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月仙门的地牢在后山。
从正殿到后山，要绕很大一圈先下山，走一条偏僻的山间小路。
燕柔婉一言不发地跟着几个男女弟子走着。
神情呆滞，美眸无神。
当走到山脚处无人的林间时，前面带队的几个弟子忽然停了下来。
“差不多了。”
燕柔婉缓缓抬头。
“燕师妹，再往前走，就是地牢了。”
为首的一位男弟子笑眯眯凑过来说道：“刚从魔道监牢出来，又进仙门的地牢，不知燕师妹是何感受啊？”
燕柔婉没有说话。
她只是略微侧了一下头，似乎在思考他们停下来是要干什么。
见燕柔婉不说话，那几个男弟子还以为她已经被吓傻了，纷纷哈哈大笑了起来。
“哈哈，燕师妹看样子已经神志不清了呀。”
“这样，反正仙门地牢进去了，基本也没什么机会出来了。”
“燕师妹不妨跟师兄们商量个条件吧？”
他色眯眯地看了燕柔婉一眼，轻笑着说：“反正师妹在魔道估计也伺候过不少人了，这临进地牢，不妨最后再做件好事？”
一旁的女弟子倒是有些不依地娇嗔幽怨起来：
“师兄~不是说好了给这贱人扔到野外弄死就好了吗？干嘛还要她啊，师妹我比不上她漂亮？”
“诶呀知道师妹你会伺候人，这不是最后给这贱人一点物尽其用的价值嘛。”
“等师兄们爽完了，就如你所愿，把这贱人扔到林子里喂狼。”
那女弟子娇滴滴地答应了一声，扭头看向燕柔婉的眼眸里满是高傲和轻蔑。
燕柔婉依然没什么情绪波动，而是很平静地反问了一句：
“你们不怕掌门怪罪下来吗？”
“怪罪？哈哈，能怎么怪罪？”
有个男弟子哈哈笑了起来：“到时候我们就说你半道要叛逃，不得已出手将你击杀。”
“这种天知地知的地方，谁在乎真相怎么样呢？”
“让你平日里在宗门趾高气昂的，还骑在我家小宝贝头上给她使脸色，你可想到会有今天？”
燕柔婉确实没想到。
她只觉得这几天发生的一切，对自己来说都好像是做梦一样。
从万众瞩目、光鲜亮丽的水月仙门亲传弟子。
一跃而下，跌落到万人唾弃的仙门叛徒。
她缓缓垂头，美眸间似有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流转。
“……原来如此。”
“嗯？”那几个男弟子疑惑地看向她。
“我想起来，我被抓入魔道的第一天。我问过审问我的那个魔修一句话。”
……你为什么要叛出仙门？
……我忘了。
“是啊。”她忽然自嘲一般轻声苦笑起来，“原来，他也曾经历过这般绝望的情况啊。”
“那时的我只是隐约感觉到他似乎被人欺凌，却没有在意，也没有对他伸出援手。”
“到了自己身上，也活该身边空空如也，无人对我伸出援手了。”
“这，大概就是报应吧。”
几个弟子面面相觑，都以为燕柔婉的脑子已经坏了。
可下一刻，燕柔婉的身上，忽然缓缓升腾起一股灵力。
随着那股灵力的滋长，几位弟子原本还谈笑风生的表情，渐渐变得震惊，难以置信。
最后惊恐地摔在地上，往后拼命倒退着：
“你、你什么时候修为踏入化神境了？”
燕柔婉整个人轻轻浮起，凌乱的发丝在空中飞舞。
她略微侧头思考了一下，然后认真回答道：
“刚才。”
确实是刚才。
就好似那个念头在自己脑海中出现的一瞬间。
自己从丹田到元婴，一股玄妙晦涩的感觉便凭空生起。瞬间滋润四肢百骸，让人浑身都沐浴在一股暖洋洋的舒适感中。
许久未曾突破的桎梏，也水到渠成地一路飞涨。
从元婴，直接横跨一个大境界。
踏入化神。
她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但好像也不重要。
“妖女……魔修！”
那些弟子惊恐地边叫边往后逃窜着：“她定是修习了魔功，她是魔修！”
可等不到他逃窜了。
燕柔婉的素手，已经缓缓从说话之人的胸膛穿透，满手鲜血的抓出了他的心脏。
狠狠捏碎。
鲜血和惨叫声溅在那个瘫在地上不知所措地女弟子脸上。
不过转瞬，地上已经多了四具温热的尸体。
燕柔婉白皙的面庞上沾染了几滴殷红，扭过头美眸妖异地望向她。
“咦！”
那女弟子吓得下体温热，浑身发抖却动弹不得。
直到燕柔婉的素手轻轻掐住了她的喉咙，将她缓缓提了起来。
“唔……不……”
女弟子艰难而痛苦地哀求起来：“师姐……饶了我……”
燕柔婉侧着脑袋想了想，反问了她一句：
“我若是刚才向你求饶。”
“你会饶了我吗？”
女弟子拼命点头。
燕柔婉宛然一笑。
然后狠狠掐碎了她的喉咙。
随着女弟子头一歪软倒在地。
整个林间小道上，重新陷入了寂静。
燕柔婉默默望着那几具尸体出神，不知道在想什么。
在她身后，忽然响起了另一个声音：
“恭喜你。踏出了成为魔修的第一步。”
“亲手残杀自己同门的感觉，如何？”
燕柔婉没有扭头去看不知何时来到的桑折，而是认真想了想，说：
“我以为我应该会很有负罪感。”
“可是很意外。一点都没有。”
“……很爽。”她自言自语到。
桑折点了点头：“那说明。他们是真的该死。”
“现在，你已经彻底回不了仙门了。”
“怎么说？”他笑着推销起来，“我们公司很需要你这种人才。”
“而且我们的福利待遇真的很好哦。五险一金、每周双休，节假日还发各种福利……”
燕柔婉对这些都不关心。
她问道：“魔道……会和仙门不一样吗？”
桑折想了想，认真回答：“好不了多少，但还是能好一点的。”
“至少在魔道，你可以随心所欲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不会有人跟你虚伪。”
“在魔道，哪怕是杀人放火奸淫掳掠。你要做就去做，没人会管你。”
“但同样的，若是因此被人追杀丧命，也同样没人会救你。”
“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并对自己做的事情负责——这，就是魔道的准则。”
