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判，是一项优雅的艺术。谈判双方绞尽脑汁，动用着所有能够想到的语言，只为了能够在气势上压倒对手，打击对方的精神，让对方屈服于自己的意志。
无论怎么说，这都比打打杀杀要更得没有多少力量的斯科特欢心（尽管他自己并不承认），毕竟，这种语言的暴力和攻伐也是他作为魔王所最为擅长的技能。
而讲到谈判的高端场所，那就必然是酒馆莫属了。相较于那些正式、庄重的大厅宅邸，能够在人来人往，喧哗不止的酒馆内保证自己不被那些醉汉的胡言乱语影响，还要将谈判对手彻底击倒的人才是真正的强者。
而斯科特，正巧就是这样一位厉害家伙。他推开了酒馆的大门，呕吐物和酒精混合的味道扑面而来，醉汉们不顾形象地大声歌唱足以让任何自诩为贵族的家伙忍不住遮住双耳，幸好还有些穿着暴露的女佣穿梭在人群中，能够让人有一些宽慰。
“所以，为什么要让我穿成这样在这里待着？”
一位身着灰色露肩上衣，穿着齐膝的女人突然出现在了斯科特身旁，那不断舞动的淡青色马尾辫暴露了她的身份。
“我记得我们昨晚上不就说过了吗，你要尽量少出现在那些公家人面前，免得被他们记住了长相。”
斯科特对此时化名为莉莎的蕾西亚悄悄说道，酒馆的气氛十分活跃，客人几乎可以说是络绎不绝，他站在店门口跟当女佣的蕾西亚聊天也只会被当做是初来乍到的新人，需要有个女佣来帮忙熟悉下环境而已。
“所以你就跟玫瑰夫人提议让我来这里当女佣？”
“毕竟我还是需要有人保护的嘛，而且你也可以帮忙监视下周围，这酒馆里的人大多都是玫瑰夫人的手下，我可不想事情搞定后就被他们抓住。”
斯科特晃着手带着一丝谄媚笑容解释道，但蕾西亚越来越冷的脸色让他果断决定说出真正的目的。
“有想看你被客人招呼来招呼去还不得不挂着谄媚笑容的想法真是非常对不起！”
为了保住自己今晚上的饭钱，斯科特毫不犹豫地抛弃了自己身为魔王的尊严弯腰道歉道。拜他的行为所赐，酒馆里的一些目光也被吸引了过来。
“斯科特先生，尽管我不想参与你们两位之间的感情纠葛，但最好别让那位大人久等。”
站在柜台的酒保老板静静说道，尽管身处如此混乱的酒馆之中，但他依旧衣着整洁如新，就如同他自己那颗足以反射火光的光头一般。
“啊，对对对。那我先走了，我的安全就拜托你了，莉莎。”
酒保老板的话让斯科特抓住了救命的稻草，他连忙回答道同时冲冷着脸的蕾西亚眨了眨眼，在对方动手之前连忙离开了这里。
这间酒馆是玫瑰夫人的产业，因而也能从酒馆中的不少装饰中看出玫瑰夫人的痕迹，木质的玫瑰图案随处可见，周围的醉汉推搡着，肆意挥洒着木酒杯中劣质的啤酒，斯科特甚至在一个醉汉的杯口边缘甚至能够看见些许血迹，也不知道其主人刚刚究竟经历了什么。
穿过这群快要接近不省人事状态的醉汉，斯科特便在酒馆的角落看见了他想要找到的目标，那是一个用皮手套和大衣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男人，一位女佣来到他的座位前放下了一杯啤酒，而男人只是闻了闻便将其推到了一边，那稍显稚嫩的脸庞满是不屑与厌恶。
“到底还是个体面人啊。”
斯科特带着些许嘲讽在心里暗暗想道，但表面却装出了副十分抱歉的模样，喘着粗气就坐在了座位上。
“哎呀哎呀，十分抱歉克鲁塞特大人，因为一些账目的原因而稍微迟到了会，喂，那边那位给我上杯啤酒，不要掺水！”
