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那就是你所见到的空间？一个时间几乎无限的牢笼？”
在听完了艾维的叙述后，汉克斯沉默许久说道。
“是的……不清楚别人，反正，我的意识就是被困在这样的空间。外面六天，里面……几十亿年……差不多这么久吧，这不是准确的数字，只是比喻。”
“艾维，我有个事情一直想要确定……我感觉我好像见过一个跟你样子很像的人……在帕拉迪斯村。”
“《安魂曲的终结》那章故事的后续吗？”
“什么？”
“就是打完老鼠主教后，歇脚的地方？”
“嗯。”
汉克斯点着头，然后，他的双眼注视着艾维。
“但，那个故事删去了一部分……在黑死病的最后，机械降神启动了，岁月的史书，改变了大部分人的认知记忆与历史记载……”
听着汉克斯描述的那些词汇，艾维感觉脑子瞬间一胀，一些缥缈的记忆瞬间闪过。
“……我不清楚……不清楚。”
“那算了吧……”
汉克斯这样说着，但他没有停下话语，自言自语般讲着自己的故事：
“在普拉维娅操控疫魔撕碎那个主教后，我们感受到这个世界的变化，一些应为常识的知识消失了，在帕拉迪斯村的时候，遇到了一个修女，灰色的头发、灰色的瞳孔，面容也跟你很像，她是从第戎那儿逃过来的，她很弱，但缺惊奇地记得一切。”
“那后来呢？”
“没了，我跟从那个修女那儿了解点事情后就走，不过，后来听说她被带去了梵蒂冈。”
“哦。”
“话说，现在你的爱人醒来了，你们打算去哪儿？”
汉克斯问着。
“去高塔搏一搏……这是我们眼下唯一的出路了。”
“去取悦这片空间的神明来换取生机。”
“会伴随着献祭吧？”
“……我想会的，那些故事里的结局。”
布尔说着，他没有注意到此刻霍尔的神色有些惆怅。
。。。。。。
霍尔又做了一个梦。
狭小的地窖在瞬间变成空旷的原野，发着霉味的地砖也变成了一片黄土、一片沙漠。
霍尔看到一堆高大石柱，如红松般高耸，地上又数只金甲壳虫在爬行。
他抬头是漆黑的夜空和一轮血月，寒冷的晚风卷携着沙粒，刮着他的脸庞。
“……这又是哪儿？埃及西奈那儿吗？”
霍尔念叨着，他环顾着四周，然后顺着心中的自觉向前走着。
穿过一个又一个高大的大理石石柱，他仿佛听到有个充满神性的声音在呼喊。
霍尔很清楚，这声音不是那个黑袍男人的，也不是在向他呼喊。
“亚伯拉罕，你要把你的儿子，你最亲近的儿子以撒带到圣殿山，我将引导你，将儿子献祭给上帝。”
“以撒献祭……这又是什么装神弄鬼的。”
霍尔嘀咕着，左右环顾着。
他看到一个披着白布的中年男人抱着一个孩子，半跪在地上，无助地望着月亮。
看面貌，像是犹.太.人。
他就是亚伯拉罕吗？
想着，霍尔又听到了那个低沉的声音响起。
“亚伯拉罕，你要把你的儿子，你最亲近的儿子以撒带到圣殿山，我将引导你，将儿子献祭给上帝。”
一次又一次。
“亚伯拉罕，你要把你的儿子，你最亲近的儿子以撒带到圣殿山，我将引导你，将儿子献祭给上帝。”
一次又一次。
亚伯拉罕抱着儿子以撒，虔诚地跪在地上。
他聆听着上帝的话语，而后抬头看着那血月，郑重地喊道：
“是的，我会的。”
瞬间，周遭化作一片雾霭，那个声音又想起来了。
“桀桀桀~~~”
。。。。。。
“！”
艾维醒了。
她发觉自己在一处高塔，周遭萦绕着薄薄的雾霭。
天上是一轮明月，而前方站着一个黑袍男人。
“……这是那个梦境吧，那个高塔。”
艾维嘀咕着，她很快就反应过来这是无数传说故事里提到的地方。
“啪啪啪。”
清脆的掌声从那个黑袍人的手中传来，在这片空间里静静荡漾。
“……”
“哦，恭喜你，能从那个魔法空间里逃脱，要知道，这个古老的魔法几千里就没多少人能出来，更别说是精神不出问题。”
“……”
艾维警惕地注视着对视，手上默默引导着魔素。
但那些魔素粒子丝毫不听从她的引导。
“哈，别费功夫了，这是我的地盘，我难得亲自下场来回见你。”
“……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意思，你们，别人见到的很多时候都是以他们内心想象为模版的自动人偶，你看，我亲自来会晤你可是很有诚意的哦。”
“……”
“所以别太警觉了。”
他说着，来到了艾维的跟前。
“某种意义上，咱们算上同类。”
“？你指什么。”
说着，艾维向后退了几步，离这个诡异的家伙远点。
“咱们都是这个世界运行产生的错误，或者是BUG。”
“……”
“我是在第1875次运行时产生的时空维度BUG，而你，我看祂或者祂们的内部定义，你是一个数值BUG，很经典的负一，导致数值溢出。”
“……你觉得我会相信吗？BUG这个词比这个空间传闻还要晚出现几百年。它的本意只是小虫子。”
“嗯，对的。不过，都说了，是时间与空间叠加的BUG，你应该看到了不少应该是未来的事物？”
“……”
“像你我这样的BUG有很多，比方说，那个‘机械降神’。”
“……既然你说是BUG，为什么祂们什么都不做？还有祂或者祂们是什么意思？祂们是管理员吧？”
“哈，管理员只有一个，其他的都只是祂设置的机器人，就想我干的那样，而BUG也可以是特性，祂或者祂们为了乐子、为了模拟，只要不违背祂们的目的，这些BUG会被当作特性而保留。”
“……”
“就像‘机械降神’这个存储类的BUG，人类历史时就用了好几次来对抗那些灾变，甚至还改变了进化树，不依旧还在吗。”
“……”
“所以，即使我能聆听上祂们的内部频道，只要不干涉就无关紧要，我只是为了活着，而祂或者祂们想看看我造成的传闻会对社会发展有着怎样的影响。”
“……”
“哈。此外，我还知道很多信息，”
对方说得看上去还算有些道理，但艾维一个字都不愿意多信。
比起这个，她更相信这个空间的神明擅长欺瞒。
“所以，你到底想干什么？”
“没什么，跟同类聊聊。你知道你从那片空间出来导致了什么吗？你把一单元数据搞溢出，导致遥远的某处，一个克.格.勃一枪把叶.利.钦崩了。”
“……”
“两个BUG待在一起的时间越有，越容易产生难以估摸的更大更多的错误。”
“你担心被管理员找了吗？”
“是的。所以，我给你一个机会，离开这儿。”
这个提议很诱人，但艾维又不是十七八岁的青少年，她沉默着，没有立即发话。
“我怎么能相信你？”
“因为这是我的地盘，我让你走很容易的，这样跟你说只是客气一点。”
“……我要多待几个人。”
艾维提出了她的要求。
“可以。”
黑袍人爽快地回复到。
“你呆在这儿只会给我带来麻烦。我不缺你们那点养分的。”
“……”
假使他说的是真的，那这场克里米亚迷雾中的求生之路就会像是烂俗剧本里用降神来大团圆。
“要是个小说，真像是烂尾。”
艾维这般吐槽着。
她看着面前的男人从长长的黑袍里掏出了一张透明的发着亮光的卡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