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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出出议会大厦楼区的大门口，晓千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抬头望向天空。
似乎这样就能把刚才的不愉快全部留到身后。
本以为走出了那座军家宅邸后，已经能独立的自己就能够真正的离开。
然而现实是，这整座翡翠陵与那座宅邸一样，只不过是更大一些罢了。
现在，离开上城区之前，晓千见认为还有必要去一个地方。
照着留给自己的地址，来到一座位于河源区的庭院。
就算是在上城区内数一数二的富人聚集地，这座私人庭院也算得上是一等一的高级。
巨大的西洋风建筑与其说是庭院，给人的感觉更像是把某座坐落在阿尔卑斯山脚下的小山村搬了过来。
在寸土寸金的翡翠陵上城区，从正门到别墅入口足足都有五百来米的这座庭院构造本身，似乎在惹人厌嫌。
为什么非得是在这见面？
晓千见一面嘀咕一面从既没有路引又没有安保的花园穿过，进入中间最显眼的这座二层楼的别墅。
一进门，像是知道晓千见要来，已经在门口久候多时的男人直接开口：
“局长在餐厅等你。”
循着略有些印象的声音仰起视线一看，竟然是在市卫局会议上见到过的那名桀骜的军部上校，乌田。
看到他的一瞬间，晓千见立刻明白了那位邀请自己到这里来的「局长」是什么身份。
本着还有正事在身，双方只是互相不对付的瞪了一眼，并没有逞什么口舌。
晓千见径直走上二楼。
途中在走廊上看到端盘子的佣人走过，晓千见循着对方的来向，不一会就来到了要找的餐厅门前。
不曾想竟然是在露天的阳台上。
二楼阳台十分宽敞，在恰到好处的正午阳光之下，一名朴素家居衣装的中年男子正悠然自得地品尝着菜肴。
看到晓千见走进来的第一眼，男人含笑相迎：
“你果然是来了，晓千见先生。”
“如你所料是吧...警卫局的甄局长。”
晓千见阴着脸。
除了议会总长办公室以外，还有另一条私人邀请的通话，就是来自面前的男人。
“呵呵呵，我不会说当然，但你确实也没有什么拒绝的理由，不是么？”
浑厚的笑声叫人感到面前的这个男人不可捉摸，似乎身居高位的人大多数都如此。
晓千见讨厌这种表面和善的人。
“我可没有说要答应你。只不过，有些事情，直接询问本人是最简单的。警卫局的甄复生局长——在表面的这次事件，以制造袭击市三区医院恐怖活动的极端分子被击毙告一段落。但事实并非如此，作为这次事件的暗中推手的黑幕，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警卫局局长连眉梢都不动一下，然而感觉到那隐藏在慈眉善目之后的锐意，晓千见突然地觉得身体里血涌加速。
甄局长放下手中的刀叉，动了动手指屏退一旁厨案上负责料理omakase的大将。
阳台上就只剩下两人。
“是议会总长——方家的那个小丫头让你来的吗？”
“你邀请的只是我一个人，我只是出于我的个人意志做出行动。”
听完晓千见的回答，甄复生就像在嗤笑一样地哼了一声。
“你为什么会那样断定呢？”
令晓千见有些意外，他顿了顿，继续开口：
“哼，你.....不否定吗？”
相当坦然地，甄复生用餐布抹了抹嘴，然后靠在椅背上，双手搭在椅子扶手上，以审视的目光看着晓千见。
“我否定，你会相信吗？”
“不会......”
晓千见咬了咬牙，脸颊一阵紧绷。
“从病故处置当晚的行动调配，到与行弗乱交易的那个晚上武装特警小队的收尾——如果有什么力量能够支使警卫局做出行动，那么就只有你。”
“哦？那又如何？”
“你说那又如何？那是活生生的人，不是你的棋子。要不是你的安排，刑侦小队全员都不会死，方紫铄也不会重伤入院。
那些警察们原本都是好人，都想着为保护民众而付出，但是却被你用来当做谋权计划的工具。
翡翠陵的五部怎样内斗怎样博弈谁上台谁下野我都管不着，但是，把事情做到这个份上的你竟然还能悠然自得地坐在这里晒着太阳吃着午餐而不会寝食难安——你就不会觉得害臊吗？！”
晓千见果敢地把话说出口后，还在尽可能地压抑住自己剧烈起伏的喘息。
然而甄复生只是略带自嘲地皱起眉头。
“那么你觉得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呢？警卫局确实是在我的职权管辖范围内没错，可照你的说法，我的目的就是在拆自己的台子，破坏翡翠陵地区的安宁吗？笑话。”
“我最初也不明白。在市三区医院屡次遭到极端分子袭击，甚至病故患者的遗体都下落不明，城市乃至整个地区都面临威胁的时候，应该没有人能够从中获利，所以该做的应该是尽可能地防范这一事态继续朝着更恶劣的方向发展才对......”
“所以你的意思是——”
“「V-37号」的研究档案。你是为了获得这个而行动的。”
甄复生的眉头顿时搐动一下。
“议会总长说过，这项研究是在保密状态下进行的，即便是五部的管理层内的人对此也知之甚少。而你和那名极端分子背后的组织一样，目的也是在「V-37号」之上。如此想来，你应该也知道「V-37号」是什么。”
“档案在你手上，看来你也看过了那研究档案的内容了。”
“没错。”
晓千见愤愤切齿，声音从牙缝中渗出。
“「V-37号」，是为了制造能够激发异结晶病毒、使患者体内的异硅结晶趋于活性化的药剂的研究。
那根本就不是治疗结晶病患者，而是让结晶病患者变成和感染生物一样地行走的感染源！为了那种东西，你竟然......”
“没错。”
甄复生的面色终于变得冷峻下来。
遮阳伞下的那一双目光狠戾的眼睛，才是这位警务局局长的真貌。
“我就是为了「V-37号」——但这么说或许过于狭隘了。「V-37号」不过也是工具而已，将具有威胁的筹码握在手中，能做到的事情往往会更多。这点相信你已经有所体会了，晓千见先生。
所以，你也应该明白，置身于暗流涌动的翡翠陵，不是你为了什么而去威胁别人，是只有你成为了威胁，才能够从这每个人都拥挤在绝望当中的时代存活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