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圣节过了，圣诞节和元旦的脚步也近了。
日子过得很快。
那时间，如娟娟细流般，从手机的缝隙间流过。
在从十月末到十二月末，万国之春渐渐走向了尾声。
拿破仑的侄子路易·波拿巴以遥遥领先的票数当选了法兰西第二共和国的总统，在无数法兰西人对曾经荣耀的憧憬下，向宪法宣誓。
气势汹汹的俄奥联军攻陷了布达佩斯，泛滥的蓝色多瑙河淹没着城市的碎屑，轰轰烈烈的匈牙利革命被扑灭了。
在自由市法兰克福的德意志议会，响应无数统一者的声音，宣布要成立德意志帝国，拥立普鲁士国王为帝国皇帝，但被拒绝。
“我是不会接受一个被民主自由派污染的皇冠，那会束缚住我的双手。”普鲁士国王如是道。
解决完内部动乱的普鲁士则借机以关税同盟为条件出兵各个动乱的北德意志邦国，以极致的武力帮助那些邦国的保守君主重回王位，并解散了法兰克福议会。
在伦巴第拉托茨基的反击打折了意大利民族运动的势头，随后，意大利的保守势力们趁势反扑。
在圣诞节前夕，法兰西的援兵登陆罗马之时，这段与艾维所了解的历史不完全相似的万国之春彻底结束了。
“我们失败了，蒙羞了……欧洲民主的命运从我们手心里溜走了。”
法国无政府主义之父，皮埃尔-约瑟夫·蒲鲁东如是道。
2128年是一个独一无而的年份，一系列震撼性的政治事件，就像多米诺骨牌一样，一个接着一个爆发。
将近一整年的流血，反革命份子们取得了最后的胜利。
春天结束，但春天留下的，并不是萧瑟的秋天或是冷酷的冬天。
废除农奴、自由宪法、议制改革，一些成果保留了下了。
一些民族统一、民族独立的种子在人民心中深深种下。
总之，这场春风并为挥之散去。
。。。。。。
“波拿巴帮教皇夺回了罗马。”
布尔念着今天报纸上的标题，音调强调在了“罗马”那个词汇上。
“加里波第数周围困后投降。”
他继续念着，瞥了一眼正在咖啡馆里布置圣诞装饰的艾维。
看着那个娇小的身影，黑白两色的女仆装像是最好的装饰装点着她灰色的长长秀发。
她踮着脚尖、站在桌子上给天花板挂上彩色三角旗。
视线再往下落落，掠过后背上的白色围裙带、掠过蕾丝边的裙角，那双雪白纤细的白丝小腿映入眼帘。
很小巧、很可爱。
令人忍不住地去注视。
“咳咳。”
布尔尴尬地咳嗽几声，然后转移了注意。
“艾维，你说，那些法兰西人会赖在罗马不走吗？”
“不会的，他们还要赶着回去过圣诞节呢，这算是天主孝子为数不多的孝顺。”
“天主孝子？”
“嗯。”
艾维一边说着，一边着重手头上的工作。
“囚禁教皇、火烧圣殿骑士、同奥斯曼结盟、暴打教皇的奶牛……没有哪个天主国家比法国还孝顺的。”
“还有……你跟我过来就在这儿看报纸啊！不过来帮我吗！”
艾维大叫着，一脸埋怨的模样转过脑袋看着布尔。
“哈哈。”
布尔不要脸地笑笑，然后又更不要脸地说道：
“这是你的工作，我只是来消费的客人。”
“！！”
看着艾维气鼓鼓的脸，布尔放下报纸，站起身走了过去。
“好了好了，别生气了，我来帮你了。”
布尔说着，走到了艾维附近。
他扶着墙壁，脱掉鞋子，接力翻到了桌子上，一手轻而易举地挂上彩灯，一手摸了摸艾维的头发。
“……别摸了，好好干……等会儿店长就要回来了。”
艾维说着，又想着说了句。
“你脱鞋不怕客人们吃到脚气吗？”
像是为了报复刚刚布尔的不作为。
“呵呵。”
布尔只是冷笑了几下，没有再理会，继续埋头干着手头的工作。
“……哼。”
见布尔没有理会，艾维有些不甘和恼怒，她鼓着嘴，像是一个没抢玩具的小孩子那样用脚踢了一下布尔的腿。
“……”
布尔还是没有理会，没有什么反应，继续做着手上的活。
“……”
“……又被无视了。”
艾维轻声嘀咕着，想着要不要再踹几下。
但想着自己软绵绵的力道，再来几下一点伤害都没有。
倘若布尔再变态很多，他一定很享受这样的感觉。
甚至还会直接躺下，喊着让艾维用她的白丝小脚踩他自己的脸，或是直接抓着小腿舔起雪糕来。
“……”
“……”
“……”
“布尔，他不会这么变态吧……”
嘀咕着，艾维手上的动作停下来。
“哎，什么？你刚刚说什么？”
布尔突然的开口，把艾维吓了一跳。
“不，不，没什么。”
艾维摇着头说着。
这种变态的想法她怎么能说出口呢？
“哦，还是在生我的气吗？”
布尔说着，笑着，像是个没事人似的。
他转过头来，那阳光开朗的眼神照进了艾维的眼眸里。
“……”
“一定是吧。哈，没在意义。”
“不……谁在意啦。”
艾维一脸傲娇地说着。
“呵。”
布尔又是轻笑了一声，不知道他都笑了几次了。
‘真是的……’
“哦，对了，马上圣诞节了，我给你准备了一个小礼物，你一定会喜欢。”
“……哦，谢谢。”
艾维说着，但她的思维却落到了另一个方向上——圣诞节礼物。
圣诞节，还有几天？
在后天。
明天就是平安夜了。
虽然在英语语系里，只有“Christmas Eve”（圣诞节前夕），不存在“平安夜”这个词汇。
‘……我好像没有给布尔准备礼物……’
‘明天就去买吧……不，万一明天不开门怎么办……’
‘晚上……去逛夜市……不，好像要跟着店长去福利院做福利……’
‘万一没功夫……要不，马上就去，马上弄完就去……’
‘要是没有准备……布尔应该不会介意的，但，但……一定要给他买去。’
‘……现在就去！’
艾维打定主意，看看剩下的量，又看了看一旁的布尔。
小手轻轻拉着他的衣角，然后娇弱又娇羞地说着：
“那个……布尔……”
“嗯，怎么了？”
“你帮我顶会儿班……要是有客人或是店长你帮下……我出去一下……”
说完，没等布尔再说什么，艾维蹲下身子，从桌子上翻下，快速穿上小皮鞋，一溜烟地跑出了咖啡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