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前天艾维和布尔已经来过这条街道逛过。
但，就像是雨后春笋一般，转瞬间的样子，街道便被节日气氛充斥。
在淡淡薄雾中，那些彩灯彩旗、那些圣诞树隐约可见，像是被镀上了一层浪漫神秘的金边。
附魔的彩球也薄薄雾霭中闪着微光。
艾维在街道上快步走着，目光在两侧的橱窗、摊子上快速扫着。
那些被装饰得美轮美奂的维多利亚时代的建筑物，艾维倒是没有多少功夫去仔细欣赏。
而且，那些建筑天天看的，已经算是平淡无奇了。
再没有当初第一次进入伦敦、第一次在梦里来到巴黎时的那份惊喜感。
街道上行人络绎不绝，他们大多是那幅经典的工业时代的装束、维多利亚时代服装，穿着蓝色背带裤，带着麻布编制的贝雷帽，或是胡子刮得赶紧、或是续起了大胡子，就这么大大咧咧地走着。
妇女们也差不多，不过，她们大都是打扮的很干净。
那些西装礼帽的绅士、华丽礼服的贵妇呢？
他们在泰晤士河对面的中央城区，而这里只是还不算贫穷的一个小街区。
马车缓缓驶过街道，车轮与石板路面摩擦发出清脆的声响，马匹的嘶吼又同那些欢声笑语和吆喝声交汇在一起。
优美音乐声传入耳朵，悠扬的歌曲让艾维急躁的心情慢慢平复了下来。
她脚步放慢，随着音乐慢慢张望着。
这音乐是混杂的，有来自街边店铺里的小钢琴，有来自那些街头艺人的小提琴、圣诞号，也有来自那些昂贵留声石录制下的歌曲。
那些虽然是混杂的，但混得很协调，仿佛多一个音调、少一个音色，这种和谐便会骤然倒塌。
这个时刻的伦敦街头弥漫着喜庆的气氛，每一个角落都洋溢着圣诞的欢快和祥和。
与浓郁的烤肉和香料的香气一起混杂着的，是伦敦的繁荣。
只不过，艾维想到了几条街区后贫穷的伦敦东区。
蒸汽时代，维多利亚的时代也是一个贫富差距极大的时代。
这里不算是多么富贵，但也比伦敦东区要好很多。
艾维脑海不禁回想起先前跟瑞森斯店长去福利院时看到。
“他们的眼里是空洞无光。”
“……”
“……”
“……”
“想啥呢，赶紧买完东西回去。”
艾维摇摇头，自顾自地嘀咕着。
她的脚步又快了起来。
这条老旧的商业街的历史能够追随到亨利八世时期，虽然现在被那些底蕴更深厚的或更加现代的比下去。
但其魅力依旧引人，很多有意思玩意、精致的古董就隐藏在其间。
街边商店门口的橱窗里陈列着精美的圣诞礼物，糖果、巧克力、玩具、装饰品等琳琅满目。
窗户上贴满了圣诞老人、雪花和铃铛的贴纸，映衬着室内摆放的圣诞树，树上挂满了各式精美的彩球和小礼物。
有孩童，有情侣，有家庭，来来往往的。
‘布尔想要什么？’
艾维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了。
她穿过一条条街巷，来到了那间小小的书店前。
精致木盒里的那书还在。
也是，除了那些收藏家们，没有谁会想要这种被塞万提斯批判、早已落后时代的骑士小说呢？
艾维轻轻拿起这本书，找到柜台去。
“老板，多少钱？”
“哈，这书还有人要。”
老板看了一眼后，这样感慨着。
“收你五十五先令吧，这套书我从安纳克里昂那边收来后，一年了都没卖出去，只是普通的旧书，那些收藏家们还看不上。”
老板说着，接过艾维递过来的硬币。
“作圣诞节礼物吗？”
“嗯。”
“要帮你包装一下吗？”
“可以。”
艾维点着头，然后，看着老板从一旁的抽屉里拿出一张彩纸将这本书包扎起来了。
“是送给你爱人吧？看来他很喜欢这种吧。”
“嗯。”
艾维又点着头，从老板手上接过了这本书。
然后双手捧着，转身快步跑回去了。
《永恒的平凡骑士》，布尔一定会喜欢的。
记得他当初打算离开安纳克里昂时说过，他最后卖了那些书。
‘会不会这就是布尔卖的那本吗？’
‘真是巧啊。’
艾维想着，微微笑了下。
。。。。。。
“嘿！艾维你跑哪儿去了？”
挂完彩色三角旗的布尔又坐回到了椅子上看着报纸。
他看到艾维来了，这般说道。
“没，没什么……你别管。”
艾维这样说，快步跑近了更衣室，将自己藏在女仆装围裙里的书拿了出来藏了起来。
然后，拍拍一群，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见到艾维出来了，布尔又突然问道：
“如果人生注定是一场徒劳，那么我们努力挣扎是为了什么？”
“啊？什么？”
艾维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而布尔却马上解释到。
“这是报纸专栏上的大标题。”
布尔说着，转过报纸，指给艾维看看。
“引用了那位英年早逝的作家威廉·斯威特的小说。”
“哦。”
艾维这般回应着，慢慢走了过去。
“活还没干完呢，等会儿再看，你说过，要来帮我的呢。”
说完，便想要抽走布尔手上的报纸。
“哎哎哎，等等！！”
布尔焦急地说着，拼命护着报纸。
“你跑了后，我把你剩下的那么多活都干了，才结束了……让我看会儿行吧。”
布尔说着，张大着眼睛注视着艾维。
“……”
那眼神让艾维想起了浑水摸鱼的自己。
“好吧，好吧，就休息一会儿，待会儿继续干。”
“好的。”
布尔说着，然后又接上了刚刚的话题。
“法军在罗马处决了一批革命者，其中就有那位马志尼。万国之春也算是罗马了，这里的专栏讨论了今年欧洲的各地的革命流血牺牲的意义。”
“哦……你……怎么看呢……”
“就是报纸上的这句话‘如果人生注定是一场徒劳，那么我们努力挣扎是为了什么？为了更多人更好地活着’。”
“……你能这么认为那太好，牺牲都是有意义的，无论对死者还是对生者。”
“是啊。”
布尔感慨着，然后又说着。
“巴黎六月的失败定会浇灌未来成功的种子，他们的牺牲是有意义的……可我现在不想再走了，像个懦夫……”
“不，你干的很好。”
察觉布尔情绪又有些低落时，艾维急忙上前安慰着。
“嗯……跟你过日子也挺不错的，哈哈。”
布尔猛地来了这样一句。
艾维听后直接板着脸，装作恼怒的样子催着他赶快干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