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芙妮娅长久没有反应，艾伯特奇怪道。
“是的，怎么了？”
“呃……你是四皇子对吧？”
被艾伯特从沉思中拉回来的芙妮娅，挠了挠脸颊问道。
“当然啊。”
艾伯特皱起眉头。
芙妮娅呆在自己这有一段时间了，怎么可能连自己在皇室里排第几都不知道？艾伯特很难不怀疑芙妮娅在找茬。
“别这样看我啊！”
见艾伯特面色不善，芙妮娅连忙解释道：“我只是突然想到一个人罢了……”
“一个人？谁？”
“朱棣。”
“朱迪？”
因为发音的缘故，艾伯特说出的名字显然和芙妮娅的有些不同，
他歪头，表示自己完全没听说过这个人。
“嗯，就是朱棣，感觉和你很像。”芙妮娅表情微妙道：“同样在家族里排行第四，同样的自北向南进攻，同样的从侄子手里抢皇位……”
“这种事情我怎么没听说过？”
“咳咳，这是小事。”芙妮娅咳嗽两声说道：“继续，你继续……”
见芙妮娅不愿意回答，艾伯特一脸不悦的继续说着自己重生前的故事。
包括他在当地贵族的支持下起兵，在一连串的战斗中统一北方，最终在芙妮娅的友情背刺下，兵败圣米尔……
“诶？我当时为什么要那么做？”
芙妮娅疑惑道。
于是，艾伯特又向芙妮娅解释了一番她在艾伯特前世的遭遇。
包括被其他人买走虐待，然后死去后被丢到乱葬岗，被亡灵法师捡走，反杀亡灵法师后成为传奇巫妖杀入圣米尔复仇，顺带干掉自己大军的事情。
“啊？我那么惨的吗？”
芙妮娅不由得露出惊讶的表情。
而且从那个自己的天赋、性格、做事手段来看，她就是现在的芙妮娅本人，而不是那个弱气的前身。
看来，艾伯特重生的优先级，似乎要比自己的穿越要高上一截啊……
少女暗暗想道。
与此同时，艾伯特见到芙妮娅的反应后，点头说道。
“没错，就是那么惨。”
得到艾伯特肯定的答复后，芙妮娅不由得气恼的挥舞拳头。
“那个叫卡拉达的家伙实在是太可恶了，居然对买来的女奴做那种事，艾伯特你难道不准备干掉他吗？”
“你想报复他吗？”艾伯特问道：“为前世的灾厄魔女报仇？”
“这倒没有。”芙妮娅摇头道：“毕竟那是前世的事情，而前世的卡拉达已经付出了生命的代价。这一世我并没有受到卡拉达的虐待，艾伯特你敲诈他十万金币就已经足够了。他现在也没有报复艾伯特你的想法，再这样逼迫下去，舆论方面反而对艾伯特你不利。”
“那你想做什么？”
“将那些被他虐待的女奴解救出来，惩罚他这种变态的行为。”
“几个女奴罢了，意义何在？”艾伯特疑问道。
“女奴也是人啊！”
“奴隶只是个人的私产。”艾伯特纠正道，然后又补充了一句：“当然，芙妮娅你是不一样的，你的奴隶身份已经被解除了。”
“所以你就不救她们了？”
“我闲着没事救她们干什么？”艾伯特无奈的摸了摸芙妮娅的头：“不过，如果你想我去救的话，我当然会救。”
“你——”
芙妮娅睁大眼睛想要骂人，可是最终，内心的愤慨还是化作一道无奈的叹息。
艾伯特的想法，对这个世界来说根本没有问题。
奴隶，是主人的私产。
艾伯特的三观是贵族的三观，即使他能用平等的态度对待自己，那也是因为自己展现出的天赋，还有前世自己打败过他的事实，而不是他有人人平等的思想。
错的不是艾伯特，而是她芙妮娅。
是她脑子里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的想法。
可是，自己又能怎么样呢？
放弃前世的那些观念，理所当然的拥抱这个世界吗？
也像异世界的人一样将奴隶当作财产看待？
芙妮娅沉默不语。
良久，在艾伯特疑惑的目光下，芙妮娅面色复杂的抬起头，叹了口气道。
“把你前世的事情讲完吧……”
艾伯特虽然不理解芙妮娅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反应，但还是讲完了前世的故事。
最终，当她听到艾伯特说他想要改变这片大地未来的命运，拯救那些死去的人民时，少女忍不住质疑道。
“被卡拉达虐待的女奴们就不算人民吗？”
“当然不算，奴隶怎么能算人民？”艾伯特理所当然道。
“那你所要拯救的人民又是谁？”
“当然是战乱中死去的两亿五千万人。”
听到这，芙妮娅终于没忍住内心的恼火，对艾伯特出言讥讽。
“眼前几十名女奴都不愿意拯救的人，却说要去拯救两亿五千万人，我的四皇子殿下，你未免也太伟大了吧？”
“我说了那只是奴隶！”
察觉到芙妮娅话语中的讥讽，艾伯特语气有些不耐烦。
“没有人天生就是奴隶！”芙妮娅继续说道：“假如乌塞尔皇帝突然把洛希里斯全国两亿八千万人全部贬为奴隶，那你还去不去拯救他们了！？”
“你这是诡辩！”
“你才是，从来没想过普通人，只是在那做着可笑的英雄梦！”芙妮娅打断了艾伯特的话：“你想拯救的是洛希里斯那一戳就破的荣耀，而不是其中的人民，你为洛希里斯现在辉煌而自豪，为未来的衰败而不满，但却从来没有在意过这片土地上某一个普通人！”
“你够了！”
“不够！”芙妮娅质问道：“假若未来的洛希里斯仍是大陆最强的国家，即使人口十不存一，你又真的会在意吗！？”
“我……”
艾伯特突然说不出话来。
因为，他带入芙妮娅话语中的情况后发现……他真的不会在意。
“我半个月前真是看错人了，居然认为你会因为温情的理由去拯救他人。”芙妮娅的表情有些失望，吐了口气道：“我这次来想说的事情，现在看来也没必要说了……”
“你想说什么？”
艾伯特抬起头来问道。
“让艾拉统领的天鹅骑士团暂缓对野蛮人的蚕食，同时请求你成为皇帝后，结束对野蛮人的屠杀及侵略。”
“一群异族罢了……”艾伯特皱眉道：“死就死了。”
见艾伯特一而再再而三的说出如此无情的话，芙妮娅终于没有忍住，指着自己尖尖的耳朵一字一顿道。
“我、就、是、异、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