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竟做多余的事”爱葛莎低下头，尽可能让自己的语气显得不屑一顾。
马尔西安不知该笑还是该一本正经：“为什么要让我先出来？你是夜愿的刺客吧？那种翻滚动作，你们在人多的地方逃离卫兵追捕时经常做。我……可是你们的仇人啊。”
“如果你死了，这里发生的一切还能切实地传达给皇帝吗？我们没有足够的力量改变这个国家。”爱葛莎十分不甘心地瞪了眼马尔西安，“为什么……大家都那么喜欢金子？”
“因为金子就是金子嘛。”马尔西安讲了个冷笑话，“真想不到，竟然有一天，我会和夜愿的刺客互帮互助，还平安无事地交谈甚欢。”
爱葛莎一听这话，毫不客气地呛了回去：“谁和你交谈甚欢了？这只不过是互相利用而已。”
马尔西安轻轻摇了摇头：“相互利用吗？真是薄情啊。明明都是生死之交了。能叫你爱葛莎吗，佣兵小姐？”
“随你便。”爱葛莎淡淡地回道，“之前那佣兵小姐的叫法算怎么回事？以你的多疑恐怕一见面就怀疑上了吧，讽刺我吗？”
“你发现了？”
“我是没你聪明，但我也不是傻瓜。”爱葛莎脸色一红扭了过去不再看马尔西安，“把自己打扮成好色商人，让我以为你是看上了我身子……实际上，你只是想盯着我吧。”
“完美的推理。”马尔西安配合地鼓起掌。
爱葛莎心烦意乱，生气地喊道：“你能别用鼓掌讽刺我，行吗？我知道你很聪明……你是怎么发现那钥匙有问题的？”
“不，我想钥匙是没问题的。有问题的是流程。”马尔西安流露出自豪的表情。
“流程有问题，什么意思？”
马尔西安揉了揉脑袋瓜：“站在尼西亚将军的角度想想，他设计这么多机关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让自己人通过，让别人通不过，即便是普通人家也不会轻易把自家钥匙给别人。爱葛莎小姐，假如你经常把钥匙藏在家门口的信筒里，你会故意留下线索告诉别人你的钥匙在信筒里吗？”
“我不会。”爱葛莎想了想，双手托腮总觉得什么地方有问题，“可如果我希望某个人拿那把钥匙进我家，那我肯定会留下线索啊。”
“猛地一想确实如此。”马尔西安微微一笑，“但这里面有个陷阱。我如果想让某个人拿着我信筒里的钥匙进我家，那我和他肯定见过面，甚至认识。我为什么不直接告诉他，而是要留下线索让他玩解谜游戏呢？万一他解不开，岂不坏了我的事？”
“好像是这么个理。”爱葛莎撑着下巴消化马尔西安的话。
皇帝的间谍总管进一步解释道：“刚才的机关，真正起锁的作用的并非是最后那扇门，而是那件密码锁。0~9，4位数，怕是把帝国一年生产的纸全用上也不写不完排列组合。尼西亚将军留下的那套机关并不是为了守住那扇门，而是为了灭口。灭聪明人的口。问题就出在卡尔一开始拔出的那个发条上面，他们自己人知道密码，根本不需要拔出发条。那个发条应该是点火机关的保险。至于入侵者，譬如将军的政敌，他们为了拿到将军的把柄，少不得会派密探，那些都是聪明人。他们和你我一样肯定会想起把纸放水里看看，毕竟我们都知道如何秘密传递情报。而恰巧，密室里居然有水。简直就像老天都在帮忙样，只是大多数人都想不到这会是个甜蜜的陷阱。坑得就是想探究将军秘密的人。我想，如果我不是皇帝的间谍总管，工作时经常和制作神火的人打交道，我十有八九也会被套进去。设计这个机关的人很有心机。”
“能看穿这一切的你才是个怪物。”爱葛莎下意识地伸手摸向自己胸口，“你让我想起达伍德了，如果你是一名刺客就好了。”
“抱歉。”马尔西安略显尴尬，“你和达伍德关系应该很好吧？你看，你挺漂亮的……你们是情侣？”
“这算是打探情报吗？”爱葛莎警惕地望向马尔西安，黑曜石般的眼睛里闪烁着忧愁。
马尔西安连忙摆手，头摇得像个拨浪鼓样。
“不是，我只是好奇八卦啦。”
“我喜欢……达伍德。”烛火照耀下，爱葛莎的脸庞被映得通红。她羞涩的低下头，两只腿蜷起来，把脸颊埋在其中。
“好啦，其实是单相思，你满意了吗？”
爱葛莎骤然提高的声音让马尔西安没能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你们不是情侣啊。”他正了正身子，“对不起，我破坏了你的恋情。但我不后悔，我是皇帝的间谍总管，有些事我必须做，不做不行。”
