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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是听到自己的心脏重新鼓动的声音。
接着是慢慢恢复过来的意识。
「1·0」缓缓睁开双眼。
似乎，从来没有睡过那么安稳的一觉。
没做任何梦，只是单纯地享受着从这个残酷世界中抽身而出的片刻宁静。
然后，自然地醒来......
睁开眼看到的，是陌生的天花板。
其实无所谓，已经习惯了，因为每天入睡的地方都不一样，今天是在这里，明天又是在那里，或许后天睡的地方连天花板都没有，正眼就能看到蓝天亦或是星空。
老旧却又有些洁净的天花板，分外地让她感觉到安宁。
直至听到声音。
“小千，她醒了。”
“哦，看来是恢复意识了。”
顺着声音，「1·0」低头往下看。
首先看到的是一只手。
男性的手。
正搭在自己的胸脯上。
意识到这一点的少女，惊恐地瞪大了眼睛，然后立刻用「我要杀了你」的眼神死瞪着手的主人。
青年整个人被她凶狠凌厉的眼神吓了一跳。
猛地把手缩回。
“——色狼医生。”
她恶恶地咬牙切出这个称呼。
“喂你不要误会啊，我只是在对你的机灶义体进行调整诊疗。医生眼里，没有男人女人，只有病人。”
青年医生一脸平和地说着大义凛然的话语。
“现在感觉怎么样？”
“感觉？”
被提问的「1·0」习惯性地做出深呼吸的动作，随着胸腔一上一下的起伏，她感受到了自己那平稳缓和而又饱满有力的心跳脉动。
“我的心跳...正常了？”
她有些难以置信。
情绪暗暗地稍有些激动，即便如此，心跳也不会有任何悸促和漏拍。
青年医生也露出了松一口气的表情。
“果然是你的机灶义体有问题。虽然本身的结构非常优秀，但似乎之前的优化调整并不到位。因为没征得病人同意，所以我只是在外部稍微进行了一下干涉，配合纳米药物降低了你的血压和结晶血浓度。就这么静养应该不会有什么大碍。”
「1·0」愣愣的看着眼前的医生，眼里的冰山似乎有稍许融化。
“谢谢......”
她以几乎自己都听不到的声音碰了碰嘴唇。
“什么？”
“没什么。”
「1·0」偏过头。
“好，那么既然没有其他问题了，我们就进入正篇吧。”
说着，青年医生放下了手中的听诊器，拿手掸了掸身上的灰尘——实际上并没有。
接着换了一个看着明显就像不怀好意的坐姿。
跟着青年医生对着坐在另一边的少女也是一样。
“正...正篇？”
「1·0」有些茫然。
“是的，接下来我们要狠狠地拷打你。你将受尽屈辱与折磨，然后在痛苦中走向堕落的深渊，无法自拔，最终成为任我们驱使的牛马......”
分明是可爱的少女却露出不怀好意的微笑。
“什么？！”
“喂，流程上没有这一环。”
青年医生斜了少女一眼。
“哎，不是说好人家和小千一个人唱红脸一个人唱白脸吗？”
“也没有那样的预定。”
青年医生无力的抬起左手，肘支在膝盖上，手托着下巴。
“这位「幽灵」小姐，我只不过是想问你几个问题。”
被对方直接点出称谓的瞬间，「1·0」猛然想起来，自己是被眼前的两个人给捉住了。
想要移动手脚，却只能挣扎着动弹不得。
此刻才意识到，自己完全是被绑起来了。
“不要白费功夫了。我知道得益于你的机灶义体，你的有很大的力气，所以我把你的机灶义体输出功率给调小了，这样你现在就跟外面那些刚回校的女大一新生无异——奇怪我为什么要强调是大一的女生？”
“你...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都说了，只是向你了解些情况而已。”
青年医生说着，从地板上赫然摆放着的一堆工具里，挑出一把螺丝刀，刻意地抬到眼前仔细端详。
“秦央有句古话，叫做，「西西物质」——呼——「魏骏杰」。眼下的各种刑具，我想，一定能撬开阁下的嘴。我希望你能好好跟我们合作，我们是不会亏待你的。”
“咿！人家觉得有必要严查一下小千的祖上三代。”
“查我做什么，现在是在审她。”
青年医生再次把少女给堵了回去。
「1·0」看着这对像是在说相声的活宝，冷笑一声：
“呵，我什么都不知道。而且，就算知道，我也不会回答你的。”
“你这么肯定？我都还没问呢。”
青年医生眼珠子稍微转溜一圈，接着开口。
“首先，那俩个孩子怎么样了？那两个郊界区的孩子。”
“——诶？”
「1·0」再度意外地微微睁大双眼。
“郊界区，尤其还是身患结晶病的孩子，无论是在上城区还是下城区都很难受到公正平等的待遇，放在别的地方治疗我不太放心。
而且当姐姐的那一个病情已经不容乐观了，我希望能够尽我所能地去帮忙救治她。你不是把她们都带走了吗？现在她们人呢？”
虽然刚才的青年医生纯粹得像是个大佐，但此刻眼神却无比真诚清澈。
外表或许无法断定一个人的好坏，但是「1·0」相信一个人的眼睛能够代表他的真心。
她知道，眼前这个医生是真的为那两个孩子着想。
“...在，市三区医院。”
“啊？”
“但是你放心，医药费我都垫付过了。”
“可就算是那样，那些个大医院的医生品行我都知道，他们肯定不待见那两个孩子......”
“不会的，因为我嘱咐那些医生了。我说「如果不好好照顾那两个孩子，我就要了你们这些主治医师的命」。”
青年医师下巴差点没掉下来。
那是威胁吧？
不过转念一想，她是「幽灵」，说这话也没毛病。
“对了，市三区医院，当时离河源商业广场比较近的是市二区医院吧？你为什么挑市三区医院？”
“因为顺路。”
“顺路？”
“当晚有行动。要跟那个家伙去拦截「病故处置」，取得结晶病病故患者的遗体。”
那个家伙指应该就是行弗乱了。
“喔~那你们为什么那么做呢？要结晶病患者的病故遗体做什么？执行引发大规模结晶病疫.情爆发的恐.怖行动吗？”
“绝对不是那样！我从来没想过要伤害无辜的平民百姓。要死的只有那些草菅人命的警察和权贵！”
说到这里，「1·0」有些激动，甚至要从熨衣垫上做起来，但绳子把她勒紧了，只是引起一番震动。
“哦......”
青年医生一番长足地点头，若有所思之后，又抬起头，跟一旁的少女相视一笑。
“你看，这不就问出来了吗？”
“是哦，小千好狡猾”
“咦？”
「1·0」这才发现自己被套出话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