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备！”
随着命令，所有的士兵都举起了枪。
被处决的犯人跪在地上，双手双脚都被捆了起来。女人们止不住地哭泣和颤抖，而男人也是不由浑身发抖，甚至有人因为恐惧而不由小便**。站在他们身后的士兵，也是非常紧张，这些人都是虎亭新军的宪兵，他们虽然贵为宪兵，但实际上都没杀过人。
而现在，则要杀人了。
“放！”
砰——！
伴随着此起彼伏的枪响，腾起的硝烟顿时弥漫了整个行刑场。好在米谷今天的北风比较强劲，风一吹，滚滚硝烟就被全部吹散。这个时候，场上的所有犯人，几乎全部都倒在地上。被击中头部的当场就倒在地上不再挣扎。而准心不稳，被击中胸膛的人就没那么幸运了。一时间，行刑场上哀嚎一片。男犯一边在地上打着滚一边哀嚎着，而女犯则是倒在地上，一边抽搐着一边呜咽**。
“上弹！”
“瞄准！”
行刑官再次举起手中的行刑旗。
可就在这时，他突然看见冯涛沉着脸走了过来，便连忙站直身体。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还有大小便**的骚臭，让冯涛很是难以忍受，可即便如此，冯涛还是径直走向行刑场。周围的百姓也很是奇怪，他们绝大多数人都不知道走上行刑场的那位黑衣的美少女究竟是谁，只觉得穿着华丽，相貌气质也是**，肯定不是普通人。
“王、王爷！您怎么来了？”
见冯涛这时候走过来，沈诗夏也跟了上去。
“我还是改主意了。”
“什么？”
拿着一杆阿曼尼步枪的沈诗夏，颇有些疑惑的问道。
“15岁以下的，就放过吧。”
“可是王爷，这样的话，只会给您未来添麻烦啊，您杀了他们全家，仇恨就会埋在他们心头。”沈诗夏这般说着，拦在了冯涛面前，“王爷，前面肃杀之气太重，您还是回看台上吧。”
“不用。”
冯涛轻轻推开她，看向了走过来的王诗心。
“王爷，怎么了？”
“十五岁以下的人，放了吧。”
“可是⋯⋯”
王诗心颇为不解地看向沈诗夏，可沈诗夏也只是摇摇头，表示无能为力。这个时候，冯涛突然看到有个十六七岁的小男孩跪在地上，瑟瑟发抖。而站在他背后的那名士兵显然是太过紧张，一枪打在了小男孩的身边。
“唉⋯⋯”
这都是命啊。
冯涛走上行刑场，绕过停止抽搐的尸体和无数哀嚎的犯人，来到那个小男孩这边。那名士兵以为冯涛是因为他枪法不好要来责罚他，吓得也不由浑身颤抖，连忙低下头，这就要跪下来。
“把他松绑了。”
“啊？”
“听不见吗？松绑。”
士兵连忙点点头，然后用挂在腰间的刺刀，割开了小男孩双手双脚上的绳子。这小男孩恢复自由之后，立刻哭喊着跑向后面。在他后面，那是他的父母。只不过这个时候，子弹已经打碎了他们的脑袋，早已经没了声音。
“王爷，您⋯⋯”
“我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可是，到时候您怎么和皇上交差啊？”
王诗心这般问道。
冯涛叹了口气，回过头来看向王诗心，说道：“谋反的不过是大人，眼下这个情况，北境时局动荡，杀这么多人，恐怕会影响民心。就这么说吧，有什么责任我担着，话说大概有多少孩子？”
“至少三四千吧。”
“嗯⋯⋯到时候把他们单独放入学校内，接受教化，这也是给他们为国家赎罪的机会了。他们恨我就恨我吧，我相信通过教育，能够让他们把仇恨转移到真正造成这些的奥康纳人身上。”
“啊——！”
冯涛颇为无奈地说道，可全然没有注意到背后的情况。只听一声吼声，冯涛甚至连头都没有来得及回，就感觉有什么朝着自己冲了过来。危急时刻，沈诗夏连忙推开冯涛，手中的步枪向前一刺。
“小心王爷！”
噗嗤——！
刺刀稳稳扎在小男孩的胸前。
冯涛回过头，只见小男孩挥舞着拳头朝冯涛冲过来，却被沈诗夏情急之下，一枪刺中胸膛。冯涛望着他那一副充满了仇恨和愤怒的目光，还有那即便剧痛无比也要咬牙切齿表现出来的敌意，顿时心中生起了一股寒意。
“杀了你⋯⋯”
“⋯⋯”
冯涛不由后退了一步。
“噗⋯⋯”
大口吐了一口鲜血之后，小男孩终于体力不支，摔倒在地上。沈诗夏也是吓了一跳，手一松，步枪也随之滑落在地。冯涛看了看沈诗夏，又看了看倒在地上抽搐的小男孩，心里不由也在隐隐作痛。
“王爷，走吧。”
王诗心拍了拍冯涛的肩膀。
“看到没有，这就是仇恨。”
“一个人，就敢在这样的场合下来袭击您，如果是所有人都被您放了呢？他们只会恨屠戮了他们家人的您！最后，您会为自己的心软，吃到最苦涩的恶果。”
“够了⋯⋯”
“王爷。”
“够了！不要再说了！”
冯涛心灰意冷，看着王诗心说道：
“接下来该怎么做⋯⋯你清楚吧。”
“臣妾明白。”
于是，冯涛便拉着呆立在原地的沈诗夏，离开了这行刑场。屠杀还在继续，伴随着一声又一声地枪响，无数人倒在了地上，然后被人给拖走，放到了车架拉到城外掩埋。在场的百姓也是看得愈加麻木了。
没错，我只是执行皇上口谕的人。
冯涛紧紧攥住自己的领口，感觉喘不上气来。
果然我还是心太软了么⋯⋯
要在这个世界活下去，要在这个世界，成为统治千万百姓的王者，就必须得这般冷面无私吗？虽然他们罪该万死，可是他们的家人，真的都是有罪的吗？冯涛不想再追究这些问题了，因为这毫无意义。
他的脑海中，现在只剩下了那双仇恨的眼睛。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明天暂且只更新一章⋯⋯休息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