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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客厅的桌面上留了「我出门一趟」的便条，晓千见便从家出发，前往角街医疗工作室。
到了的时候已经是中午十一点半的事情了。
走进工作室门面所在的街巷口，可以看到不知道从几点开始就等在门口的刑侦小队队长铁青着脸色。
他脚边的地面上堆了好些烟头，嘴上这会倒是没烟，估计是把身上带着的都抽完了。
晓千见朝他挥挥手，多少带着点尴尬。
意外的是冯队长居然没有当场发作，似乎是已经等到累了，见人来了剩下的就只有解脱感。
拉开卷闸门，晓千见领着冯队长一起进屋，就着诊桌边上坐下。
还没等晓千见开口问，冯曰翔就直接把口袋里的一盒巴掌大的匣子放到桌面上。
“有人要我转交给你的。”
推冰球似的，顺桌面把匣子滑到晓千见的一边。
黑色的匣子用简约的防静电壳覆盖着，看上去是电子产品。
跟手机或者平板之类的不太沾边，没有显示屏之类的部位，同旧式的便携充电宝有几分相似，不过这年头已经几乎没什么人用就是了。
“这是...你说的指名任务吗？”
“是那什么——「V-37号」研究项目的相关内容，记录项目档案的秘钥。”
冯队长轻描淡写地吐了口气，晓千见差点没怀疑自己的耳朵。
“蛤？！”
“不信吗？”
“等等，这不是信不信的问题吧——不对，要吐槽的点太多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了。”
晓千见拍了拍自各脑门，让自己稍稍冷静下来。
秘钥并不重，但晓千见只觉得拿在手中有如千斤，产生一种压着手腕都抬不起来的错觉。
外壳就是很普通的合金材质，底部嵌套的滑盖推开，露出的是type E型号的通用接口。
存储和密码一体，只要随便用数据线一连，是台设备就能读取到里面的信息内容。
「V-37号」纳米药物研究成果的档案，与翡翠陵城内公共安全绑在一根绳子上的交易筹码。
“你知道吗？要是行弗乱现在出现在这，他就可以轻轻松松地直接把这想要的东西抢走了。”
晓千见掂着手里的秘钥匣子。
昨晚上行弗乱都追杀上门来了，有理由相信那个混蛋会在任何趁人不备的时间突然现身。
冯曰翔摩挲着下巴上许久没刮的胡子：
“知道。”
“知道你还这么大摇大摆地拿出来啊？”
晓千见把秘钥推了回去，这等重要的物件自己可担不起风险。
“但这是指名任务。有人要我把这玩意交给你，你来负责跟面具怪胎交易。”
“有人......谁？”
“女的，一年纪要比我大一些的大姐，西装打挺的，大概四十来岁吧，我也不认识。今早上天还没亮就到我家楼下了，找我交代说要把秘钥和任务都带给你，说是「上级命令」。虽然神秘兮兮地，但一看就是个领导。”
“你确定？”
晓千见又在脑袋里搜了一轮，自己认识的「四十来岁女性」的词条记忆内容一栏为空，何况还是领导。
“我当刑警这么多年了，看人总不会看差的。”
“为什么......是我？”
“那大姐什么都没说。你自己也没有头绪吗？”
“唔......”
晓千见稍作停顿，但最后还是欲言又止，摇了摇头。
“是么。我还以为你的事情你自己知道。看来感觉上比想象当中的要略复杂一些啊。”
“想象中的？你想到什么？”
“形容不出来，而且也不是我这种级别的刑警能够得着的事。我只管按命令把东西带到。”
秘钥被冯曰翔给塞回晓千见手里。
“不过，那女领导没联系你，你上哪找那个面具怪胎？”
“这个嘛......”
老实说，行弗乱都是主动来找麻烦的，发生在市三医院的袭击如此，议会上如此，昨晚也是如此。
他的具体行动，根本无从寻迹。
要是真能够找到，之前警务局也就不会白忙活那么久连犯罪嫌疑人的线索都没有了。
不过晓千见仔细想了想。
“我不知道，但我想有人应该知道。我一会问问。”
“是么......”
意外地，冯曰翔没有多问，简单接受了晓千见给出来的说法。
他从座位上起身。
“你这就要走了？”
晓千见还以为他特地来是有什么其他的事情。
“接女儿放学。”
“哦...啊。诶——你还有女儿？”
晓千见惊讶地空张了张嘴。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觉得眼前的三十来岁的大哥一下子就跟自己在人生阶段上拉开了距离，那不是简单的年龄差距就能够描述的。
“五岁。我上班的时候都会带她到全日制的幼托照看。”
“诶，孩子的妈妈不在家么？”
“前年去世了。”
冯曰翔手习惯地揣进裤兜摸烟盒，发现空空如也，索性就直接两手插起口袋。
缓了缓，补充一句：
“她是结晶病病人，刚好撑到三十岁。”
“......”
晓千见莫名地从这个男人身上的氛围感受到沉重感。
妻子是结晶病病人，那也就意味着，受母婴传播的影响，女儿也一样患有结晶病。
换而言之，未来的某一天，眼前的男人还要经历一次与挚爱亲人的分别。
分明知道前方是悲剧，却无能为力地只剩照着已知的命定结果前行。
男人迈动坚实的步伐，出门。
“对了，小子——”
停在门口时，他又扭头转身，
“那个面具怪胎，你要跟他怎么交易怎么谈判，想好了吗？”
“没有，走一步看一步吧。”
晓千见如实回答。
毕竟对方是个不可预测的敌人，谁也不清楚他能做出什么事来。
“不如这样吧。你把那个面具怪胎钓出来以后，今晚要出发之前，联系我。”
“啊？你要来帮忙？”
“别搞错了，那个怪胎身上还背着我带的整个刑侦小队九条兄弟的性命，这笔账必须要他偿还。九发子弹，一发都不能少。”
粗犷的脸上露出狠劲，远隔着看一眼都让人禁不住打个冷颤。
“啊...好，那到时候给你打电话。”
“行。噢，差点忘了说了——派命令任务的大姐还留了一句，说是全程记得保密，别跟行动以外的任何人透露。尤其是你手上有「v-37号」档案的事情。”
语毕，走出诊室门的冯队长背着身摆了摆手，沿街道消失在晓千见的视野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