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什么时候盯上「V-37号」的？”
晓千见毫不避讳对方的目光。
他知道眼前这个男人绝不至于在市卫局会议上，直至「V-37号」的存在被揭露，议会总长承认时才得知其存在。
绝对是早有预谋的计划。
“比你想象的要早。”
甄复生直接向晓千见摊牌，既然双方都已经心知肚明，就不用再做表面功夫来弯弯绕绕。
“所以事实是这样对吧：
你为了取得「V-37号」，此前故意在对这几次对袭击市三医院的极端分子的抓捕行动的布置当中留出空子，不着痕迹地向对方网开一面......这便是数日以来行弗乱那家伙依旧能够逍遥法外的原因。
而且甚至可以这么认为——带着威胁城市的目的家伙能够如此轻易地从翡翠陵城外混入，一定也是在你的刻意调整之下，负责城界防务警备的人才会疏于查漏。
而这样做，就是为了让「V-37号」被捅出来，至少于五部层面内让其他大权在握但却对此毫不知情的人有所警觉。
如此一来，原先关于「V-37号」秘密的研究计划安排就会被打破，事件局势因此陷入混乱，而你也就有了趁虚而入的机会。倘若你最后成功获得了「V-37号」的档案，也不会有任何人直接确定到你的头上。
然后行弗乱提出的交易正好给你提供了这样的机会。只要届时将交易过程全掌握在自己手中，处理干净之后无论怎么说只要一口要定是交易顺利完成，你不但能够获得「V-37号」，同时还成为了五部内其他人眼中化解城市危机的英雄。”
“真是出色的洞察力，基本上都被你说中了。晓千见先生，我欣赏像你这样敏锐的人。”
甄复生轻轻鼓掌，随后端正了坐姿。
尽管他没什么动作，然而光是看着他，恍惚间就能让人觉得好像面对的是依踞在山的猛虎。
“可是晓千见先生，有时候太过聪明往往不是什么好事。”
“所以这就是你选中我去跟行弗乱做交易的原因？”
晓千见狠狠的咬牙。
击败行弗乱之后差点被跳反的警狼小队背刺，自己险些死在尾港，这笔账必须要算，这口恶气也必须要出——这就是他必须要来到这个男人面前的原因。
然而......
“不，这一点你想错了。虽然按照预定，进行交易的确实会死在那里，最后「V-37号」由安排好的人收尾接手，这是的确不会变的事。
但，指名你去进行交易的决定并不在我。我只不过是恰巧知道了这个特殊的指名命令，才稍加利用。
真是非常巧妙的指名命令呢。竟然能够瞒过五部私自下达，想必一定是极高的权力源吧。而且人选也恰到好处不是吗？
没有任何势力背景，不会受到任何人挟持逼迫，而且具有一定可以期待的实力——这一点结果的事实也证明如此。
晓千见，你确实是合适被托付「V-37号」去进行交易的人选。不过，如果是我作安排的话，考虑到你和方家的那几位小姐少爷——不，准确来说应该是和方天丞的关系，我反而不会选择你。”
“什么......”
晓千见一瞬间有些茫然，但很快他又定了定神。
“说句实话，晓千见先生，你完完全全打破了我的计划，以至于让人不得不正视你。真实没想到，靠一人独力能够做到这种程度...正因如此，我才有必要和你开诚布公地好好谈谈。我并不是有意为难你，如果你能理解这点，就再好不过。”
“换句话说，反正都有人要死，只不过恰好我掉进了圈子，但没死成是吧？这种连道歉都算不上的说辞，我不接受——”
晓千见突然从背后掏出枪。
那并非此前从翡翠陵重工提供的装备补给箱获得的伯莱塔，而是一把曾经属于某个警察的警用手枪。
“我算是走了运没有因你的安排而丢掉性命，但是有人为了你所下的命令而死去，他——他们本不应该为了那种事情流血。”
枪口向着甄复生。
这一刻的寂静，伴随着慢慢移动的正午阳光，和影子一同逐渐拉长。
警务局的局长不以为然地摇摇头：
“他们的死不是毫无意义的。因为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翡翠陵，因此而献身的他们，做出了伟大的牺牲。”
“又是以此为借口向上攀爬谋取更高的权力，一个一个地都打着为了大家的旗号，说自己能做得更好，实际上你们的视线都在上方，一点也没有注视过下面。
为了攫取更高的权力无所不用其极，觊觎着议会总长的那把椅子，你就那么想要取而代之吗？！”
晓千见的手颤抖着，也许下一刻，食指就会搭在扳机上。
一想到身居议会大厦顶层的少女，那位议会总长所要面对的五部都是这种家伙，晓千见恨不得全部把这些只顾着勾心斗角的政客全部肃清。
“呵...别说傻话了。现今的议会总长——我非常地敬爱她。尽管还不到二十岁的她资历尚浅，但在历届的地方五部议会的执政官当中，只有她配得上「领袖」这个称号。她是我真心想要辅佐的总长。”
“那你......”
“正因为这样，有些事情......我绝对无法原谅。”
晓千见的枪口对准说出这番话的警务局局长的眉间。
望向甄复生熊熊燃烧的目光，其中看不到一丝一毫的虚话之色。
这个男人，均等地并持对议会总长的忠诚与对权力的执着，投身于狂气之中。
“察觉到真相的人可不止我一个。”
“我想也是，但晓千见先生，无论是你，还是别人，没有实质的证据，就不能拿我怎样。”
晓千见注视了甄复生的双眼相当长的时间。
不一会他便垂落手臂，放下手中的枪。
“不开枪吗？现在不对差点让你死掉的人复仇，将来就没有机会了。也许你会因此而后悔也说不定。”
“我已经在后悔了，但现在不是时候。单独让你死掉，同样一个警卫局局长的位置也许只会换上更加糟糕的家伙。”
“看来，你不纯粹是一个意气用事的家伙。”
“说什么呢你个老狐狸。”
晓千见翻了翻白眼，再抬起视线时，只见甄复生眯起笑意，眼角的皱纹明显，表情却有些凄惨。
“那么，既然你也明白这些...现在，可以好好坐下来谈一谈了吧。”
“谈...有什么好谈的？”
“交易。我也有一笔交易，而且是对我们双方来说，都再好不过的交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