，一个蹿身，跑到了布尔的前面，张开双臂拦住了他。
像是一个闹别扭的小孩子。
“哈。”
布尔只是轻笑了下，一个转身，绕过艾维的身躯，然后一把抓住她的小手，拉着她跑出了房门。
“哎哎哎！！！！慢点！慢点！……好了好了，一起去，一起去！”
艾维大叫着，直到她连声答应了布尔，布尔他才放慢了速度。
外面的街道上还是像往常那样飘着淡淡的雾霭。
轻柔的阳光穿过薄雾，从天的那头走到了地的这边。
在宁静的街道上，在朦胧的雾气中，那些对艾维来说样式古老的建筑轮廓若隐若现着。
点缀在远处雾气中的，是高耸的教堂尖顶。
“早上好！”
“早上好！”
布尔抬手跟着隔壁的谢尔盖爷爷打着招呼。
例行的招呼打完后，布尔打开栅栏门，拉到了艾维走到了街上。
“你们是打算去哪儿吗？”
摇椅上的谢尔盖爷爷突然问道。
“去看话剧，《罗密欧与朱丽叶》。”
“哦……那是个经典。”
谢尔盖爷爷这样说着，他又补了一句：
“要是可以的话……我很希望你们能看看俄罗斯的芭蕾舞，那也是艺术。”
“嗯，好的，等什么时候，谢尔盖爷爷您带我们去看个好的。”
“哈，好好……可惜，俄罗斯母亲，回不去了。”
谢尔盖爷爷说着说着，语音越来越微弱。
他看着牵着手、一起漫步的两人的身影，眼眸里流露着一股回忆。
他随着摇椅轻摇着，看着那对情侣的身影逐渐在雾霭中消逝。
他的记忆仿佛也随着灰蒙蒙的雾霭拉回到过去。
灰雾变成了白雪，从天空散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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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得格勒十二月十四日的夜晚，暴雪正无情地肆虐着。
大街小巷都被白茫茫的雪花所覆盖，古老建筑的轮廓在风雪中模糊不清。
夜晚的街道异常安静，只有风声呼啸而过，像是野兽在咆哮、在嘶吼，这声声咆哮与嘶吼夹杂着一阵阵凄凉的寒意。
寒风呼啸着穿过街道，将雪花吹拂得像是千万只雪精灵在跳舞，但几乎无人有那闲心观赏。
雪花纷纷扬扬地从天空中飘落下来，悄无声息地融入了这个冰冷的城市。
街灯的暗淡光芒透过飘雪的屏障，映照在地面上，形成朦胧而模糊的光影。
像是月影，但没有那么冰凉；像是星光，但黯淡而非璀璨。
街道两旁的建筑物沉浸在寒冷的氛围中，荒凉与孤寂的感觉像是爬山虎一般缠绕着它们。
古旧墙壁上的涂料已经被风雪侵蚀得斑驳不堪，昔日的辉煌与繁华已被岁月的无情摧残。
周围的树木都被白雪笼罩着，枝条上挂满了银白色的霜冻。
树枝在风中摇曳着，发出微弱的响声，仿佛是大自然诉说着它的寒冷悲凉。
这个夜晚，整个城市被雪花和风声所填满，只有凄凉和萧瑟才是唯一的主题。
而那象征沙皇的双头鹰旗还在寒风中挺立。
人们匆忙地走过街道，用围巾裹紧脖子，头戴厚重的帽子。
他们低着头，一步一个脚印地前行，勇敢地抵御着风雪的侵袭。
身影在飘雪中若隐若现，与凄凉与萧瑟伴舞。
巴耶夫轻轻放下了托起来的窗帘，转身向着他的同僚们问道：
“外面的雪够大的，早晨会结束吗？”
“会的。”
柳明说着，轻轻抿上一口手中高脚杯里的红酒。
“我们的气象占卜师说，‘雪会在黎明前结束’，因而新沙皇的加冕照旧。”
“要是他们预言错了，我们还得顶着大雪起义吗？”
“哈，可能我们新的沙皇爸爸会改天加冕……来，喝杯。”
“叮当！”
“你们都联络好了吗？近卫军五个军团？”
“嗯。”
“所有的士兵都同意了。”
巴维尔如是道。
事实也正如他说的那样，驻扎在彼得格勒的沙皇近卫军五个军团士兵全部同意追随。
对于中高层军官来说，他们是为了自由平等，为了宪法，为了俄罗斯母亲，还有心中那崇高的理想。
而底层的士兵同意，仅仅是因为他们的服役年限被许诺减免。
“将近三千人的精锐部队兵谏，我们的沙皇爸爸一定会屈服的。”
“他不愿把事态弄的糟糕的。”
“要是更糟了怎么办？杀了他？”
“嗯，可能会麻烦些，但，没有问题。”
“为了自由和宪法。”
一人喊道，高高举起酒杯，他的金色披肩在明灯的照耀下闪烁着。
“为了自由和宪法。”
“为了自由和宪法。”
其他人一同喊着。
然后，一同饮下。
只不过，为了兵谏，他们都没有喝多少，都是稍稍抿了一口。
看着房间里欢腾的众人，谢尔盖想起了几天前他在聚会上的豪言壮志。
“如果我们不在彼得格勒起义，那么事业就不会成功，暂时的损失都可以接受的……我们是火柴，燃烧自己，照亮一切。”
然后，他微微偏过头。
让炽热的脸庞贴着冰凉的窗户，看着外面的冰天雪地。
那白雪皑皑的街道，让谢尔盖想起了前不久婚礼上，她身着那身洁白的婚纱的身影。
白菊花瓣沾在她的发丝上，就像是雪花落在那些街边的大树上。
“如果你知道的话，也会祝愿我吧。”
他轻轻嘀咕着，陷入了无限美好的遐想。
。。。。。。
黎明时的第一缕阳光洒在了白雪覆盖的彼得格勒。
猛烈的暴雪早已经停歇了，那顽强的海燕扑腾着翅膀在波罗的海清澈的海面上翱翔。
今天是新沙皇彼得三世继位的日子，整个也好像因此早早从冰冷中活跃起来。
“罗曼诺夫团，他们怎么来了？”
在彼得格勒市中心的元老广场上，彼得三世的近臣阿尔斯泰上校看着那些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广场的另一头。
他嘀咕着，转身向沙皇说道：
“我去看看怎么回事。”
沙皇像是早有预料，沉默着没有说话，但，他还是像阿尔斯泰点头了。
然后，阿尔斯泰两腿一夹，策马奔去。
“拒绝宣誓！”
“反对宣誓！”
“要求宪法与民主！”
罗曼诺夫团的士兵们排着整齐的方阵，个个全副武装、神色严峻，在排头的鼓声下喊着口号。
阿尔斯泰越是靠近，那些口号听得越清楚。
“嘿！少校！怎么回事！你们是要造反吗！”
“不，上校先生，这是一场革命！”
少校说着，高高圆顶军帽下的年轻眼眸里透露着坚毅的目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