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我承认自己有赌的成分

作者:Doyoy 更新时间:2023/6/10 11:33:09 字数:6276

午夜时分,汤米丝宅邸的后院迎来了一位不常见的客人。

“我要一个人散步,退下吧。”

“是的,国王殿下。”

皇家侍从回应道,却并没有像他们主人说的那样远离视线,而是守在了后院入口处,监视着一切可能进来与萨米尔谈话的对象。

萨米尔冷眼看着他们,然后转过身,向没有点灯的院子迈出步伐。代代相传,曾披在父亲肩上的大帝披风化作阴影将他的身影包裹。

自从圣维尔学院毕业,正式继位国王之后,萨米尔就很少离开皇宫的范围了。这次出来还是因为每隔五年定期举行的金融峰会。按照传统,萨尔曼帝国的大家族会轮流主持招待各国首脑的宴席,而这一届正好轮到汤米丝家。

为表诚意,国王殿下要亲自出席欢迎远道而来的客人们——这个说辞合情合理,无可挑剔,就连摄政王都找不到理由反对,只能在众人面前批准。

只不过,另一半的理由,萨米尔还没有告诉任何人。

拐过园艺师精心修剪过的花墙,萨米尔来到了一个隐藏在后院深处的小亭子。这里没有点灯,只有银白的月光能够透过枝叶的缝隙,在地上投下类似星空的光斑,给往日里安宁的景色添加了几分变幻莫测的感觉。

内普拉坐在小亭子里,朝萨米尔招了招手。

“嘿。”

见到国王殿下,内普拉却连声敬语都没有,只是伸手将自己边上的椅子一拉,仿佛在招待随便一个路人来喝下午茶。

“重新呼吸到新鲜空气的感觉怎么样啊?”

萨米尔盯着他,对方让他感到熟悉又陌生。

他还是一如既往的健壮,那头金发也依然如旧,但除此之外,内普拉身上似乎再无法找到彰显皇室血脉的东西。

他身着一套红黑配色的大衣,虽然款式和普通的红兰社制服有所区别,但从使用的亲民布料可以看出它并非出自皇家御用设计师之手。而那些没有被衣物覆盖的肌肤则呈健康的小麦色,那是长期露天演讲,经历风吹日晒后留下的痕迹。

但比起这些,最大的变化是他的脸——曾经那个像是公牛一般好斗又急于证明自己的内普拉似乎消失了,虽然依旧放荡不羁,但贵族与皇室这个圈子在他脸上留下的娇贵痕迹被磨去了,原先毫无头绪的冲劲也沉淀了下来,最终变成了一种坚定的眼神。

萨米尔与他视线对上,手不自觉地握紧。

“那副表情是要怎么样啊,守在门口那俩狗腿子不希望你和我们这边的人接触就算了,难道你自己也是这么想的?”

“你叫我出来,是想要说什么。”

“开门见山啊,行,这样也好。”内普拉点了点头,坐直了身子,“我,或者说我们,希望你拒绝提前婚约这码事情。”

意料之中的答案,他和他身后的势力在这个时间点偷偷把自己约出来,自然是为了这件事。

萨米尔沉默了许久,最终缓缓地摇头。

“不。”

内普拉听到回答,眼神变得严肃起来。

“像这样任由他左右你的婚期,就等于承认你自己——继承了贝利奥尔大帝血脉的一国之王——是那条老狗的私人玩具了,你难道不明白这点?”

“如果我拒绝,那就再也不会有贝利奥尔大帝血脉的一国之王了。”

内普拉愣住了半晌,等到理解萨米尔的意思后,他的手微微颤抖起来。在放下杯子时,里面如血一般漆黑的茶水泼洒了出来

“所以,父亲……他一直都知道地下研究所的事情,对不对?”

萨米尔用沉默肯定了内普拉的说法,后者咬着牙,扶着额头发出痛苦的低吟。

“为什么……为什么他要做这种事!!”

