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吧布尔，就像我说的那样，那些报纸上的专家全是坑人的玩意。”
艾维没声好气地说着，疲倦地抬起一只手，指着灰蒙蒙的夜空。
诺丁山顶上的夜空也是一样，被一层雾霭遮蔽。
这雾霭薄弱轻纱，但连绵不断，像是那些吟游诗人口中的异域舞娘，死死攥着手上的丝巾，不肯露出丝毫容颜。
“咱们走吧。”
“不，再等等。”
说着，布尔一把拉住艾维的手臂，然后稍稍用力，将想要离开的她轻轻拉到身旁，胳膊环过艾维的肩膀，将她小心翼翼地抱住。
“唉，干什么啊……”
“再等等吧……咱们难得出来吗。”
说着，布尔拉着缓缓坐下。
“……行吧。”
艾维轻轻附和着，也跟着坐到了那些嫩绿的青草上。
“那我们要等多久？”
问着，艾维抬头看看天空。
“不知道。”
像是感叹一般，布尔用着轻松的口吻说着，然后也跟着抬头注视夜空。
“希望和奇迹总会有的，它们眷顾着坚持者。”
“嗯……但那个圣盾骑士说完就被汉克斯砍了，你说那些小说我也抽空看了。”
“啊，哈，这不是关键，汉克斯毕竟是耀金顶点的冒险者，除了什维克，我真没想过还有人打得过他。”
“希尔斯？”
“他？在正传七部曲还行，但在外传里，从克里米亚归来的汉克斯轻松打败了他，他掌握的那套魔法技艺连老法师都赞叹不已。”
“跳崖后习得神技，算是很经典的桥段了。”
吐槽着，艾维挪动挪动身子，想离布尔的胸膛远点，但被布尔死死按着，试了几次后，艾维还是放弃了。
‘这样也行吧，暖和和的样子。’
“汉克斯可不是跳崖，他是带着普拉维娅为解药进去的。不过，那是场骗局罢了。”
“……都差不多，说的是形式，你看那么多骑士小说没发现吗？”
“嗯，不过，那些都是后来的低劣跟风者，经典就是经典……我想到了斯威特在圣殿真假骑士王的那个故事……”
“只能说那作者真是个人才。”
《永恒的平凡骑士》，这本艾维记忆中隐隐约约的小说，她后来也去看了。
包含正传、前传、外传，跟相之关联的作品有二十多卷，百万字的量级，精彩绝伦的故事
不让艾维体会到父辈们课上看武侠小说的感觉。
不得不说，这套小说确实是让布尔迷上了骑士。
“嗯，只可惜后来这个题材被跟风搞臭了，又被那个可恶的西班牙人一棍子打死了。”
“塞万提斯……往好处想，他只扬名没能富裕……虽然这么说有些无赖。”
“嗯，往别的方向想，至少现在骑士小说是块被遗忘的花园，哈，我倒是挺想些本骑士小说的。”
“那写去吧。”
“没能力，比想的要难。”
说着，布尔手上使了使劲，将艾维拉的更近些。
而艾维没什么反抗，顺势贴到了他的胸膛上。
或许，有爱的两人依偎着坐在一起，时间会变得凝滞，白天里的疲倦、日常里的繁琐也被轻轻抹去。
山顶的寒风微微吹过，吹拂着他们两的身姿，也拉动着夜空的雾霭。
“看呐！布尔。星空！”
艾维突然叫喊着，指着夜空，像个兴奋的小女孩。
雾霭还在，但如今像是被风扯破的丝带，在大大小小的窟窿间，是深邃而幽静的星空。
群星闪烁，像是飘荡在深蓝色的无垠大海上。
虽然没有看到流星雨，但对难得看不到雾霾的伦敦人来说，这也算挺值得的。
群星有种神奇魔力。
凝视着它们能让心灵闲适，无限遐想伴随星光直抵远方。
静谧的夜空，微微的凉风，在这诺丁山山顶住上，两人一起仰望璀璨星空。
“话说布尔，你觉得那些星星是什么吗？英勇骑士们的亡灵？”
艾维这般问着，说着，用着轻柔闲适又带着点玩笑挑逗的语气。
“不，只有小孩和中世纪的人才会那么想的，那些星星是很太阳一样，是直径上千万英里比地球打的多的大火球。”
布尔说着，低下头。
想看看艾维表情的他与艾维的视线撞到了一起。
她的神情很平静，没有布尔料想的阴谋暴露的样子。
“虽然，我小时候把他们当作夜空的灯塔。”
“哦，不过也不算完全错，那些脉冲星倒是能算的上灯塔。”
“什么玩意？我对星相不了解。”
“那不算是星相吧，是天文学。”
艾维纠正了布尔的用词，然后缓缓道来。
“脉冲星，那是种独特的星星，质量比太阳打的多，但体积却小的很多。”
“那它的密度是不是非常大？”
“是的。引力大到物质都被压成中子，脉冲星就是一种旋转的中子星，能周期性地放出脉冲信号。”
“哦……脉冲星、中子，是最新的杂志上的东西吗？”
“……你以后会知道的。”
艾维说着，举起她纤细的左手，张开手掌，遮挡着雾霭空缺的那块。
“就行咱们伦敦世博会上看到的那个双子塔，科学是个不断探索发现的过程，从微观到宏观还有众多迷人的奥秘……就像在漫天星辰一般。”
布尔没有说话，只是点着头，抱着怀中的那个女孩。
静静地看着星空，良久他才说道。
“星空很美，要是再有月亮就更好了。”
“嗯，但对星光来说，月光还是大亮了。大部分都星星都会被月光的皎洁所掩盖……布尔，知道吗，月亮本身并不发光，它只是反射太阳的光芒。”
“知道，不过不是伽利略或是别的什么老师告诉我的，是那本《鹃尾骑士录》告诉的，因此当时的我就将发现了真理到处跟人说，但结果吗……哈哈。”
“哈，只能说那个作者为了写月球大战，歪打正着了。”
艾维说着，微微笑了笑。
“所以，当时我也幻想着自己手握骑士宝剑，征服月球，哈，说起来，我到现在都想到月球探险去。”
“哦，那儿可比刚果雨林什么的还要危险……或许，你再等个一个半世纪。”
“150年？这么快？”
布尔的话里带着点惊讶，虽然艾维并不清楚他对150年的跨度有什么认识。
“嗯。”
她只是点了点头。
一百五十年，如果往前看，大概是哥伦布远航的日子。生活跟现在相比也算大差不差，一些乡村还保留着当初的那份纯朴。
但，艾维知道后面的历史。
大概半个多世纪后，人类将飞上天空，再过半个多世纪月球也会记录下人类的步伐。
这确实很快，对人类历史似乎转瞬间，但对个人，150年后几乎都将化为一捧尘土。
‘可能这个魔法异世界的精灵能活得久些，但也就将近两百岁，不似曾经小说里那般动辄千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