斯科特如同连珠炮地说道，而被称之为克鲁塞特的男人则只是轻哼一声，双手环抱胸前依靠在椅背上，眼神锐利地看向斯科特。
“所以，玫瑰夫人就是派你这种人来应付我的？”
“那里，那里。克鲁塞特大人说笑了，你可是本城唯一的审判官，怎么也不应该应付你啊，否则咱们的契约该找谁宣告有效呢。”
斯科特搓着手，脸上挂着谄媚的微笑说道，他看得出来克鲁塞特并不怎么喜欢这种地方，所以现在就只需要加深他的这种不快，让这个看起来还不够适应审判官职位的人将注意力转移到其他地方，才能掌握接下来谈判的主动权。
“哼，你还知道我是这座城市的审判官，你们的契约几乎有一半以上的违约率。无论是否是契约对象的问题，但与明显有问题的人签订契约逼得对方倾家荡产可不应该是一个体面人应该做的事情吧。”
克鲁塞特不快地说道，而斯科特则是静静聆听，脸上的微笑却越来越扭曲。
“真是纯真的白纸啊。”
斯科特在内心想道，直到现在也没有察觉玫瑰夫人背后的小动作，而只是认为这一系列的事件都是因为玫瑰夫人的手下判别力不够敏锐的审判官，真是犹如一张白纸般纯真。
面对这样的对手，斯科特能够想出很多种压倒他的方法，但为了之后能够达成自己的目标，他在此时只能选择攻击性不太高的措辞，这让身为魔王的斯科特略有些不太舒服。
“克鲁塞特大人，你这可真是说笑了，我们当然明白违约率过高会影响审判厅对我们的评级，从而影响我们可以签订的有效契约数量，但换个方面来想，作为体面人的我们又怎么能够随意去调查对方的背景呢，那跟躲在阴沟的老鼠有什么区别？”
于是斯科特决定给这张纯真的白纸好好上一课，他依旧用十分卑下的语气解释着，但克鲁塞特明显不太相信斯科特的措辞，脸上的表情有些愤怒。
“噢，你的意思是那些身上有着玫瑰刺青的地痞无赖，他们所盘踞着的小巷跟你们一点关系没有？那些被迫卖儿卖女的穷苦人，也只是一群拿着你们契约却跟你们一点关系都没有的流氓干的好事？”
克鲁塞特语气强硬地说道：“那你们还真挺像你们口中所说的‘体面人’。”
“呵呵，克鲁塞特大人，请别随意说出你脑海中那些不太友善的臆测，要知道这里可是酒馆，谁也不知道这些话会不会被某个八卦的小子听见，然后第二天城里就会流传着新上任的审判官对玫瑰夫人出言不逊的流言，上面的人可不喜欢这些话。”
斯科特将双手放在桌前，眯起眼睛看着克鲁塞特说道：“你也不希望自己那天走到路上的时候被人用卡维尔蛇的毒液杀害吧。”
斯科特口中所说的卡维尔蛇是在伦斯特北部出没的一种野兽，它的毒牙上蕴含的毒液足以让一名成年人在三分钟内毒发身亡，并且浑身还会不断渗出血液，那惨状残酷而又美丽。
就如同玫瑰夫人的刺青一般。
“你在威胁我？”
“不不不，我只是提一个小小的建议，况且比起大人所做的事情，什么都没干的玫瑰夫人已经非常大度了才对。”
斯科特笑着说道，这场谈判的天平已经在逐渐朝自己倾斜，他能够看出对方的动摇，原本以为足够有力的底牌在斯科特不断的出招后已经显得有些无力。
“你什么意思？”
“克鲁塞特大人事务繁忙，专程跑到冒险家行会处理契约问题，这份敬业精神实在是令我们感叹，但如果将克鲁塞特大人你这位公职人员求助不依托国家运营的组织这件事告发出去，那么接下来那些上面的人又会如何看待你呢，你所代表的国家又是否能够继续保持现在的威严呢？”
接下来，斯科特慢慢地将击倒对方的最后一根稻草放在了天平上：“毕竟，一个公职人员连自己国家都不敢相信，只能前往冒险者行会发行委托来达成自己的目的，这又何尝不是一段有趣的笑话呢？”
“......”