他仰头向天质问,刚刚积累的情绪转化为愤怒,他青筋暴起,一拳锤到桌上,黄铜结构发出变形的悲鸣。

内普拉闭起眼睛深呼吸,半分钟后,他重新抬头与萨米尔对上视线。

“我们,必须阻止他。”

“那样的话,所有人都会知道你的血脉中所背负的罪孽,否定这个姓氏所代表的东西。”

“既然如此,那就让贝利奥尔一族承受它应得的惩罚吧。”

听到内普拉没有丝毫犹豫的回答,萨米尔月光下的嘴唇彻底失去了颜色。

“你……怎么能说的那么轻松,那是我们拥有的一切。”

“轻松?”

内普拉死死地盯着萨米尔,又一次重复那个词。

“轻松?”他从位置上站了起来,向萨米尔逼近一步,“不,你只是没有听到过有人叫你‘金发的恶魔’,也没有见过一个快饿死的老人拼了命地抓住你的肩膀,没见过他眼中恨不得把我们生吞活剥的仇恨……”

他讲述着每晚让自己在冷汗中惊醒的梦魇,声音中夹杂着痛恨与恐惧。

“而你坐在自己的那座小城堡里,对外界发生的一切闭耳不闻,只是守着那些已经腐烂的东西,就因为家族给你这个第一皇储的特权——”

“——闭嘴,你个白痴!”

萨米尔用一声怒喝打断了内普拉的话。

“你从来都不用关心家里的事情,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不用跪在大帝像前背家训,不用因为考试的一个错题被锁在房间里。家族把所有的自由都给了你,而你现在指责我,说我拥有特权?你才是那个享有特权的人,帕特!”

萨米尔金框眼镜后的眼白上浮现出血丝,这大概是自理查德六世过世以来,他头一次在任何人面前像这样情绪爆发。

“我……我是国王,在戴上这面披风的时候,我宣誓要守护家族的一切……像你这样从不承担的人,是不会懂得的……”

他转过身,身上的大帝披风仿佛有千斤重,让他感觉难以呼吸。他想要离开这里,想要回到自己的房间里,那个唯一可以脱下披风的地方——

“可你自己的誓言呢?”内普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都说了,我是国王——!”

“不,不是作为国王的贝利奥尔,而是作为你自己——亚历山大,你自己曾许下的誓言。”

萨米尔的脚步停住了。

亚历山大,一个几乎让他自己都感到陌生的名字。

就像“帕特”一样,他和自己弟弟曾只叫彼此的中间名,但那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自从内普拉变得叛逆之后,他对自己的称呼就变成了“喂”,就连萨米尔这个正常的称呼都很少用了。

但,他明白,不论过去了多久,这个世界上都只有自己的弟弟会这么叫自己。

他缓缓地转过头,看到了内普拉那双在黑夜中闪烁的瞳孔。

“你曾以自己的名字对阿黛尔发过誓,承诺会在继承皇位后还给米拉自由,让她决定自己的命运——而我认识的那个大哥,绝对不会背弃自己的誓言。”

内普拉直直地盯着萨米尔,在那坚定的目光下,任何转移话题的尝试都是不可能的。

他在等着自己的正面回复,萨米尔知道,但内心的重压却让他什么都说不出来。

不行,自己不能在这个时候动摇,自己要坚定地回应,作为一个国王……

——轰隆!

一声突如其来的爆炸巨响打断了萨米尔的思绪,在短暂的愣神后,他和内普拉同时看向声音传来的位置。

那边,是皇宫的方向。

**

阿黛尔的手心和胸口贴合,高速袭来的蛇尾突然变成了慢动作。她顶着血液被抽取的痛苦从原地跑开,步伐踉踉跄跄,没有了力量增强法阵支持她瘦弱的四肢与肌肉,即便是猩红狂热状态也只能让她以毫厘之差闪过拉赫曼的攻击。

