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平安夜，夕阳上的街道已经几乎看不到多少人影了。
人们似乎早早回家，与家人聚餐了。
除了，那位邻居谢尔盖爷爷。
他还是坐在家门前的摇椅上，披着一条厚厚的毯子，依旧像往常一样看似地悠闲地坐着。
又像那不远处小公园里的那颗大橡树那般，慈祥而和蔼地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
“晚上好！平安夜快乐！”
“晚上好。”
布尔先一步热情地打着招呼，艾维也紧随其后。
谢尔盖爷爷听到后，先是楞了一下，但很快就反应过来说道：
“晚上好。”
而后，当艾维从他身旁经过时，她似乎听到了谢尔盖爷爷的嘀咕声。
“……平安夜，又是一年过去了……哎……”
。。。。。。
“今天瑞森斯叔叔他们说是准备了不少好吃的，你有什么期待吗？”
在他们走到马拉咖啡馆前，布尔问着，他的手摆到了木门的把手上。
“没，去年我来吃过了……没什么好期待的……那个，我刚刚说的话是不是不怎么……好……”
“哈哈，没事，你这样的性格挺可爱的。”
布尔说着，摸摸艾维的头。
然后他轻轻推开了店门，一股温暖的气息扑面而来。
他看到他父亲的朋友、战友，他的叔叔们已经早早地聚集在一起，围坐在装饰精美的餐桌旁。
整个被壁炉照的昏黄的房间弥漫着浓重的平安夜氛围。
布尔牵着艾维的手，缓缓走了进去。
起初艾维的手还有些抵触，但在短瞬间的挣扎交锋后，布尔还是牵上手了。
走进了，看的也清楚了，闻的也浓郁了。
餐桌上满载着丰盛的晚餐。
金黄色的烤鸡散发着诱人的香气，烤得皮脆肉嫩。
红烧德式猪肘子、黄金炸鱼薯条和香气四溢的烤肠排成整齐的阵列，令人垂涎欲滴。
各式各样的蔬菜色彩鲜艳，犹如一幅色彩斑斓的画卷。
‘看来，这顿，瑞森斯叔叔他们花费了不少心思。’
想着，布尔抬头看向了那些认识的、叫得出名字、叫不出的叔叔们。
他们的脸上洋溢着幸福和满足的笑容。
他们互相交谈着，回忆着过去的年月，分享着彼此的欢乐和忧伤。
他们的目光充满温情，满怀着关爱和呵护，以前那些刀尖舔血的凶恶早已被时间之水消磨。
现在，只剩下岁月的沧桑与和蔼。
他们也看到了布尔。
其中一位举起酒杯，高喊着：
“平安夜快乐！小布尔！快过来坐吧，大伙儿都在等你呢。”
布尔微微点着头，牵着艾维的手慢慢走了过去。
艾维想着，倘若他们再年轻几十年的话，估计此刻都会鼓着掌、吹着口哨，起哄般地迎着他们两。
那几个叔叔见状连忙起身，给布尔艾维两人让位子。
坐下去的时候，布尔好像还听到有谁在嘀咕。
“啊，那孩子，跟老乔亚年轻时一个鬼样子。”
‘哦，我想起来了，是那位一直被父亲念道着的死不正经的科斯特。’
布尔坐了，他四处打量着这些许久未见的熟人，又不远处的圣诞树旁看到正在煎牛排的瑞森斯叔叔。
笑声、祝福和感激之词渐渐涌起，它们在空气中碰撞，也在空气中交织。
“小布尔，这么多年没见，能喝吧？”
一位叔叔嘴上这般问着，手上握着那瓶威士忌酒瓶直往布尔面前杯子里倒。
“能稍稍喝点。”
布尔谦逊地说着，他看着大木杯子被徐徐装满。
不过，他身旁的艾维有些赌气地鼓着嘴。
“没事，我今天就小喝一口，别生气了。”
“……谁生气啊，喝到吐吧你。”
艾维嘀咕着，埋怨着。
不过，在开饭前，依照布尔家的传统，要先送礼物。
其他的那些叔叔们也很是尊重布尔家这样传统，也都参与进来。
还有个人高马大的在餐桌的一旁，敲着二郎腿，吹起了风笛。
就在这悠扬的曲子下，晚宴算是开始了。
“年纪最小的先送。”
不知谁说道，然后众人都不约而同地看向了娇小的艾维。
他们的眼神了充满着期待和……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神态。
“实际上，我的年龄应该比布尔还大……”