气氛有些凝滞，克鲁塞特的呼吸明显急促了几分，他的双眼正喷发着汹涌的怒火，在一阵令人牙酸的摩擦声后，克鲁塞特才明显平静了些许。
“你有什么证据来证明？”
“证据，哈哈哈哈哈哈，噢，克鲁塞特大人你可真会说笑。这座城市什么都缺，却唯独不缺证据。”
斯科特忍不住哈哈大笑道，他擦拭了下自己眼角因为笑得太过用力而流下的泪水，随后指了指这酒馆里的人。
“那位酒馆老板可以是证据，那名醉倒在地上的醉汉可以是证据，我可以是证据，克鲁塞特大人你的同事也可以是证据，就连那张委托书也可以是证据，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斯科特说的话让克鲁塞特脸色铁青，作为新上任的审判官，他没有任何可以依靠的势力，这也代表了这座城市所有已经经营许久的家族都有办法让他没办法继续在这座城市干下去。
而城市的管理者也不希望多生事端，在可以的情况下，他肯定乐意将自己当做饵食喂给那些黑暗中的野兽，来满足他们的食欲。
更何况，那个委托的确是因为自己看不惯玫瑰夫人的所作所为而亲自去做的，如果他们手上真有证据，那么审判厅一定会第一时间将自己抛弃来保全国家的名誉。
此时此刻，克鲁塞特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做无路可走的困境。
“跟审判厅作对，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你明白吗？”
到了这一步，他也只能说出这种绵软无力的警告了。
“最后一步到了。”
斯科特暗自感叹这次谈判的轻松，一位过于年轻的审判官实在是不能给他什么挑战的感觉，但在只有一条命的人生游戏中，简单难度总比困难难度要来得好。
“当然，当然。我们很清楚跟审判厅作对是什么下场，也明白克鲁塞特大人你作为那个组织的一份子究竟拥有多大的能量，所以我们想跟你完成一个双赢的交易。”
看着眼前这位已经完全失去主动权的审判官，斯科特轻笑着说道。
“双赢的交易？”
克鲁塞特有些被弄昏了头，他早已丢失来这里之前那份想要敲打敲打玫瑰夫人的雄心壮志，现在只有尽快脱身的念头，但斯科特的话却又让他找到些希望的光芒，于是他忍不住问道。
“啊，克鲁塞特大人，除去我本身这卑微的身份，我作为一名平民其实是相当敬仰你这种一心只想为我们这些苦难人做事的体面人。”
斯科特看着眼前这位轻易就被自己的言语操纵着感情上下起伏的可怜人，内心充满不屑与同情，但言语上却依旧表示着自己的恭敬，并极尽赞美之词让他能够更容易接受自己所说的话。
“所以呢，当玫瑰夫人告诉我她这份提案的时候，你别提我有多高兴了，能够让你和那个接客......我所侍奉的主人都能够满意，实在是让我安心不少。”
斯科特咽下自己刚刚差点脱口而出的不当之词，略有些尴尬地说道，幸好对方已经完全被那个提案吸引了注意力，对斯科特口中的不当用词直接无视了过去。
“所以到底是什么提案？”
克鲁塞特有些急切地问道，在确信对方已经完全上钩后，斯科特才不慌不忙说出了此行真正的目的。
“克鲁塞特大人，想必你也知道，伦斯特素有贸易之国的美誉，海上贸易造就了无数商机，强大的舰队保卫着我们的生命线。但你也知道，海上贸易比起陆地贸易更加需要本金的存在，人可没法依靠双脚行走在大海之上。”
“这是当然。”
克鲁塞特点点头，这些事情都是人尽皆知的常识。
“但平民自然买不起什么好用的商船，他们的风险承受力也不够强力，无法接受哪怕一次失败的交易，而租赁商船这种虽然好用，但说实话除了我们以外也没有任何人愿意冒着损失商船的风险借给那些对远航毫无经验的外行人。”