毫无疑问,阿黛尔现在看起来是狼狈的。虽然借着猩红狂热和拉赫曼重新拉开了十几米的距离,但结束后她却不得不手扶着墙,一边喘气,双腿还因为久违的运动而发颤。拉赫曼见她这副模样,也不急着追击,而是在一旁摩擦自己的鳞片,狭长的爬行类瞳孔中透露出讥讽的笑意。

“明明有着这么厉害的技能,却只是用来逃跑。这样的人可不太配做我的‘同伴’啊,阿黛尔小姐。”

阿黛尔抬起头,调整好呼吸后也不甘示弱地笑了回去,高声喊道。

“是吗,我倒是觉得,我们从各个层面上都很像呢。”

拉赫曼眨了眨,向她微微点头致意,“愿闻其详。”

“好比说,你和我一样,明明都有着不亚于兄弟姐妹的魔法资质,却因为是天生的血魔法师这种破事,就被剥夺和他们同台竞争的权利,”阿黛尔摊开双手,“这难道不奇怪吗?你可是个变种魔法适格者,哪个变种魔法适格者不是被学院当做赛薇娅玫瑰编成的花环来宠着的?但凡换个属性,所有人都会觉得你才是三个皇储里资质最高的那个,不是吗?”

拉赫曼噗的笑出声,几乎是无奈地摇了摇头,“真是令人失望,我以为你至少会用高明一点的激将法呢。要我说,你在学院里的演技可比现在好多了。”

他说着,看向依旧处于昏迷状态,被阿黛尔放置在一边的米拉,“是因为你的妹妹吗?每次提到她,你似乎都会失去冷静,然后变得天真又固执呢。”

“嗯……也许?我和她,就和你跟你哥哥的关系一样,”阿黛尔两只手上同时亮起法阵构成的暗红色光芒,“烦人的血亲,一想到他们就想拍桌子,你知道是怎么一回事的,不是吗。”

“不,我和你不一样——我可从来没有把那两个蠢货放在眼里过。”

拉赫曼说着,蛇尾再度向阿黛尔甩去,而就像上次一样,阿黛尔再度捏碎了一只手上的法阵,然后贴上了自己的胸口。

又是一阵血液被抽取的眩晕感,阿黛尔再一次趁着猩红狂热的时间躲开拉赫曼的攻击。只不过这次,她一边跑一边还在用手指在空中留下法阵的轨迹,心里同时在计算着自己还能用几次猩红狂热。

如果她没感觉错,那自己最多还剩释放两次的血液,如果接着释放的话自己大概率就会因为贫血而昏迷。

换句话说,她还能闪过对方的两次攻击,而这并不是一个乐观的数字。

阿黛尔咬着牙,忍着心脏的抽痛拉开距离,并在猩红狂热结束后再次冲着远处的拉赫曼大喊道。

“好吧,我承认你是对的——你和我的确有点不同,不过我也能理解,家庭条件不同嘛。你有个明知道你是亵渎之子还那么宠爱你的父亲,那可是我做梦都不敢想的东西啊。”

听见这句话,拉赫曼终于收起来裂开到脸颊上的笑容。

“哦等等,真抱歉,我都忘记了,你好像加入了个血魔法师的组织,然后把他暗杀了呢。哦,可怜的理查德六世,他要是知道自己最爱的小儿子做了什么,脸色一定很不好看吧——顺便,请允许我悄悄地问一句,我那天从窗口感受到的视线可是相当狂热呢,你……应该不是亲自动的手吧?”