艾维本想这样说出口，但还是咽下，微微笑着，默默接受了。
她从随身的袋子里拿出了那份礼物。递给了布尔。
“现在拆开吗？”
布尔问着，双手结果了这个被包装的什么精致的礼物。
“……可以。”
依据着那些上学时从阅读短文里看到了东西，艾维还算知道外国这样送礼的习惯。
“拆开吧，虽然不怎么样……但，你一定会喜欢的。”
艾维说着，看着布尔小心翼翼地拆开了精致的包装。
金色的封面标题出现在了布尔的视野里。
《永恒的平凡骑士》。
他过去一直喜欢的那本书。
金色的哥特体标题，褪色但依旧精致的封面绘图，那位英勇高尚的骑士什维克依旧高举着他那把斩断一切不公与压迫的利剑，向前奔跑。
书的侧面看去，几乎全都泛黄发黑了，看起来被经常看过。
“……怎么样？”
艾维轻声地问着。
回应她的，是布尔自然的微笑。
“喜欢吧……我记得……”
后面那些话，艾维还未说出，就被布尔打断了。
看他的样子，他应该是喜欢。
四目交汇下，两人都笑了笑。
‘说句话啊……表扬表扬……’
艾维心里想着，吐槽着。
然后，在一阵迟钝后，感慨自己怎么现在这么……女性化了，脑子里都是泡泡……
哎，雌性激素……
也可能是这里的氛围，不像是单纯的聚餐，而是那种美剧里的新兵同老兵们的野营。
“……”
“……”
“对了……你想说什么的……之前……”
“哈，等会儿再说，我还有礼物要送你呢。”
说着，布尔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了一个拳头那么大的礼物。
“我淘到的古董，女士都会喜欢的珠宝，绿莹莹的哦。”
布尔这样介绍着，将礼物递给了艾维。
感受着它的重量，艾维也琢磨着什么珠宝，估计花了布尔不少钱。
只不过，当听到绿莹莹时，艾维首先是想到铀钚镭钴。
绿莹莹的，晚上还会发光呢。
‘哈，不至于，不至于的，不然真是有辐同享了。’
想着，艾维拆了包装。
映入眼帘的也不是那些东西，是一个带有精致刻纹的方形玉石，上面还刻了个东方龙。
艾维端详着布尔送的这个东西，沉默着，沉默着。
“……”
“怎么样？”
布尔问着。
只是，艾维没有立刻回复。
这个东西的样子，让艾维想到了玉玺。
“……”
看着艾维的神色，又在那些叔叔们不争气的眼神下，布尔连忙说道：
“不喜欢的话，就把在家里壁炉上做装饰，哈，反正也贵，我五英镑从古董市场买到的。那个家伙说，这是他从东方带来的，某个没落家族的传家宝。”
“哦。”
说着，艾维轻轻拿起这个分量不轻的玉玺，翻动着，端详着。
“这个东西的底下还刻着字，是那个家族的传承……”
“假的吧。”
艾维突然来了一句。
“啊？”
“这个假的太离谱了。”
说着艾维将玉玺的底面展示给布尔看。
“‘受命于天，既寿永昌’，而且，还没缺个角。”
“哈，东方的方块字，我看不懂。”
“估计是英格兰哪个小作坊里做的，在东方，这么弄是要掉脑袋的。”
“啊？哈哈。”
布尔尴尬地笑了笑。
“而且，它的质感、光泽也有问题，看上去跟你之前送我的吊坠很像，估计也是染色玻璃，好在，你没花太多钱。”
“……”
艾维说着，注意到布尔的尴尬，连忙说道：
“没事，只要你送的……我就喜欢……”
说着，说着，艾维的神情不自觉地变得潮红。
“哈，艾维，我那儿也有个玉石挂件，要的话，也送给你们吧。”
瑞森斯店长突然说道。
不过，在艾维开口前，布尔先拒绝了。
“这怎么好意思呢。”
“没什么好意思的，黑吃黑的战利品而已，哪天你们要是结婚我……”
“哎哎哎！！！店长！别说了！！！打住！”
艾维突然大叫着，大家也跟着笑了起来。
然后，就是其他的叔叔们赠送礼物，念叨着这是布尔迟到的礼物。
在一阵喧闹与欢快过后，平安夜的聚餐算是正式开始了。
在酒杯交错间，欢快就如同那些美食的香甜一样，在这里飘荡着。
“来，布尔，再干一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