“你不说我也知道。”爱葛莎没好气地回道。
“其实也不是我狡猾。女皇登基那天，你们制定的计划实在太儿戏了，说是漏洞百出都不为过。”马尔西安努力回想女皇登基时的事，“即便不是我，换别人当间谍总管，结局也不会变。那个计划太差劲了！”
“别秀你的心机了。”爱葛莎习惯性地顶了句，继而软了下来，“我知道的。那次刺杀……更像是被胜利冲昏头脑的产物。之前的成功实在太耀眼了，耀眼到连达伍德都着了魔。”
“人生就是这种东西啦，站得越高摔得越狠，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剩下的是更不如意的。身体恢复得如何？多愁善感得也差不多哦了，我们是不是该动动地方了？总不能一直呆在这儿吧”马尔西安站起身，把手伸向怀里。
爱葛莎也站起来，拍了拍裤子上的土问道：“接下来怎么做。”
马尔西安没空回话，他把手探进怀里。爱葛莎见状警觉地向后退了一步，皇帝的间谍总管一脸尴尬。他从衣服里拿出一块面包，颇为失落地望向爱葛莎。
“我在你眼里就这么没诚信吗？虽然我们是敌人，但现在好歹有着同一个目标吧？”
“切，我又不知道你饿了。更别说……你总是……”爱葛莎回想起被马尔西安各种‘蹂躏’的日子，眼前的男人绝对不是什么善茬。
“我不饿，这个是给你的。”马尔西安向前一步，强硬地把面包塞给爱葛莎，“你从昨天就守在这儿了吧？抓紧吃吧。”
“没涂毒吧？”
“那我刚才不拉你出来不是更简单吗？”
“我知道了。”爱葛莎咬了一口，“里面涂了mi药（ps：是禁词唉）对吧？你个人渣。”
“什么啊，你别开这种玩笑好吗？”马尔西安大窘，“赶紧走吧，我们去你刚才守着的地方等等看。”
“不进密室了吗？”
“石门关得那么死，怎么进去？”
“不想办法打开吗？”爱葛莎追问。
“从保密的角度讲，那个石门一旦落下，恐怕只有他们自己有办法打开。你昨天什么时候看见科尼亚人的探子来到这。”
“大概是快到晚饭的时间吧？”爱葛莎想了想回答道。
“很好，我想用不了多久我们应该就能进去了。就是时间有点急，我们得赶在科尼亚人进去前出来。”
“为什么你这么确定？”
“因为我是马尔西安，皇帝的间谍总管。”
两个人边说边翻上垫高的部分。
“你不冷吗？”马尔西安盯着爱葛莎的肩部。
他刚才撕衣服时太用劲把女人好几层衣服都弄坏了，从肩部到腹部，裂开一个大口子，连里边的裹胸都看得一清二楚。
“不冷！”爱葛莎捂住身子，“求求你不要用这种语气，这种眼神跟我说话。”
“切。”马尔西安眼神游离不屑地接嘴，“本来还想说如果冷，可以让你抱着我呢。”
“不要以为你是帝国官员，就能名正言顺的耍流氓！我一分便宜都不会让你占的。”
“明明豆腐都快被我吃完了，你还真敢说啊。”马尔西安莞尔一笑，他第一次发现和女人斗嘴是件挺有趣的事。
“算了。”皇帝的间谍总管脱下外套，“穿上吧，就算不冷，看着也有伤风化。”
“我看就是你自己色狼。”爱葛莎嘴上不饶人，身体却老老实实地穿起衣服，“还好，你的衣服不像你的靴子那么臭。”
“你还真是别扭啊。”马尔西安看似头大实则乐在其中。
“这话轮不到你说！”
“爱葛莎小姐……”
“你又怎么了，心机男！”
“小声点，要是有人来这检查机关，我们怎么办！”
“对不起。”女杀手低下头，老老实实地承认了错误。
“这样好了，我守在这儿，你到外边守着。黄昏前进来找我，行吗？两个人在这里总是想说话。”马尔西安也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忍住不逗爱葛莎。
女杀手似乎形成了某种条件反射。凡是马尔西安说的话，她都要先反对下。
“为什么是我出去，你在里边？”
“你就不怕我去城里带上一票卫兵抓你个正着？”
“恶魔！”狠狠地咒骂声，爱葛莎跳落地面，消失在了漆黑的通道里。
马尔西安轻叹一口气，女人，果然是种难搞的生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