斯科特慢慢说道，谈判中谨慎地选择词汇才能保证自己的话永远不会流露破绽。
“而就算是我们，租赁商船这种生意也是入不敷出，老实说玫瑰夫人已经在考虑放弃这个行当了。”
“怎么会。”
克鲁塞特有些失态地说道，他来此的本意只是为了让玫瑰夫人尽量少做些低贱下流的勾当，但租赁商船这种生意才是真正能够方便平民致富的路径，如果玫瑰夫人真不做这个生意了，那么这座城市里的穷苦人就真的只能沦为下等人，永无翻身之日。
“当然，玫瑰夫人自然不是那种能看着穷苦人受难的龌龊货，我之前也说过了，玫瑰夫人是一名体面人，她自然乐得尽自己所能帮助那些可怜人获得更好的生活。所以呢，玫瑰夫人便想出了一个办法，那办法可以让那些可怜人有足够的钱购买商船，不用再紧巴巴地盘算如何减少船上的开销结果反而引发更加惨烈的后果。”
斯科特笑着说道：“而那，只需要你这位审判官大人付出一些微不足道的代价，便能够给那些可怜人一个上升的空间。”
“什么代价？”
克鲁塞特的话语中充满急切，让斯科特差点没有忍住想要嘲弄他的心态，但最终还是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用一脸真切的笑容将自己刚写好的羊皮纸从内衬取出交给了审判官。
“这是提案的具体说明，相信睿智的审判官大人，一定能够看出这份计划能够造福多少贫苦百姓。”
风很冷，城市中的小巷总会携带着不可名状的气味席卷着外面的街道，就如同酒馆中的燥热气氛总是会夹杂一些血腥的气息一般。
斯科特看着远处终于躺在地上交叉在一起看起来已经醉得不轻的壮汉，手指却在桌上不断地敲动着。
克鲁塞特已经离开了这里，那份提案上的计划让他震惊不已，但背后带来的机遇却也让他无法在短时间内给予答复。
所以斯科特给了他一小段时间考虑，那是无法让他从这份震惊与混乱中回复过来的时间，一位玫瑰夫人的手下正等待着克鲁塞特的回应。
而斯科特能做的只有坐在这里，等待着玫瑰夫人下达让自己离开的命令。
“咚。”
酒杯与桌子相撞的声音传来，尽管躲闪及时，但斯科特的袖口依然被溅上了一些劣质的酒液。
“喂，你就不能小点力吗，莉莎。”
斯科特冲做这件事的罪魁祸首喊道，而已经没必要继续伪装的蕾西亚则是换上了自己最习惯的皮铠，虽然因为玫瑰夫人的要求而没有带上长剑，但此刻的她依旧有着一股凛然的气势和不容生人靠近的表情。
“所以，你的谈判成功了？”
蕾西亚坐在了斯科特旁边，手拿着刚刚她拿过来的啤酒狠狠地灌了一口。
“喂，那是我的酒，你这家伙。”
斯科特慌忙夺过啤酒，看着眼前只剩下三分之一的啤酒欲哭无泪地说道：“差不多吧，那家伙一看就是个初出茅庐的幼崽，对我那个表面上对大家都好的提案一定不会有任何抗拒。”
在说完这话后，斯科特将剩下的啤酒一饮而尽，随后看着坐在自己身边的蕾西亚。
“你呢，不打算谴责我点什么？”
斯科特的话让蕾西亚疑惑地歪了歪头：“为什么我要谴责你？”
“我要做的事情，在上辈子的异世界里被称为次贷危机，如果他们真的没有发现并且让这个制度扩散到全国的话，很有可能会影响整个秩序种族哦。”
斯科特的话没有作假，他的提案其实就是让作为审判官的克鲁塞特以个人名义担保那些平民都有足够的还款能力，让他们去玫瑰夫人哪里借一笔低息贷款买船经商，等到有足够的钱时再还清贷款。
这个提案里，克鲁塞特只需要赌上自己的个人荣誉就能够让那些穷苦人获得向上爬升的机会，而他本人也会因为那些平民的感谢而获得不错的评价，从而能够在公职中走得更远。而玫瑰夫人则可以取消掉那个坏账率极高的租赁船服务，转而进行预期收益更高的租借款服务，并且真的可以取消掉那些低贱的背景调查行动，让自己成为真正的体面人。