阿黛尔把最后一个尾音拉长,随即便看见对方脖颈处的鳞片暴起。她见状立马转动手指,藏在袖子里的乳牙碎片化作灰烬,对方则在同时直直地朝着自己突进。

就是现在——阿黛尔的左手再度贴到胸口,一直藏在身后的右手则举起对准了拉赫曼,她口中尖利高昂的压缩咒文被猩红狂热二度加速,原本只有碗口大小的法阵骤然扩大,无数猎犬的牙齿在空气中浮现,瞬间完成了法阵的构成。

这样一来,拉赫曼在接触到自己之前就会先被自己的魔法击中。阿黛尔手指闪动,引导魔力指向对方的胸口,然而就在她准备释放魔力时,拉赫曼身上那些还在以慢动作移动的骨刺上突然冒出异样的黄光。

阿黛尔心中一阵不好的预感,几乎是下意识的往边上闪身。

下一刻,猩红狂热持续期间那种时间暂停的错觉结束,阿黛尔刚刚站的地方划过一条由橙红色火焰组成的刀光,随即便是一声爆炸的巨响,碎石瓦砾像是子弹一样将客厅里的新婚家具射得千疮百孔。

拉赫曼停留在房间的正中间,低着头,发出蜥蜴般的喘息声。他小腹下方的鳞片全都被刮了下来,但还来不及观察暴露出来的肉体部分,新的鳞片就迅速长出来覆盖了伤口。

阿黛尔的魔法打偏了,刚刚的闪躲让她的法阵矫正出现了问题,然而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她看向身后墙上被那道刀光炸出的巨大裂口,一边喘息一边苦笑。

“哈……我还以为……”阿黛尔说半句就不得不停下一会,连续献祭自己血液带来的负担已经让她的身体濒临极限,“你们舍不得碰坏我这个……‘重要的媒介’呢。”

拉赫曼转过头,看她这副似乎随时都会自己晕过去的模样,眯起来的眼睛逐渐放松,“虽然演技退步了,但你的嘴巴倒是越来越硬了。”

“我就当做……你是在夸奖我了……”阿黛尔嗤笑一声,然后继续咳嗽起来。

虽然她表现出一副挑衅的模样,但现实是,情况看起来确实是朝着拉赫曼一边倒的。

与之前全副武装地进入地下研究所时不同,阿黛尔突然被遣送回家族疗养院,没时间整理自己的祭品库存,再加上她这次计划的太过匆忙,也没想到会陷入现在这种苦战,所以就只带了牙齿骨头这类便携的低效祭品。

刚刚她用的魔法是狂犬之牙,效果是直接分解对手组织结构,可以说是阿黛尔目前能用出来的最强攻击性魔法之一了。然而这用掉阿黛尔身上差不多一半祭品的魔法却只是破坏了了拉赫曼体表的龙鳞,本体几乎没有受到任何伤害。

大概是明白阿黛尔目前只能做到这个地步,拉赫曼脸上浮现出残忍的笑容,就像是准备戏弄老鼠的蛇。

“我的确不能杀了你,阿黛尔小姐……不过我必须纠正你的一个错误认识——我只是不能杀了你,仅此而已,至于你最后有没有少几根手指和舌头,那都不在我的责任范围内哦。”

阿黛尔再度摆出架势,浮夸地对他勾了勾手,“那你不妨试试。”

“真是愚蠢……”拉赫曼惋惜地叹了口气,身上的鳞片张开又合拢,然后亮出自己手上的骨刺。

阿黛尔紧紧地盯着蓄势待发的拉赫曼,深吸了一口气,手指轻颤。

还剩下……最后一次。

下一刻,拉赫曼向阿黛尔飞扑而来,而她的右手则在空中再度画出与之前相同的轨迹。几乎就像是上一次交锋的翻版,阿黛尔以完全一致的顺序释放了猩红狂热和狂犬之牙——除了一点,她看着直直冲着自己而来的骨刺,并没有闪躲,而是专注在构成法阵上——

——噗呲。

骨刺穿透了阿黛尔的肩胛骨,发出撕裂肉体的牙痒声。她忍不住闷哼,口中吐出鲜血,然后便被拉赫曼推着订到了墙上。只不过在同一时间,她手上的法阵也爆发出红光,由于放弃闪躲,她这一次并没有射偏,无数犬齿从虚空浮现,向拉赫曼袭去。

