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叙述者:子镜。】(本章汉字词注音:镗镗鞳鞳 (tāng tāng tà tà))
思虑再三,我还是把脚伸入了“井口”。
双足触底的瞬间,能明显感觉到我落入了另一个世界。“井口”的景象像密云遮天般,迅速被覆盖。极目所见,尽是那种独特的白。
……好熟悉的感觉。
仿佛自己的灵魂,飘飘悠悠的,飘飘悠悠地落在一个这样的地方:在这里,我失去了除了≪存在感≫以外,一切能指名道姓的真实感受。但我的思维,其实还没有凝结或消散,还是在时间当中,不自觉地翕动着的。
忽然发觉,今晚同莹思姐的初会,正是发生在这样一个环境中!
在那片白色的天地里头,我见她给了我一封信。而现在,小汐给了我一只小匣子,可以变成箱子的小匣子。感觉今天不是小汐的生日,而是我的生日。——不对。我还在另一处见过莹思姐,一定是这样。
是她的声音,响起来了,响起来了:
【欢迎来到,莹思的白幻】
一摞牌飞入我眼帘,有十张组成此话(无标点,代以一空白)。这是声音与文字的密码,纵千言也难道其妙。
剩下的卡牌钻进我手中。我便学着刚才的情形,用五张亮出心声:
【莹思姐呢?】
一串脚步声响在我心上——既不是心跳作祟,也不是真的脚步声,这两种都不像。
我平时走路镗镗鞳鞳的,听着就火急火急。可在这里,地面难说是什么感觉的,既不像硬的也不像软的,当然也不像停在空中。自然,脚底跟猫儿走步一样,可以说是“全无一点儿声响”。
不过这串脚步声——我好像就顺着这串脚步声,想起来些别的东西:山间的缆车,垂着鞋带的少女,跳入空中的学生,站在风中的周子镜,以及在车站里,与我只有一面之缘的、不知名的,却又无比重要的成年女子——
莹思姐从身后经过,来到我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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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幻……”我喃喃道。
这个名字……挺与它相称的,——与这个空间。
“好特别的地方……”
≪当然不属于你们的世界。≫
不是文字,是莹思姐亲口说话!
那个谜样的女子,忽然从云端伸下一只凡人之手一般,惊讶从我脚底板一路升腾到天灵盖。只不过,仙女凡手也比凡世女手更纤柔、更美观;她的声音还是更比他人特殊,不远不近,似语似默。
特别的响动……
我伸手握住卡牌,“那这个……”不知道是不想让还是刻意要让莹思姐听见,声如呢喃,纤细若丝。
不过莹思姐还是听见了。≪这个,≫她指了指我手心,≪你觉得,你【自己】觉得,该叫它什么?≫
“?……”我想想,“……”
≪那就先叫‘牌’吧。≫莹思姐蹲下身,右手(于我)向后一撑地,盘腿坐好。我一惊,身体不由自主前倾,双膝抢地,两手抢在失态趴倒前支棱了一把,随后跪坐到腿上。
她从身后取出一块板,板背面呈深蓝色,中间是白色的“曲声”二字,正是白天缠绵心魄的图案。板近与肩同宽,而高略小于小臂,厚约半指。
我双手持白板,直起身板来。
莹思姐冲我右手拳眼里塞进一支笔,看似不经意、又似有深意地,吐出一句难解的话:
≪〖子镜〗不能是周暮雪。≫
又小声补充道:
≪不能“等于”。≫
“唔?”
≪如果你要给‘子镜’设计个形象,你希望会是什么样的?≫
“呃……”千万个既熟悉又陌生的角色立绘冲刷过我脑海,却似乎什么也没留下。真心不知如何是好,难以选择,只得木木地看着莹思姐。
她在我眉心上点了一点,修长纤细的食指(不留长指甲)在板上一拭,闭上双眼,宛若一尊雕像。不一会儿,板上出现一种比之前“深蓝色”还更黑上那么一节的蓝。≪以后——≫
“嗯?”
只见她、她转而认真地看向我,盯着我的眼睛,仿佛要把我大脑一同烧个贯穿一般,像老师一样高声问道:
≪这就是子镜的代表色了!≫
她的大眼睛里,闪烁着一碧万顷的光芒。
真是的,这种夸张一放到现实就很——内[那]啥?没別扭严重,也不是常态。反正——欸?!
大胆一点儿。我平时只束单马尾,那来个莹思姐的及腰长发如何?
再大胆一点儿,白的——不成,太单调。那白偏蓝呢?反正不设限,要不,整个洛天依酿[那样]的“8”?或者,在后脑勺搞个单丸子头?好像也可以??就酱[这样]吧,再留出一截来披散开吧。
莹思姐把右拳(于她,下同)抵在人中下,双眼流出止不住的惊愕。
怎——啊?!
无意识低头看自己时,我看见自己一身紫色长衫(旗袍),一身适合运动作战的款式。
款式倒是无伤大雅,这一身,在格斗游戏中,似乎也是既不拘束、也不辣眼的一类……不过这紫葡萄色儿(shǎir)是咋回事儿!
还有,脑袋突然好重,又忽然好轻。伸手一摸,后脑勺高高地挂着个“鱼丸”,双手合抱握不住,还哩哩啦啦散下许多来。
不喜欢这个色儿——我失声叨出,慌地连忙掩口。
莹思姐没说话,只是竖起刚才抽出来的那块板子,双手在周围一摸,就变成一面闪亮崭新的反光镜。
镜子中的“子镜”(自己),旗袍换成了蓝绿色的民国风女生校服,下裳是缀边的桃红色小裙子。我穿着长长的白袜,纵向的条纹一直引出底下的黑色亮面小鞋。
脑袋发重不只是因为丸子头和超大量的长发,还有两条同样是桃红色、菱形纹的发带。比起身上的简约风,头上的形象更值得注意些许。
谁能拒绝一个可柔可刚的活力少女呢?我已经完全“水仙”了,恨不得把一切新奇的小玩意儿粘到她身上:竖笛,南瓜灯,三阶魔方;折扇,小香囊,黄纸符箓……我可以玩到天荒地老。如果没有莹思姐在旁边的话。
≪子镜,收了你的‘神通’吧。≫莹思姐一口'86版《西游记》观音菩萨的腔调讲道,≪一会儿,还有别的任务呢。≫
“嘿嘿,遵命。”我猴里猴气地回道,活像一只齐天大圣。(未完待续。)
(可可爱爱的周子镜です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