无论怎么看，这个提案都是完美的，每个人似乎都能有收获，但这其中却有着一个大问题。
起初一定是美好的，克鲁塞特只需要担保那些的确有一定身家和见识的平民去借款，而他们的能力和见识能够让他们还上玫瑰夫人的欠款，再不济也能用自己的身家抵押自己的借款。
但到后面，仅由克鲁塞特一人审核的制度一定会有许多实际上并没有表面上看去这么优秀的漏网之鱼，天灾、海盗等等意外因素也会导致那些人的身家一夜之间化为乌有，而玫瑰夫人的欠款也无法还上，从而出现大面积的坏账情况。
而到了这个时候，玫瑰夫人势必会拿着这些老赖的担保书找到克鲁塞特，到那时候，如果克鲁塞特还想要为了自己的职业生涯保住这个秘密，那么他就必须将这些坏账以国家的威信作为担保帮助玫瑰夫人卖给其他人。
就这样将炸弹一个接一个地转移，不知不觉中这些坏账便不再是贷款，而是一种新的货币，人们会给它们分级，包装好后卖给下一个认为自己有足够能力搞定这些贷款的商家。
国家会有短暂的繁荣，平民拥有充足的金钱去置购商船，直到他们发现自己能够借到的钱甚至可以买到一处不错的地皮，商人们能够数着自己越来越多的资产，笑着说这真是不错的时代，就连国家也会感叹自己的国库越来越充实。
直到最后的爆发，那凭空出现的金钱重量没有任何组织能承受前，这份繁荣都会一直持续下去。
而爆发之后，便会是人间炼狱。
所以斯科特现在所做的事情，并不只是想要一份情报这么简单，他还在这些秩序种族的国家里埋下了引子，等到他找齐四天王正式开始征服世界时，这些引子便会成为他胜利的棋子，而代价便是所有秩序种族的一切。
而作为勇者的蕾西亚，作为上辈子与他一起读书上班的蕾西亚，同样也很清楚斯科特这个计划的可怕之处，她自然有资格谴责作为魔王的自己这种做法的不人道和邪恶。
“无所谓哦。”
蕾西亚的回答却出乎斯科特的回答，让他不由地回头看去，那是一张如自己在上上辈子和上辈子第一次看见她时露出的表情。
相信着某个东西，并拿出一切为之奋斗的表情。
“我已经为他们做了很多了，而这次我打算见识见识你口中那充满生机的新世界，你上上辈子怎么说的来着？”
“让所有人都有饭吃，冬天不会再出现冻死的难民，夏天不会再有腐烂的尸体，春天能够看见未被战火波及绿意莹然的平原，秋天能够在稻田里看着孩子们嬉戏而不是计较着每天喝多少碗粥才能给贵族们足够的税赋。神明做不到的事情，就让我们魔族来做。”
斯科特慢慢地说道，他一直记得自己想要做到的事情，这也是他征服世界的真正原因。
“这不是挺好的吗，而且，你也给了他们机会不是吗，如果克鲁塞特不会为了保住自己的名誉而拖国家下水，如果玫瑰夫人能够在克鲁塞特担保后再审查一次借款人的背景，如果他们不会贪婪地追求着更多的利益，那么次贷危机就不会爆发，你设的引子也会没有任何作用。”
蕾西亚笑着说道，她拍了拍斯科特的肩膀，摸了摸他那乱糟糟的头发，随后贴在斯科特的耳边轻声说道：“既然是魔王，就不要搞得比我还良心不安啊，拿出点要毁灭世界的魔王架子出来。”
“真是啰嗦啊，你这家伙。”
斯科特红着脸打掉还在摸着自己脑袋的手，侧过脑袋不满地说道：“我知道了，真是的，既然你都这个态度，那我还说那些干嘛。老板，再拿点酒来！”
两杯大号的啤酒被女佣送到了座位，传来的浓重麦香味让斯科特瞬间明白了过来。
“呵，看来玫瑰夫人那边收到满意的答复了。”
斯科特笑着将这没有掺杂多余白水的啤酒一饮而尽，那辛辣的口感和随之而来的苦味让他大呼过瘾，而在酒杯的底部，一张纸条清晰可见。
“走吧莉莎，该离开这里了。”
“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