这是要拼死一搏?拉赫曼在慢动作中露出笑容,仿佛在嘲笑阿黛尔的愚蠢。他不屑地任由这些犬齿剥去自己腹部与尾巴上的鳞片,反正自己有古龙的加护,只需半秒就能恢复护甲。像这种一瞬间的破防对他根本没有威胁,除非有另一个跟得上阿黛尔速度的存在,替她在自己失去防御的这段时间里接上第二次攻击——

等等,另一个……跟得上……

拉赫曼的笑容凝固了,因为他终于发现,阿黛尔虽然嘴角淌着血,却也在笑着,甚至比自己笑的还要更灿烂——那是与自己如出一辙,对于愚者的嘲笑。

下一刻,猩红狂热结束。

长剑归鞘时产生的电弧声在拉赫曼耳边响起。他无法置信地看着眼前被蓝紫色电光包裹着的人,与此同时,一阵温热的触感从他下体和腹部传来,然后迅速化作了剧烈的疼痛。

只见他的腹部直接缺失了三分之一,内脏挂在伤口处,而尾巴则是被拦腰切断。失去支撑的他直接从半空中跌落,在自己的血泊中砸出一片艳红的水花。

“不……可能……!”

脱节的身体部分迅速化作沸腾的血泥,拉赫曼挣扎着在自己的残骸中抬起头,看向那个少女与他如出一辙的金发。

“米……拉!”

他嘶哑地吼出金发少女的名字,但对方甚至没有回头看他一眼,而是直接冲到了阿黛尔的身边,接住了脸色苍白,眼看着就跌倒的她。

直到这一刻他才明白,阿黛尔所做的一切,甚至包括一开始那些大声的激将法,全部都是为了这一刻做的铺垫而已。

在拉赫曼一开始释放的龙吼的时候,阿黛尔就已经计划到了这一步——用来生产她所使用的麻醉剂的艾琳诺鲁花本身是一种魔物,而它们的体液则是魔力与化学混合的产物。当拉赫曼驱散掉阿黛尔身上的法阵时,他同时也破坏了米拉体内麻醉剂的结构。

阿黛尔其实从一开始就发现米拉醒过来了。只是麻醉剂虽然失效,但身体想要完全恢复知觉还需要一定的时间,所以她才那样一直浮夸地表演,甚至不惜主动负伤,确保拉赫曼不会注意到在一旁小声施法念咒的米拉,一直拖到了她在最后给对方致命一击为止。

诚然,阿黛尔必须要承认最后这部分自己有赌的成分,她其实并不知道米拉恢复后会不会选择站在自己这边,毕竟她刚刚才把人家给迷晕……不过嘛,阿黛尔此刻背后传来的温暖已经说明了一切。

她表面疲惫地阖起眼睛,心情却是大好。

从结果上来看,她不仅赌对了,而且自己的演技并没有生疏。她成功地转移了注意力,甚至还让拉赫曼彻底放下警惕,随便就暴露出自己的弱点——阿黛尔对自己刚刚的表现很满意,只是还没来得及得意几秒,她的肩头就传来一阵猝不及防的麻痹刺痛。

阿黛尔发出一声喘息,随即便闻到一阵淡淡的焦糊味。

这个是,米拉在用电击的方法为自己肩上的伤口止血……?

阿黛尔意识到对方在做的事情,心中一暖,但也开始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接下来怎么办?自己该说些什么?阿黛尔可从来没有考虑过米拉半途突然醒过来的情况,更别说还和她一起跟三王子拉赫曼打了一架这种事情了……

怎么办?自己要不……就跟上次地底一样,直接装死好了——

就在阿黛尔脑子里还在纠结的时候,她突然感到脖子上传来的一阵属于金属的冰冷触感。

即便不睁眼,她也能知道,刚刚还在和自己并肩作战,为自己疗伤的米拉,此刻正把佩剑架在她的脖子上。

阿黛尔的思绪瞬间断了线,手脚变得冰凉。也就是在这时,她听到耳边响起米拉一字一句的低语。

“别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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